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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1:21:21 作者: 眉如黛
    士可殺不可辱。不,其實逃跑的更重要的原因是……

    馮洛跑了幾步後,腳越發的無力起來。馮洛又壓低了幾分帽子,苦大仇深地咬牙切齒了一陣,然後鑽進了小巷子裡。巷子深處,幾個黑衣老外和他撞了個正臉,兩邊面對面沈默了一會,馮洛尖叫一聲朝反方向跑去,但很快被牢牢抓住捆了起來,繩子的捆法是標準的中國式五花大綁,嘴上被貼上了一條巴掌寬的單面膠,眼睛也被厚實的眼罩給蒙得嚴嚴實實。馮洛都嚇得有些懵了,只知道自己很快被塞進了車裡,開了老半天,然後又被人拖上電梯,那群綁匪敲門道:「sir,we found your wife.」

    門打開了,耳邊是蘇逸的聲音,依然很溫柔:「這是工資,這是小費。」於是那男人把他接手過去,拎著領子扔到床上。馮洛還在不停地發抖,蘇逸煽情地舔著馮洛的耳廓,然後緩緩用力,把他嘴上的膠布一點點撕了下來。馮洛的臉越是靜下心來打量,越是發現他長得有多漂亮,那張玩世不恭的白皙面孔,此刻被純黑的眼罩遮去大半張臉,只剩下鼻子以下的部分,異常紅潤的嘴唇微張著喘息。

    蘇逸的手撫摸著馮洛身上的繩子,在馮洛耳邊微笑地說:「我準備溫柔地對待你的,卻不知道你喜歡這種方式。」他伸手溫柔地解開男人的束縛,而馮洛在感覺到雙手能動的第一刻就摸索著揮舞著拳頭打過去,當然,血液流通不暢讓他的拳頭如同隔靴搔癢,何況他臉上還帶著礙事的眼罩。

    蘇逸擋住男人的拳頭,咆哮著把男人壓在床上,把他的褲子扯下來,準備對著馮洛異常惹人的完美臀部再次侵入的時候,還是猶豫了一下,轉過馮洛的臉,隔著眼罩舔他的眼睛,半真半假地說:「老婆,不生氣了,好不好。」馮洛重新想打他的時候,發現臀部有濕潤的感覺,是蘇逸俯身在那裡嘖嘖地吮吸著,一驚之下,輕微的呻吟聲從口中泄出,越是用力掙扎越是被執拗的重新壓住,馮洛驚慌失措地呻吟著罵著粗話,扭動著臀部掙扎著,最後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欲望的火同樣包圍著他燃燒起來,四肢癱軟只能任那人為所欲為。

    床單是高貴的暗藍色,馮洛白皙的皮膚橫陳其上看起來越發顯眼,像是不透明的白色玉石,卻染著青青紫紫的瘀痕,蘇逸有些著迷地摸著馮洛的背,緊繃而細膩的觸感讓人不能釋手。馮洛喘息了一會緩過氣來,突然爬起來按倒了蘇逸。蘇逸一時愣著,看見眼罩下露出的一點點暈紅,突然記起第一次歡好那人情動時的模樣,那時候這個驕傲的男人每一個眼波都是勾人的,他情不自禁地取下馮洛的眼罩,看著他的眼睛,馮洛用力地按著他,聲音微澀地說:「為什麽要找那些人,像殺人犯一樣地通緝我,那樣綁著,我難道不會痛嗎……」

    馮洛揚起手,想扇蘇逸一巴掌,可手卻被蘇逸牢牢抓著,放在唇下狂亂地吻著。蘇逸覺得自己快要醉倒在馮洛濕潤的眼眸里了,他用性器大幅度地摩擦著馮洛的分身,帶起的熱度如燎原之火,可馮洛還是用力地扭著頭抗拒,蘇逸情動地叫道:「洛!洛!不許再離開我了。」馮洛的腳在掙扎中踢中了蘇逸的肚子,趁著這短暫的空隙,向床下跑去,去被那人抓著腳拖回床上,重新狂亂地愛撫遍全身,卻遲遲不進入,只是用盡百般的煽情手段。

    馮洛覺得自己要瘋了,蘇逸在他耳邊說:「我愛你,老婆,我要全世界知道我喜歡你。」馮洛嗚咽著,那粗長的分身從背後緩緩刺穿他,讓他狼狽不堪地呻吟起來。馮洛手彎到身後,想推開那個拼命吮著他背後肌膚的男人,結果卻無力地插進那人濃密的發間,逐漸隨之狂亂起來。

