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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1:24:01 作者: 李可
拉拉告訴他,重點基本都談了,一些太具體的事情現在談也沒意思.\n那只會徒增朱啟東的壓力,反正下面的兩個主管都清楚來龍去脈。
曲絡繹順嘴問了句:「朱啟東感覺如何?」
拉拉如實答道:「他可能覺得有點煩吧,這也正常,突然之間那麼些個事兒壓上去,擱誰身上都會煩的。」
曲絡繹點點頭,話鋒一轉,正色道:「拉拉,我還是想留你,我和齊浩天也說了我的想法,他同意。拉拉你看我能為你做什麼呢?」
對於曲絡繹來說,就在這間辦公室里,一月份剛和童家明做過離職談話,不過隔了一個月,又重複同樣的事情.\n只不過桌子對面換成了杜拉拉。這也太快了點。不論是為團隊士氣考慮還是為他本人的面子考慮,他都希望能把她的離開再推遲一些,哪怕只有半年。因此,曲絡繹問拉拉自己能做什麼的時候,很誠懇也很鄭重。他這樣,拉拉感到很有壓力,一時對答不上來。
曲絡繹又繼續說:「拉拉,你和童家明的情況不太一樣,他在DB的時間不算很長,而你呢,在DB工作了八年半,上上下下都了解你,你在這裡人臍之深厚不需要我說,你自己最清楚,你的團隊你一手帶了三年半了,還有你和銷售經理們之間的友誼,這裡人們都信任你,都了解你的能力,這都對你愉快地工作大有幫助。如果你換一個地方,信任,默契,一切都要從頭建立。」
拉拉說:「是呀,我也很捨不得DB。」
曲絡繹笑道:「還有,你在DB的住房基金也累積了不少了吧,你已經服務了八年半,按公司規定,再過一兩年,你就能足額拿到你的住房基盒,這也是不小一筆錢呢。如果你現在走,就只能領取80%的金額,我也是替你可惜。」
拉拉深吸一口氣道「唉!ROY,我也想過這個。只是,C&B經理的機會,這次我不抓住,以後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有了!」
曲絡繹做出風趣的樣子說:「你才多少歲,這麼年輕,發什麼愁呢?」
拉拉倚小賣小說:「我還年輕呀?年紀一天比一天大,總是沒出息,一想起來就愁得我失眠呢。」
很久以後,杜拉拉都不願意再去回想那個過程。總之,到最後,拉拉和曲絡繹都感到非常累。
曲絡繹意識到再努力也是徒勞,杜拉拉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於是,他終於在她的辭職信上整了字。
拉拉接過辭職信,再看曲絡繹,也許是因為剛經過長途飛行時差還沒倒過來,他好像比以前憔悴了不少。拉拉想對他說保重,終於沒有說出口。
曲絡繹沉默了一下,感嘆說:「拉拉,你是我這些年來見過的最努力的經理之一。昨天晚上我想了半天,很遺憾你的離開。我代表公司,謝謝你八年多來的辛勤工作,謝謝你的幸獻。」
曲絡繹一說出這話,與他周旋了兩日的拉拉,立馬兩行熱淚奪眶而出。
拉拉討厭工作場合哭,尤其不喜歡女性在工作場合哭。畢業以來,她經歷過種種難受,但她儘量少哭,尤其不願意在曲絡繹面前哭。然而曲絡繹的黯然成全了她的脆弱。
曲絡繹親手炒過很多重量級的員工,一顆心早已經職業得不能再職業了。這時候他也有點不好受,他把紙巾遞給拉拉,喃喃地勸道:「拉拉,不要這樣。」拉拉馬上克制住自己,君臣默默相對了好一會兒,曲絡繹才說以後多保持聯繫。
拉拉在公司還有些年假,她和曲絡繹說好,這是她在離職前最後一次進上海總部了。
