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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1:09:17 作者: 魔性滄月
    哪怕他本不厭惡什麼作者,可聽了藍牧的話後,儘管他怎麼告訴自己這是扯淡,卻依舊沒法控制自己的思考:這傢伙就像是專門派來接近我妹妹一樣。

    難道成就至高主宰,還要強行讓自己活得沒心沒肺嗎?

    還要強行去除掉自己最真實的感情嗎?

    他就是不喜歡這個傢伙,這個自稱一輩子都要寫小說的男人,他怎麼看怎麼覺得有問題,哪怕明明什麼問題也沒有。

    但卻就是過不了心裡的某道坎。

    「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我說的是實話……」林夕秋被嚇壞了,不知道為什麼白歌如此討厭寫小說的。

    「我要和我妹妹單獨聊聊……」白歌看了林夕秋一眼。

    頓時林夕秋點頭道:「好。」

    隨後毫不猶豫地離開,甚至連跟白夜打聲招呼都沒做。

    顯然,白歌這句話用了某些手段。

    白夜一愣,沒想到林夕秋就這麼直接走了。

    「什麼啊,一回來就這樣,你脾氣很大嘛!」白夜頗為不滿地看著白歌,隨後也離開了位子。

    但白歌拉住她說道:「別生氣好嗎,難道我還沒他重要嗎?」

    「哥,他當然沒你重要了,我們是親人。」白夜見白歌好像很難受,急忙安慰道。

    白歌很開心,但還是說道:「這人有問題,分了吧。」

    「啊?不要!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他是什麼樣的人我還不清楚嗎?哥你不用管。」白夜覺得白歌管得太多了。

    白歌嘆了口氣,溺愛地看著妹妹。

    他真的也不想管,甚至都想乾脆抹掉自己的部分記憶算了。

    「白夜,你喜歡他哪一點……」

    他是如此地尊重自己最愛的人,因為如果連妹妹也要去控制的話,那這世上真的已經沒有不可以控制的人了。

    對於白歌而言,如果非要思想篡改,他寧願對自己,也不願對妹妹這麼做。

    然而在白歌寵愛的眼神下,白夜卻說道:「堅持。」

    「你說什麼!」白歌死死地盯著自己的妹妹。

    白夜被白歌的反應嚇了一跳,但還是說道:「我最喜歡他的堅持,有什麼問題嗎?」

    「……」白歌呆呆地看著妹妹。

    白夜解釋道:「哥,雖然他現在寫書沒什麼人看,但不代表以後也是如此。他熱愛寫作,所以就算沒錢他也會寫,他只是希望有人能喜歡看,有人能認可他的內心世界。」

    「他珍惜每一個看他書的人,因為這對他而言是非常寶貴的東西,並不在意是批評還是鼓勵。」

    「曾經我也批評他,因為他寫的真的很爛。他自己也很愧疚,因為他自己也覺得寫的很爛。所以他總是抱歉,抱歉,他真的沒有辦法給自己寫的很爛的事實找出任何藉口。」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堅持寫下去,學著寫得更好一些,儘管這麼多年並沒有進步多少,但比起最初還是好很多了,這便是他堅持的意義。」

    白歌深深地看著妹妹道:「不會寫就不要寫啊,他應該面對現實。」

    白夜不解道「哥,面對現實與堅持夢想,並不矛盾。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能力不足,所以他更要堅持。」

    「在我認可他之前,他身邊沒有人支持他,包括他所有認識的人。」

    「如果他自己也放棄的話,那他的夢想就真的永遠不可能實現了,為了夢想所付出的代價,也都全部白白犧牲。」

    「他堅持三年的時候,就想放棄,可他沒有,因為他那時候放棄,等於抹煞了自己三年全部的堅持與努力。」

    「他堅持六年的時候,又想放棄,但他想到自己沒有選擇抹煞三年的努力,又怎能抹煞六年的努力呢?」

    「所以他堅持了九年,還是沒有放棄,因為他回不了頭了。」

    「他為了夢想失去了多少東西,那些代價便全部壓在了夢想上,使得夢想只會越來越珍貴。他只能越來越無法放棄,繼而永遠堅持下去。」

    「能力差,可以努力提升,每次都進步一丁點也是有意義的。」

    「只要他自己不妥協,實現夢想的可能便是不為零的。」

    白歌驚恐地看著自己最愛的妹妹,隨後是難以言喻的痛苦。

    「白夜,你是我妹妹……」

    「你是我妹妹啊,為什麼你也要和我說這些……」

    這些東西他會不知道嗎?他明晰世間一切的道理,他知曉世間所有的知識,他亦是看穿了林夕秋的古往今來,乃至每時每刻的思想。

    他當然知道,白夜所言不虛,這些也確實是林夕秋的想法。

    查看著林夕秋所有的記憶,白歌知道,這傢伙就是個瘋狂的賭徒,輸得越多,便越不可救藥。

    不為零,他當然知道什麼是不為零,這樣的話,他用不著別人來教。

    他知道藍牧是為了什麼,他知道藍牧一如既往的背後,是背負了多少東西,亦知道那深不可測的器量中,包容了多少東西。

    藍牧曾在與代行者的決戰中,就已然有不可思議的覺悟,寧願勝利者不是自己,而是無數與自己有類似經歷的藍牧中的一個,也要贏。

    從那一刻開始,藍牧所可以失去的東西,便包括自己。

    或許,早在踏入零點的時候,他就死了,但當他敢於踏入零點的那一刻,他已然克服了自己根本不可能克服的恐懼,即超越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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