    每次逃離,結果都是越發的糾纏不清了,難道真的無計可施了嗎?馮洛痛苦地想著,緊緊咬著下唇想遏制什麽,卻被一根指頭輕柔地撬開唇舌。那人帶著藍意的深邃眼眸中倒映著一個滿臉紅暈的陌生自己。蘇逸輕輕地舔上他的唇,兩個人的手指隨著激情慢慢緊扣在一起,兩個同樣款式的白金碎鑽婚戒,在手指上發出柔和的光澤。

    馮洛空閒著的另一隻手,趁著兩廂迷醉的時刻,不輕不重的在蘇逸的臉上扇了一下,蘇逸沒空和他爭辯,抓著他行兇的手繼續吻個不停,馮洛似乎終於解氣了一點,閉上眼睛隨他折騰,蘇逸在蜜月期間一直狀態大勇,等到終於結束的時候,已經過了好幾個小時,身下的男人一次次大叫著昏過去,又啜泣著醒來……

    蜜月旅行還在繼續進行著。這一天,蘇逸心滿意足的飽飽睡了一覺,將醒未醒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摸了摸身邊,準備按倒馮洛再來兩發的時候,突然猛的睜大眼睛,馮洛居然又跑了。他對他那麽好,還那麽努力地餵飽他,為什麽老婆還是會嚇得跑掉呢。

    他握緊拳頭,用力摳著玻璃,看著加勒比波濤陣陣的蔚藍海岸,咬牙切齒地說:「記得跑遠點啊小洛洛,否則,哼哼哼哼……」

    依然是多災多難的蜜月之旅。

    第三十三章 番外之陌上發花

    陌上發花,可以緩緩醉矣;

    肯把浮名,換了淺酌低唱。

    維持這樣日復一日的平淡生活,已經有三年了。

    對面的人坐在火鍋爐前昏昏欲睡,鴛鴦湯底聞起來噴香噴香的,腳藏在桌下柔軟的毛毯里,抵足偎依著,一碟碟吃光了的配料塑料碟,隨手亂扔著,火鍋里殘留著的細小的牛肉羊肉和金針菇青菜以及肉丸在滾水裡不停地上下起伏。何授從來沒有蘇陌千杯不醉的酒量,打著飽嗝趴在火鍋爐旁。

    對面長相俊逸不凡的男子,沈默著繼續自己給自己倒酒。何授用力搖頭,企圖驅趕醉意,一邊怕辣地吐著舌頭,一邊還要去撈那些在暗紅色麻辣湯料中沈浮的牛肉丸。接觸了各種各樣的烹飪器具和食材之後,他的烹飪手藝臻於完美,各種美味得讓人快溶化掉一般的家常菜式,還有偶爾按照菜譜上做出的甜點,只是連續三年,怎樣變換菜譜,總有吃膩的一天。

    他那個出色伴侶,不知為什麽,最近看新聞總是看得發愣,人也越來越嘮叨,他今天穿著家居的襯衣,外面套了一件高領的黑色毛衣,衣領從毛衣領口中露出一角,腳上習慣穿著厚厚的毛絨拖鞋,何授舔掉最後一滴酒液,頭一歪,枕著手肘閉上了眼睛。那俊逸的男人以為他已經徹底喝醉了,伸過手去,輕輕撫摸了一下何授柔軟的頭髮,輕聲問:「阿授,睡著了嗎?」

    他連問了幾遍,才輕聲說:「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我說過不會後悔的。可最近總覺得自己越來越沒用了,在家裡呆著,什麽事情都不做,喝啤酒,吃火鍋,睡覺,發脾氣,醒來就發呆。再過一兩年,那麽辛苦學的什麽管理知識就會統統和社會脫節了吧,到時候就什麽用處都沒有了,再往後也許還會長出個啤酒肚吧……」

    柔弱的男人半醉地趴在桌上,不知到底聽到了沒有。蘇陌低著頭笑了一下,輕聲道:「我又開始胡思亂想了,咱們已經有那麽多錢了,我能夠整天只陪你一個人,還覺得渾身不對勁,真該死。周圍的人都有很多很忙的事情,我們這樣子只有兩個人的生活,其實是不對的吧。明明當初覺得無論如何也不會後悔,為什麽突然覺得寂寞呢。」

