第五章·PARTⅠ

  從沒談過戀愛的杜筱悅，理所當然不知道戀愛應該怎麼談，但她想，陪伴應該是很重要的，因為這曾經是褚恆提醒她忽略弟弟的地方，她相信陪伴應該也非常適用在戀人身上。

  從遊樂園回來之後，褚恆的餐桌上已經不再是一個人或是兩個人了。

  杜筱悅滿足地吃著海鮮面，好吃到一大碗的碗公完全見底，她摸著撐到已經不舒服的肚子，心滿意足的背靠在椅背上，不敢妄動，就怕一個不小心將美味的海鮮湯麵給溢出來。

  「你真的沒想過去當廚師嗎？」褚恆的手藝真的沒話說！

  「為什麼要？」他只是喜歡吃，在環境的逼迫之下只好自己動手做，要他煮給一堆人吃？他沒有那麼大的志向，更不是吃飽撐著。

  「可是你煮的東西真的超好吃的，不去當廚師實在太可惜了。」杜筱悅惋惜的說著，依然靠在椅子上動都不想動。

  褚恆不予置評。「吃飽了起來動一動，幫助消化，不然很快你的肚子上就會有一圈肥肉喔。」雖然他很希望她多長些肉，但希望它們都長在討喜的地方，別長在令人倒胃口的地方。

  「你不是希望我胖一點，我聽鴻儒說了，你還嫌過我像衣索比亞難民一樣難看。」杜筱悅嘟著嘴睨著他。

  「所以你更應該要起來活動活動。」褚恆把癱軟在椅子上的她拉起來。「我當然希望你多長一點肉，但是要長對地方，體態要婀娜多姿才算是女人。」

  杜筱悅手上被塞了一條抹布，要她負責整理餐桌，而褚恆則是清洗碗盤和切水果，杜鴻儒這個小鬼當然是繼續玩他的電玩。

  「說到底，男人都一樣膚淺。」杜筱悅給了他一記白眼，但還是乖乖地擦起桌子，下意識里，女人多少還是會擔心自己的身材。

  「別說你討厭六塊肌，喜歡大肚腩。」褚恆回身用那雙沾滿泡沫的手指，輕點在已經擦完桌子站在他身後的杜筱悅的鼻尖上。

  「討厭，髒死了。」杜筱悅閃避不及，連忙用手擦拭。「抹布給你啦。」

  她看了眼正玩在興頭上的弟弟，原本想過去趕他回家看書，但腦子裡突然回想起弟弟曾對她說過的話……

  「褚恆。」杜筱悅將視線放在他身上。

  「嗯？」

  「你既然這麼喜歡電玩，為什麼不去電玩遊戲設計公司上班呢？」她開口鼓勵他。

  「怎麼突然這樣問？」褚恆微微一愣。

  「其實我在達藝數字娛樂上班，我們公司是一家跨國的電玩遊戲軟體研發公司喔，我發現你家的遊戲不但各式各樣都有，從最古老的瑪莉兄弟到這最新的闇屍殺城你都有，所以我想你一定是一個對電玩遊戲有濃厚興趣的人，甚至……」杜筱悅又轉頭看著大屏幕中的遊戲。「還自己設計來玩，這不就代表你對這方面有興趣？」

  褚恆原本削著蘋果的手停住了，他沒想到女友居然在達藝上班。

  發現他不說話了，彷佛僵住，杜筱悅心一驚，連忙解釋，「我不是在怪你總是閒在家不工作，只是，既然你對這個有興趣，可以去試試看，而且我覺得你並不比別人差……」

  「你玩遊戲嗎？」褚恆沒有想要隱瞞的意思，只是雙方之前都沒討論他宅在家到底有什麼出息的問題。

  一個沒多想，所以忘了解釋，另一個卻想太多，不敢大方問。

  杜筱悅搖頭。「我沒多大的興趣，但知道最近市面上最夯的遊戲是闇屍殺城，畢竟我在電玩公司上班，而且闇屍殺城是我們公司出的。」

  「你弟弟知道嗎？闇屍殺城？」褚恆繼續削蘋果，狀似漫不經心地問著。

  「我從來不跟他說電玩的事，但他應該從你這裡知道些什麼，說到這，我其實還是不希望他太沉迷於電玩。」杜筱悅微嘟著嘴說出自己想法。

  「你放心，我從來不跟他討論遊戲的事，也希望他不要將在我家玩遊戲的事說出去，只是男孩子都喜歡玩，讓他放鬆一下罷了。」開玩笑，要是說了不就等於泄漏公司機密，自打嘴巴！

  雖然一個孩子釀不成大禍，但是一出了這扇門，說出去的話順著風，誰知道會落入誰的耳朵

  ..

