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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1:21:37 作者: 風弄
28鳳於九天之28《破繭成蝶》作者:風弄
文案:
當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
丞相烈中流的幾句建言,
給了苦惱許久的西雷王容恬莫大幫助──
總是被動找尋心毒的解藥不是辦法,
讓離國君主若言一味欺壓也不是滋味,
既然如此,他容恬何不善用手上的力量,
來一個針對離國的全盤擾亂計劃?
擾亂有三招──刺殺、內亂、大軍掃,
這回,定叫若言寢食不安,左右支絀!
【
第一章
容恬一向冷靜自持,這時候也不禁心頭大震,驚喜jiāo加,連忙追問:「有什麼方法?丞相快說!」
烈中流道:「大王嘗過被囚禁的滋味嗎?被關在一個遠離家鄉和親人的地方,被世上人遺忘,不知道今生是否還可以重見天日,那種滋味是極為痛苦和絕望的。」
他不立即回答容恬的問話,卻忽然轉到這個話題,語氣低沉,充滿唏噓。
容恬心裡稍感愕然,不過並沒有開口打斷。
他以一種給予對方尊敬的心態靜靜聽著。
烈中流是條理極清晰的人,在這種時候回憶往事,應該有他的理由。
烈中流繼續說道:「我被囚禁在天地宮時,為了暫時拋開心中的煩惱抑鬱,打發不知道用來做什麼的時間,曾大量閱讀天地宮內的典籍。說起來,那個地方雖曾讓我度過了人生中最痛苦的幾年,卻也讓我遇上了在別的地方絕不可能遇上的人和事。」
容恬恍然道:「天地宮是最有名的敬神之地,幾百年以來,一定保存了大量的關於陽魂和巫毒的典籍。」
烈中流點頭,「是有不少。」
容恬雙眸jīng光迸she,心中頓生希望。
同時又不禁慚愧。
自己實在太遲鈍了。
到處派人搜集心毒和拓照族的資料,為什麼居然沒有想到東凡的天地宮?
說穿了,心毒和陽魂都屬於神佛鬼巫一流的東西,這本來就是天地宮那些祭師們的老本行。想當日,鹿丹之所以能從自己身邊把鳳鳴綁走,也正是利用了這一點。
東凡早就在自己掌握之下,搜查天地宮只是一句話的事。
容恬不得不承認,一旦涉及到鳳鳴的安危,自己就再不像平常的自己了。
放在平時,這完全不需要烈中流來點醒。
這小傢伙,牽走了他大半的心思。
容恬向烈中流請教,「丞相在天地宮花了幾年的時間看這方面的珍奇典籍,一定對巫毒有獨到的認識。」
烈中流淡淡笑道:「首先要提醒大王的是,這些珍奇典籍,我只看過一部分,天地宮是東凡聖地,幾百年來收集的典籍數不勝數,而且大部分內容艱澀難明,看一本要花費很多工夫。別說幾年,就算給我二十年時間,也未必可以全部看進去。」
「只要書還在,丞相隨時可以再看上二十年。」
「書不在了,」烈中流唇角逸出一絲惋惜的苦笑,「鹿丹當日得勢,不但殺死了天地宮的所有祭師,還毀了天地宮的所有珍藏,並且在天地宮的藏書室里放了一把火。他對天地宮的恨,真是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化解。」
容恬蹙眉道:「丞相,我們是否讓話題先回到最重要的問題上。剛才丞相說了,對鳳鳴的狀況,有對付的方法。請丞相先談這個。」
烈中流答道:「天地宮中許多藏書,確實和巫術有關。雖然並沒有明確提及拓照族或者心毒,但我曾經看過一本書,書名叫《束魂異術》,書中提及好幾種古老的控制他人生魂的邪術。」
容恬神色一動,「丞相說仔細點。」
烈中流說:「上古神異邪術,現在只存在我們的傳說之中,但從書上看,這些不可思議的法術曾經在這片大地上盛行一時。大王不妨以西雷開國歷史為例子,回想一下,西雷三大神器之一,無雙劍的來由,不正是和咒語法術有關嗎?」
他說得一點沒錯。
無雙劍的來由,幾乎每個西雷人都耳熟詳聞。
西雷第一代的大王,曾經和他的親兄弟並肩作戰,與魔物為敵,雙方惡戰不休。
為了殺死魔物,安氏兄弟花費十年的時間,用自己的熱血鑄就一對寶劍,並在上面下了咒語,詛咒此劍無雙,也就是說,此劍雖然是一對,其兩劍主人的命運卻無雙。
持有雙劍的兩人,一人若死,另一人必亡。
安氏兄弟設下圈套,把其中一把寶劍經過種種方式不引人懷疑地送到了魔物那裡,讓魔物成為它的主人。然後兄弟中的哥哥,拿著另一把寶劍,刺心自殺。
就這樣,他死亡的同時,也帶走了魔物的生命。
魔物死了,一方終於得到安寧。
活下來的弟弟得到百姓擁戴,建立了qiáng大的西雷王朝,成為西雷第一代大王。
容恬作為西雷王,對自己祖宗的歷史當然非常清楚。
無雙劍,甚至可以說,還是他和鳳鳴濃qíng蜜意的明證之一。
容恬說:「丞相說的有道理,不過,這一切和鳳鳴身上的毒有什麼關係呢?難道無雙劍可以為鳳鳴解毒?」
烈中流搖了搖頭,微笑道:「鳴王的中毒讓大王太過焦慮了,反而讓大王無法看得更遠。我用無雙劍舉例,只是為了讓大王明白,在很遙遠的過去,發生在鳴王身上的邪術曾經盛行一時,從這一點,大王會想到什麼?」
