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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坎伯蘭和戴西帶著他來到最終地點時，穆梓里已經不記得他們繞了多少彎路，幸好他有系統，系統把他們剛剛走過的道路在平面圖上全部標註了出來，只要穆梓里想，找到這裡不是難事。

    他們走進了一間房間，接著在一個樣式老舊的衣櫥前停下了腳步。衣櫥上了鎖，從表面來看沒什麼特別的地方。瑪麗安走上前，拿出鑰匙打開了衣櫥。坎伯蘭對著穆梓里一挑眉，拉著他便往衣櫥內走去。

    穆梓里驚訝的睜大了雙眼，衣櫥內居然有一條長長的隧道，他手中權杖上鑲嵌的螢石在這條隧道中散發出了柔和的光亮，照耀了他們前方的道路。要不是穆梓里清楚的知道他們是要去關押著孩子們的地方，還以為他們這是到了異世界……

    戴西乜斜了眼穆梓里，嘴裡發出一聲短促的輕笑，「莫爾主教，收起你吃驚的表情，身為一名主教，你需要更穩重些。」

    「……」穆梓里輕咳了兩聲，簡直服了他們對各自身份的代入感。

    沒走多遠，狹窄的隧道逐漸敞亮開來，穆梓里眨了眨眼，即使做過了各種設想，他也沒想到自己會看到這樣的一幅畫面。

    那是一間玻璃打造的房屋，屋內罩著純白的燈光，外面的人可以全方位無死角的觀察房屋裡面的人員動靜。被這所玻璃屋子關在裡面的孩童數量足足達到了十二人，他們穿著統一的白色棉麻衣，身上戴著一對由白色羽毛製成的假翅膀，赤著腳或是站或是坐的待在屋內。每個小孩之間自動隔開了一段距離，一眼看過去，活脫脫是一群長相可愛的「小天使」，除了他們臉上都沒有任何笑容之外，一切看起來似乎不是那麼糟糕……

    坎伯蘭他們的到來吸引了屋內那群孩子的目光，在瑪麗安拿起餐車邊懸掛的鈴鐺搖了搖後，這群孩子全部向著他們所在的方向聚攏了過來。孩子們雙手伏在玻璃門上，仰著頭叫喚道：「神明在上，您的到來是為了寵愛您忠心的僕人嗎？」

    那些孩子口中說著這句話，視線卻一致望向了瑪麗安身邊的餐車，穆梓里看到有好幾個孩子在吞咽口水，可見他們是餓得很了。在這群孩子中，有一個孩子遠遠的躲在後面，他一點沒有上前的意思，僅僅用那雙藍色的眸子靜靜的觀望著人群，穆梓里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孩子----阿格尼斯·勃朗特。

    親眼見到了照片上那個面容精緻的男孩，他比其他孩子看起來更為漂亮和安靜。當然這不是關注的重點，重點是阿格尼斯的胳膊上青青紫紫，嘴角還有些淤青，跟其他外表沒有受過傷害的孩子不同，阿格尼斯受了傷！

    穆梓里瞬間皺起眉，語氣控制不住的變得冷厲了起來，「這就是你們的遊戲？關著一群孩子，餓著他們還對他進行了體罰？！」

    「莫爾主教，請記住你的身份！」戴西掐住穆梓里的胳膊，眉眼中滿是怒火，「用這種語氣來對神明說話，你是要墮落了嗎！」

    坎伯蘭拍拍戴西的手臂，示意戴西放輕鬆些，看向穆梓里時，他的臉色也多了幾分失望，「莫爾，神明從不會虧待他們的信徒，我們給了你權利，這不代表你有資格能夠責問我們。」

    穆梓里遏制住心中翻湧的情緒，這時去和罪犯作對太不明智，他只能冷靜下來，看看有什麼辦法能儘快放出這些孩子。

    「請原諒我的莽撞。」穆梓里壓低嗓音，蹙著眉咳嗽了幾聲，「我想任誰見到了這群小天使，都不願他們受到傷害。」

    「傷害？」坎伯蘭笑了笑，「沒人體罰他們，不信你可以問問那群小傢伙，看看是不是我們傷害了他？」

    戴西微微揚起下巴，「去吧，你應該為你的猜忌感到羞愧！」

    這年頭綁架犯都這麼囂張了？果然不能用常理來思考罪犯的心理。穆梓里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走到玻璃門前，一邊對照著資料來查找孩子，一邊開口道：「誰能告訴我，那個小天使是怎麼受了傷？」

    那群孩子先是往坎伯蘭他們那邊看了一眼，坎伯蘭立即高聲說道：「別害怕，這位是替我們傳達旨意的主教大人，他問什麼你們就說什麼。」

    有了坎伯蘭這句話，那群孩子很快嘰嘰喳喳的對著穆梓里回了話。

    「阿格尼斯是被惡魔傷害的！」

    「對，是惡魔！我們懲治了惡魔！他不能這麼對待阿格尼斯！」

    「感謝神明！神明大人沒有傷害我們！」

    「……」穆梓里看著這群「神志不清」的孩子，心情複雜極了。他們這是斯德哥爾摩了，還是被洗腦了？一般這個歲數的孩子，對於新事物的接受能力會非常快，他們被雙胞胎們安上了「天使」的身份，在養了這麼久後，開始用天使的身份來生活了？

    穆梓里注意到孩子們口中的「惡魔」，這是不是和坎伯蘭他們的遊戲有關？

    「好了，安靜。」戴西拍拍手，孩童們乖巧的閉上嘴，眼巴巴的看了過去。

    「在你們獲得餐點前，我們要玩個遊戲。」坎伯蘭重新把穆梓里拉到了身邊，接著向穆梓里展示起他們的遊戲內容，他拿出一個盒子，盒子裡面放著一些紙條，他把盒子從送飯的入口處推到了玻璃房內，示意那群孩子一一抽取，「如果你們當中有惡魔，那麼他會抽到一張特殊的紙條。抓到惡魔的人會有獎勵，抓不到不要氣餒，參與遊戲的人都會填飽肚子。」