    他嘮嘮叨叨地抱怨了一會,覺得有些失言,見伴侶似乎沒有在聽的樣子,這才放下心來,起身把滿室的狼藉都收拾了,啤酒瓶扶正堆到陽台上,把喝醉的男人扶到床上去躺好,自己才抱了床毛毯,在沙發上側身睡了。不知為什麽,最近兩人之間的冷戰和小吵越來越頻繁了,24小時親密無間地膩在一起,隔閡卻偏偏覺得大了。看到電視上的新聞消息,想交談的時候,卻無論如何都不能達成共識,那人溫吞水的個性,和不適時宜的稜角,把曾經鮮活的心意,磨得連自己都辨認不清。偶爾一起去超市的時候,兩人卻會在人前意外的體貼,不時輕鬆愉快的交談著,表現出讓人羨慕的幸福,只是回家後,對比這時的默然無語,之前那份虛偽的和睦越發讓人反感生厭。

    原本以為今夜和以往不同,比起前幾天的冷戰和摔東西,今夜會是平靜的一夜,不料半夜的時候,那個柔弱的男人穿著整齊地從房裡走出來,腋下夾著久已不用的公文包,站在沙發前打量了蘇陌一會,然後輕輕碰觸了一下他的額發,那出色的男人幾乎是立刻驚醒了,兩人沈默著對望了一會。蘇陌笑問道:「怎麽不繼續睡?」

    「分開吧,」何授平靜的說。

    蘇陌先是一驚,然後強笑道:「什麽?」

    「是我們當初太蠢,現實根本和我們想像的不一樣。和我這樣乏味的人呆在一起,你又何苦,找個彼此條件相當的人不是更有共同語言嗎?現在想挽回還來得及,你說是嗎?」

    柔弱的男子低下頭,然後穿上鞋子打開房門離開了。蘇陌在黑暗中抱著毛毯坐了一會,這樣的出走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心裡不痛快,分分合合的,不過過一兩天總會勉強回來,蘇陌已經累得一句話都不想說,心裡空蕩蕩的不知道是冷還是輕鬆,翻了個身,卻睡意全無,突然想到何授這麽晚了根本無處可去,連忙披了件外套起來,但在門口轉了好幾圈,都沒找到那個微微佝僂著的身影。

    蘇陌想起自己說過的那些話,那些最深處的彷徨無奈其實句句掏心掏肺,何授即便聽到了寬解幾句也好,可居然掉頭就走。蘇陌覺得心裡隱約有怒火,掉頭回家的時候,看到何授在陽台上養的那幾隻待宰的雞鴨,捆著爪子,只只肥大的模樣,把頭埋在翅膀下蜷縮在一起,似乎是怕冷。心中突然一軟,翻了一陣,收拾出一個紙箱子,把那群家禽移到溫暖的廚房裡去。

    這之後一個多星期,何授竟然再沒有一點消息,他只帶了一點微薄的現金、證件和換洗的衣服,存摺、卡卻一動未動,甚至連他一直愛護,用了三年多的手機也被棄置在家裡,讓蘇陌第二天整理的時候有些吃驚,那天早上也理所應當的沒有人替他煎蛋,加熱火腿,泡現磨咖啡,垢滿油污的火鍋爐也放在原處,發出油膩膩的臭味,蘇陌懶得收拾。廚房下面的水桶里還養了兩尾魚,似乎是何授原本說好今天做來吃的,結果因為何授的離開,還遲遲未被剔去臟腑,去鱗去泡,而在水裡病懨懨地遊動著。

    不鏽鋼的煤氣灶旁邊放著一本翻開的食譜,牆壁上的掛鉤上鉤著本子和筆,上面密密麻麻地記著各周的菜式,醃浸的上等豬肉隔在一旁。蘇陌拿起那本食譜發了會呆,那本書上密密麻麻地勾畫著,每一樣調味品的分量,每一次下鍋的火候,密密麻麻的圈圈點點,足於看到主人的心思。蘇陌有些記得了,何授每次做好飯的時候,都會想要和他一起坐在飯桌上吃,可蘇陌大多的時候,都是隨手夾了菜,端著飯碗坐在電視機前看球賽,連在吃的是什麽也許都不記得。吃完了就看到何授默默地收拾碗筷,再之後就是廚房裡模模糊糊的洗碗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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