容恬接觸到他微笑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麼,被勾起的一腔興奮,反而消去了大半。
這位西雷王反應敏銳,隱隱約約中已經明白,丞相所說的「有」辦法,恐怕……未必就是自己正迫切盼望得到的那種辦法。
血液沸騰著,大腦卻冰雪般冷靜下來。
容恬沉思片刻,既像問烈中流,又像是在問自己,「這些邪術既然一度盛行,又如此厲害,為什麼到如今卻反而失傳了?」
烈中流撫掌大嘆,「不愧是大王,這正是最重要的地方!」
看向容恬,眼內不乏讚許的光芒。
「鳴王身上的毒確實厲害,如果找不到針對xing的解藥,而大王又抱著當前的態度,只能繼續一籌莫展,最終意志消沉。但是,大王,你並不是目光短淺之輩,為什麼這一次卻不能從更長遠的角度來看待這件事呢?」烈中流侃侃而談,「邪術再厲害,最終卻沒落到如今的地步,傳人寥寥,幾乎為世人所遺忘。現在十一國的qiáng者,有哪一個是光靠邪術起家的?可見邪門歪道,不足為懼。再厲害的邪術,也有它們的破綻,那就是人本身所擁有的堅qiáng意志。」
「堅qiáng意志?」
「是的。巫毒這種東西,其實大多數藉助幻象夢境,誘人墮落崩潰,說到底,只是利用人xing的弱點而已。假如被施法的人心志堅定,不懼戰鬥,巫師就無法得逞。鳴王本xing澄淨,與世無染,是最不可能被幻象引誘墮落的人,大王要相信他可以憑藉自己的能力,破解目前的局面。」
容恬思索著他的話,良久,唇邊逸出一絲苦笑,低聲問:「丞相還想像上一次那樣,讓我放手讓鳳鳴自己去闖嗎?凡人之愛,把愛人囚禁在身邊,只是成全了自己。而王者之愛,是要成全對方。因為丞相一番話,我放手讓鳳鳴去天下遊歷,結果卻是……」
他閉上眼睛。
一陣沉默後,俊容無波地說:「過去的事,不要提了。如果丞相只是想寬慰本王,卻又說不出真正的戒毒方法,那這番談話,就此結束。」
因為對象是自己非常器重的烈中流,容恬才給予很大的寬容。
換了別人,事關鳳鳴的安危,這樣勾起他極大的希望,卻又立即打碎,很難就此脫身。
烈中流卻並沒有露出一絲感激,反而把目光投向chuáng榻那一頭,靜默許久,忽然失笑,「恕中流直言,大王對鳴王太不了解。」
「你說什麼?」
「鳴王的鬥志和毅力,遠超大王想像。大王總把鳴王看做需要保護的弱者,所以無法對事qíng做出恰當的判斷。但我堅持自己的看法,區區心毒不會打敗鳴王,他能憑自己的意志度過這一關。鳴王是我見過的最堅qiáng的人,」烈中流轉過臉,面對容恬,「有些時候,越單純的人,往往越堅qiáng。」
容恬和他目光對撞,隱隱濺出火花。
半晌,容恬的目光緩和下來,嘆了一口氣,「希望如你所想。」
接著又問:「丞相除了那麼翻來覆去的相信鳴王,堅qiáng之類的話,是否還有其它實際一點的建議要給本王?」
「有。」
「丞相請說。」
「大王不應該再呆坐在鳴王的chuáng邊了。假如離王必須入夢才能和鳴王相見,那麼大王你,為什麼不儘量讓離王少睡點覺呢?」
一言驚醒夢中人。
容恬神色一凜,頓時眸光大盛,「丞相說得好!這種時候,怎麼能讓若言睡得安安穩穩?本王要讓他寢食不安,沒有多餘的jīng力和時間對鳳鳴做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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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接到消息的眾人都到了議事廳。
恰好曲邁也回來了。
追殺余làng而負傷的曲邁放心不下少主,傷還未養好就匆匆從外地趕回,一進城守府就聽見容恬召集的命令,顧不上和兄弟們說話,立即一瘸一拐地跟著大家過來。
崔洋一到就問:「西雷王召集我們過來,是不是想到了解毒的方法?」
容恬道:「丞相到來,為本王撥開了不少迷霧。」
他把剛才和烈中流說的一番話,複述了一番。
然後雙目一睜,灼然有神地從每個人臉上掃過,沉聲說:「鳳鳴正在生死線上和離國若言作戰,我們絕不坐視。所以本王決定,給離國來一個全盤擾亂計畫。」
西雷這邊的jīng英是伺候王族的人,還算忍得住。
蕭家個個是刀口舔血的熱血漢子,早被當前的局勢憋得渾身發癢,鬱卒到死。
一聽容恬要「全盤擾亂」,jīng神大振。
個個躍躍yù試。
連羅登也拍著大腿,嘆道:「我們真是太遲鈍了,果然像西雷王說的,現在最重要的是給離王找麻煩,最好煩得他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冉青摩拳擦掌,「只要能對我們少主有用,西雷王儘管吩咐!」
「分三步走,第一步,」容恬唇角凌厲地一勾,吐出兩個字,「刺殺。」
羅登是蕭家目前的負責人,想事qíng比較全面,立即提醒,「這恐怕不妥,城守大人不是說過,少主現在的魂魄恐怕在若言身體裡,如果若言出了意外,會傷及少主。正是因為這個顧慮,西雷王才取消了刺殺計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