    「正好主教大人在這裡，今天由他來代替我們來宣布遊戲結果，你們必須在主教大人面前好好表現，知道不知道？」

    孩子們的神情在坎伯蘭話音落下後有了轉變。穆梓里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們的轉變，他們眼中充斥著異樣的亮光，但又有遮掩不住的緊張。十二個孩子中，唯一沒有抽取紙條的就剩下了阿格尼斯，阿格尼斯依然待在他的小角落裡，沒有孩子去打擾他。

    「他沒有資格來玩這個遊戲。」瑪麗安緊鎖著眉頭，收回盒子，話語中對阿格尼斯透出了不小的埋怨，「麻煩的孩子！」

    「他會知道遊戲規則是不容許被破壞的。」戴西掃了掃阿格尼斯，不以為然的扯起嘴角，嘲諷道：「不聽話的小天使，最終會被放逐到地獄去！」

    穆梓里的一顆心不禁被戴西這句話提了起來，「你們的遊戲……」

    「主教大人，請安心觀看。」戴西警告道：「這次遊戲你是審查員，他們查到惡魔後，由你來判定惡魔的真偽，萬一你沒能判定好惡魔，那群孩子們的食物將會被扣除。」

    「為什麼！」穆梓里對這次遊戲有了一個很不好的預感，「你能確定有人會抽到惡魔紙條？抽到惡魔紙條的孩子會不會有懲罰？」

    坎伯蘭聳聳肩，「誰知道呢？我覺得一定有惡魔，對不對啊戴西？」

    戴西嘴角邊露出了淺淺的微笑，「是啊，不然……遊戲就沒意思了。」

    穆梓里轉過臉，注視著玻璃房裡的孩子們。參與遊戲的人數為十一人，每個孩子抽完紙條都避開了其他人的目光，他們大概是習慣了這個遊戲，藏紙條的手法都很熟練。大部分孩子沒有去看紙條上寫了什麼，有幾個孩子還湊到了一起，不知道在小聲說著什麼。

    其實這個遊戲很簡單，無論有沒有惡魔，孩子們都能獲得食物。但遊戲有著極大的誤導性，關於惡魔是否存在，特殊紙條是什麼樣的紙條，都沒有明確的規定。一個漏洞百出的遊戲，要孩子們怎麼玩？

    第051章

    坎伯蘭、戴西的惡劣程度可見一斑，穆梓里不相信他們會那麼好心的讓孩子們玩一個「輕鬆無害」的遊戲，這個想法在之後得到了證實。

    一段時間過後，孩子們中有人走出來敲了敲玻璃，「我們找到惡魔了。」

    「這麼快？」坎伯蘭故作訝異的提高了音調，「那么小天使們告訴我，誰是惡魔？」

    幾個帶頭的孩子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接著紛紛抬起手，指向一個靠邊站立的男孩，異口同聲的答道：「貝爾是惡魔，我們發現他拿完紙條就躲在了一邊，偷偷看紙條的時候臉色都不對了！」

    「其他小天使們，你們怎麼看？」戴西沒有忘記去問那些默不作聲的孩子。

    「大概是貝爾……」

    「嗯，我們覺得有可能是他。」……

    那些孩子只是隨意附和了幾句，在說這些話時，連頭都沒有抬一下。

    被孩子們認定為「惡魔」的貝爾，神色驚恐的使勁搖頭道：「不，我不是惡魔！我的紙條在這裡，我可以給你們看！你們不能這樣！盧卡，迪姆！我們不是說好了嗎，這次惡魔是……」

    被貝爾叫住的兩個孩子，立刻大聲打斷了貝爾的話：「惡魔是你，貝爾！你不要誣陷別人！」

    「明明是貝爾你拿到了特殊紙條，我看見了！」叫做迪姆的孩子煞有其事的說道：「你的紙條和大家的紙條不同！」

    貝爾焦急無措的望向眾人，試圖從那些平日的夥伴中得到一些支持，很可惜……沒有一個人為他說話，所有人都默認了他是惡魔！貝爾的淚水刷地湧出了眼眶，他不相信……一開始說好了讓約翰當惡魔，他會把自己的餐點分出一部分來給大家，為什麼？為什麼自己都這麼退讓了，他們還要這麼做？

    盧卡、迪姆，他們兩個不是和他玩的很好麼？其他人可以不相信他，為什麼他們不信他？貝爾感到了一種被背叛的憤怒，這使得他望向那兩人的目光充滿了仇恨，「盧卡，是你說約翰很討厭，他是惡魔的最佳人選！迪姆，你說你看約翰很不慡，他每次坐在那邊的姿態都滑稽的可笑！」

    「貝爾你真是個惡魔，我和迪姆可從沒說過這種話！」盧卡和迪姆揚起頭，可愛的臉上是全然的天真與無辜，「約翰是個多麼好的小天使，你不能因為自己成了惡魔，就把髒水都潑到我們的頭上！」

    約翰站在旁邊，輕輕點了下腦袋，「我相信盧卡和迪姆，他們不會這麼做。」

    「騙子！」貝爾看著眼前的這群人，只覺得他們是那麼的面目可憎，「都是一群騙子！憑什麼要選我！我有哪裡做的不好？」

    帶頭的那幾個孩子撇撇嘴，滿不在乎的勸道：「貝爾，你就別說這麼多的廢話了，乖乖承認自己是惡魔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