拉拉本來訂了當天晚上的飛機,打算悄悄離開了事。但是曲絡繹堅決地跟幾個HR經理說:「這不行!一個人在這裡幹了八年多!我們不能讓人家就這樣走了!」
曲絡繹交代朱啟東馬上組織一個FAREWEL(歡送儀式),可以簡單點,但是要熱鬧,把能通知到的人都通知到。
朱啟東找了個有歌舞表演的地方,當晚,除了HR本部門的人,平時和拉拉接觸較多的其他各部門的同事也都讓朱啟東他們請來了。
拉拉一直如常工作到了最後,所以大部分人沒有看出她有要走的意思,有的同事似乎還沒有醒過神來是怎麼回事。
一個人要活得足夠長,才會真正明白八年意味著什麼。臨別前,拉拉情不自禁地和大家一一擁抱,有人哭了,拉拉看了更加難過,但是她堅決地沒有讓自己當眾掉淚。直到上了的士,她神經一松,眼淚才淌了下來。
的士行駛在上海的春夜裡,拉拉已經泣不成聲。
不管有多少留戀,她已經決定開始新的生活。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拉拉才真正理解那段著名的告別感言:生活就是旅程,今天,我的船又要啟航.\n奔向另一個港灣…… 再過半個月,拉拉就要去SH赴任了。她高高興興地為新工作做著各種準備。可就在這時候,出了一件拉拉做夢也想不到的事兒!
一天晚上,拉拉偶然在網上發現,「獵豹」正在尋找一個HRD(人力資源總監)職位的候選人,年薪是60萬至80萬——這個薪資數字說明,這是一個大公司HR總監的職位。
拉拉時好奇,老獵這又是在給哪家找人呀? 她便仔細看了看職位要求。誰知,不看則已,一看之下她是疑竇頓生——這個職位怎麼那麼像她將要去的SH的HR總監呢?那可是她未來的頂頭上司的職位呀!
拉拉這一驚非同小可,頓時花容失色:「這是怎麼回事兒?難道招我的那位HRD陳杰要離開SH了嗎?那麼誰將會是我的新上司呢?」
要知道,自己能否能和未來的上司合得來,可是跳槽時需要認真考慮的重要因素之一呀。聯想到最近幾天兩次打電話到SH找陳杰都找不到人,拉拉越發懷疑這位HR總監是要離開SH了,她的心都提了起來。
拉拉慌忙把王偉叫到電腦前讓他也看看那則招聘信息,王偉心裡也是「咯瞪」一下,他怕拉拉擔心,嘴上還得寬慰她說:「照理說,可能性不大——既然有懷疑,你何不找獵頭公司問個明白。」
拉拉焦慮地說:「那要是真的,可怎麼好?我都已經辭職了!」
王偉說:「也許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各公司的HRD職責本來差別不大,你又怎能斷定這就是給SH招HNID呢?先別自己嚇自己了。」
拉拉跺腳道:「嗨!雖說HR乾的都是那些活兒,可從招聘啟事的內容看得出來公司的特徵,很符合SH呀!」
王偉勸道:「明天打電話一問,不就水落石出了?今晚先好好睡,不要多想。」
拉拉不講話,望著電腦出神。王偉開導她說:「拉拉,雖然上司是誰很重要,可你想,你又不是單衝著這HRD去SH的。你不是說過,SH這家公司你還是能接受的,GM對你也很有好感,而你最在乎的C B職能,人家也毫不猶豫讓你負責嘛?再說了,那HRD就算真是跳槽,換個未知的上司,你固然是賭一次,也許你好運,換到個更合得來的新上司也未可知呢?」
王偉這番話很有些道理,拉拉聽了總算稍微定下神來,她苦笑道:「王偉你看,在SH的組織架構里,這個HR總監下面有三個HR經理向他報——告——二月初我去見麥太衛的時候才知道,原來這三個經理職位中倒有兩個同時空缺在招新人。如今要是HR總監再跳,這個部門可就見剩下一個經理是了解情況的了——這裡面有兩個很可怕的問題:第一,到底是什麼原目導致HR部門的流失率這麼高?走得這麼集中!還都是它的重要員工!是工作量太大還是工作難度太高?鬧得大家都扛不住了!第二,未來,HR部門的總監是新的,三個經理職位中有兩個經理是新的。都是不了解SH的人,那麼HR部門要迅速適應組織需求會面臨多大的困難?」