  里。

  「不然明天星期一我幫你跟公司問問，看有沒有缺遊戲設計師？」

  「你就這麼討厭我整天待在家？」看來，他應該要好好跟她解釋，他並不是她想像中那樣的人。

  「人總要工作，就算先天環境再好，自己付出心力賺來的錢，花得也心安理得，我相信你父母一定也會高興。」她口氣溫和，但眼神卻堅定地看著他，希望他能聽得進去。這段日子的相處，讓她知道他絕對不是好吃懶做的爛人，也許就像弟弟說的，他只是懷才不遇罷了。

  「我很好奇，」褚恆挑眉瞅著她，瞧她說的認真，心裡突然很想知道，她怎麼會對自己改觀。「你明明這麼討厭我這個宅男，還不准你弟弟接近我，但現在為什麼會願意跟我在一起？」

  「你生氣了？」杜筱悅睜大眼。「我承認一開始真的很討厭你，因為我覺得你一定是好吃懶做的人，後來還誤會你是黑道中人……後來我慢慢發現你根本不是那樣的人，還有你對我弟弟的關心……讓我開始對你另眼相看，你又幫了我……」她不禁紅了臉。

  真正讓她對他動了情，是在百貨公司那一次，他幫了她，讓她和弟弟免於被污辱。

  「但不管怎麼說，我依然是你說的那種好吃懶做之人啊。」褚恆看她臉紅嬌羞的模樣，可愛得不得了，喜歡逗弄她的劣根性又被喚起。

  「雖然我們是男女朋友，但你不說，我也不會多問，我想，你現在的狀況應該是有難言之隱，但我還是希望你能振作起來，過去也許你懷才不遇，有人批評傷害過你，但我相信你一定有比別人強的地方，不要氣餒，我會在背後支持你的。」她仰著頭認真地望著他，希望能將自己的全然信任都傳達給他。

  「懷才不遇？你覺得我是因為曾經有過這樣的挫敗，才宅在家不出門？」褚恆盯著她認真的模樣，不由自主地笑了開來。

  突然之間，他覺得解釋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反而渴望因為他的「懷才不遇」，能夠得到她更多的關懷之情與毫無保留的信任。

  「不是嗎？」杜筱悅眨巴著眼，不懂他臉上的笑意。

  「如果我說不是，你會不會甩了我？」褚恆笑凝著。

  「……」杜筱悅瞪大眼，非常認真地瞪著他，久久才說了句。「我明天就去幫你問問公司有沒有缺人。」然後接過他手上的水果盤，走到沙發上坐著。

  「你還沒有回答我。」褚恆跟在她身後，語氣明顯充滿戲謔。

  「吃蘋果！」杜筱悅拿起一塊直接塞進他嘴裡。

  「那如果你們公司也不屑用我，看不見我的價值，你會不會不要我？」褚恆拿下蘋果，不死心的繼續問，臉上依然是那討打般的笑謔。

  認識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還看不出他眼中的戲弄，那她真的瞎了。

  「如果我真的找不到工作可做，你會不會狠心把我這個只牽過你的手，其它好事都還沒好好做過的男朋友甩到腦後？」說罷，褚恆一雙眼就這麼盯著她那一開一闔咬著蘋果的紅潤嘴唇，眼中的精光散發著男人與生俱來的渴望。

  被他這麼一瞧，杜筱悅臉都紅了，慌張的將頭轉到旁邊去，不敢看他。

  褚恆眼神柔和中混著渴望，他伸出手撫撩著她因為轉頭而遮住她白皙臉龐的髮絲，杜筱悅順著他的撫觸略轉回頭，他輕柔的為她將髮絲勾往耳後，大拇指輕滑過她軟軟的耳朵，順著滑過她的頸側，杜筱悅渾身滑過異樣的感觸，彷佛有股電流滑過般地觸動著她全身的毛細孔，令她細毛豎立。

  他單手捧著她的臉龐，大拇指愛憐的撫弄著她的臉頰，雋朗的黑眸里盈滿著她不熟悉的眸光，語氣輕柔卻帶著遺憾地說著，「如果現在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那該有多好。」

  「褚恆……別這樣。」她紅著臉輕輕推著他，那力道有跟沒有一樣，眼睛還不放心的斜看著前方那圓潤的身體，就怕弟弟會突然回頭。

  杜筱悅雖然沒交過男朋友，但也不是傻子，她猜得到親親男友此刻腦子裡都裝著些什麼。

  「我知道……別怕。」褚恆壓下心中快要決堤的渴望，因為他們眼前有個未成年的小伙子，正開心地隨著屏幕的極速賽車而擺動身軀歡呼著。「還是你討厭我這樣碰你？」

  沒想過他居然會這樣問她，杜筱悅害羞地不敢正眼看他，但頭依然輕搖兩下。

  「那下次……」褚恆笑了，他愛死她這麼純然的嬌羞。「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我可以吻你嗎？」

  「哪有人這樣問的啊！」她嬌睨著，心跳越發響著。

  「我只是想先給你心理準備，不然到時候你害羞的躲著我，我就累了。」褚恆煞有其事的說著，笑意與疼惜盈滿眼底。

  「就知道你這張嘴總是沒好話。」杜筱悅一聽，嘆口氣，微微抱怨著，但是剛剛緊張僵硬的神經都放鬆了，她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說時遲那時快，褚恆飛快的在她唇瓣印上一吻就退開，杜筱悅根本來不及反應，只是捂著嘴、瞪大眼，身體和臉都熱得跟吃了一斤辣椒似的。

  褚恆知道自己應該要忍，但渴望的念頭遲遲不肯離去，如果不嘗點甜頭，他今晚鐵定睡不安穩。

  他心想，反正只是蜻蜓點水，他相信前面那玩得不亦樂乎的小胖子，一定不知道他們在他後頭幹了什麼好事。

  「呴，拜託，我雖然已經不是兒童，兒童不宜這四個字跟我沒關係，但你們連限制級這三個字都不懂嗎？」

  兩人一驚，同時轉頭，只看見耳機掛在胸前的杜鴻儒，雙手盤胸一臉無奈的歪頭看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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