王偉是做過大公司的銷售總監的。心裡自然清楚拉拉分析得在理,他想了想給拉拉出主意道:「你明天了解一下C B團隊裡是否有人員變動,以及這些人的能力如何—假如下屬這一部分情況還算正常,你的壓力會小很多。」
拉拉覺得也只有這樣了,她惱火地嘟囔著:「不會吧,我自己就是做招聘的,最後倒給HR耍了。獵頭的話可真跟媒婆的嘴一樣,不能信!老獵這鳥人,我非收拾他不可!春節前小獵明明說我落選了,春節後老獵說是小獵搞錯了,當時我就覺得這裡面有點不對了。」
拉拉晚上沒有睡好,第二天一早,她就打電話到獵頭公司找老獵,老獵不在公司,是小獵接的電話。拉拉開頭先問:「我在網上看到一則你們公司刊登的招聘廣告,我研究了那個職位的任職要求,怎麼覺得那個職位是SH的HRD?你們公司是在幫SH招這個職位嗎?」
小獵嚇了一跳,嘴上一味地搪塞,拉拉沒耐心和她兜圈子了,直接問:「SH的HRD是不是要跳槽了?」
小獵支支吾吾答不出個子丑寅卯,拉拉本來還抱有一絲僥倖,這下她可徹底明白了,一顆心頓時撥涼撥涼。
拉拉又氣又急,發怒道:「小獵我老實告訴你,現在我手上還抓著另外家公司的OFFER(錄用通知)——你跟你老闆說明白。要麼你們馬上了解清楚告訴我實情,要麼我就DECLINE你們的OFFER(拒絕你們的錄用通知)!總之,24小時內我得不到答覆,你們就另外找人吧,我不去SH了!」說罷,不等對方答話就恨恨地掛了電話。
這邊小獵放下電話,可慌了手腳。要是杜拉拉當真反悔,小獵眼看要到手的獎金可就黃了!她為這單生意可是忙乎了整整三個月!就算她不在乎重頭再來一遍,又怎能保證沒有其他獵頭半當中殺出來呢?小獵忙向老獵告急。
老獵聽說杜拉拉的態度非常強硬,也擔心起來,生怕煮熟的鴨子又飛了。小獵還在問他:「老闆,你說杜拉拉手裡真有別家公司給她的OFFER嗎?還是她虛張聲勢嚇唬咱們?。
老獵沉吟道:「這還真不好說!有心跳槽的人,肯定會同時在市場上關注不同的機會,她正好手裡拿到另卟OFFER也是可能的。退一萬步說,她沒有別的合適的OFFER,再轉頭回DB也不奇怪。」
小獵對杜拉拉轉頭回DB卻不信:「杜拉拉辭職的時候,在時間上逼DB逼得挺厲害,DB那頭能不心寒嗎?就算她自己想回頭,DB這樣的大公司,哪裡是她想走就走想留就留的!」
老獵不贊成小獵的觀點,他拖長聲音「唉」了一聲道:「杜拉拉辭職的時候,我看DB也是花了功夫挽留她的,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們需要她,對她的工作還是滿意的——咱們自己成天獵人,你們都知道,找個合適的經理不容易——杜拉拉要是肯回頭,我看DB那頭會樂意接受。」
老獵想了想,眼下得先馬上給杜拉拉一個交代呀,問題既然是出在SH的HRD跳槽上,他還是得去找那位求助。老獵馬上找到SH的HR總監陳杰,愁眉苦臉長嘆聲道:「老兄!你這時候跳,杜拉拉那邊要反悔了!」
陳杰驚奇地說:「她怎麼這麼快就得到風聲了?現在就連SH都沒有幾個人知道我要走的事呀。」
老獵說:「要不怎麼說杜拉拉這人聰明呀,她是在網上看到我們的招聘信息猜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