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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55:00 作者: 晴空藍兮
蕭川在酒醉後那樣深情地擁抱她,珍而重之地親吻她的眼睛,卻並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顯然只是因為她的某些地方讓他想起了秦淮。
只是這樣而已。
她覺得可笑,又覺得迷惑。
這個骨子裡冷酷無情的男人,什麼時候竟變得如此長情了?
插pter 13
他生平第一次產生了某種近乎衝動的欲望,在還不確定她究竟是誰的時候,在還不能確定這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情的時候,卻只想擁有她的欲望。
周末南謹沒出門,躲在自己的房間裡睡了個懶覺,醒來時才聽見淅淅瀝瀝的雨聲,點點滴滴落在窗台外,仿佛跳動著的細碎音符。
窗戶玻璃本是雙層加厚的,但她習慣睡覺時開一條fèng。
秋雨和淺霧模糊了窗外的景色,遠處連綿的青山也仿佛被蒙上一層薄薄的罩紗。
南謹洗漱後打開門,樓下的說笑聲立刻撲面而來。
她在這裡住了這麼多天,還是第一回見到這樣熱鬧的景象。幾個大男人正聚在客廳里抽菸打牌,用人在飯廳和廚房之間來回穿梭,忙碌著準備開飯。
餘思承首先抬頭看見她,笑著打了聲招呼:「早!」
其實已經不早了,她難得睡一次懶覺,竟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麼時候來的。
蕭川今天也沒出門,他一身居家休閒打扮,正和沈鬱當對家打撲克。
他見她下樓,一邊摸牌一邊說:「來得正好,你過來替我。」這樣自然的神態和語氣,隱隱透出一絲不同尋常的親近。當著旁人的面,南謹只覺得彆扭,她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說:「我不會。」
那天晚上的事,也不知道他還記得多少。總之事後誰都沒有主動提及,倒是十分有默契。
誰知蕭川已經將牌往桌上一扣,起身說:「我有個重要電話要打,你來替兩局就好了。」
三個人都在等著。
桌上沒有現鈔,但擺著一副紙筆,應該是計數用的,也不知他們賭不賭錢。南謹又看他一眼,只好事先聲明:「輸了可別怪我。」
結果蕭川還沒答話,倒是餘思承哈哈笑了兩聲:「沒事。他贏了很多錢了,你大可以隨便輸。」
今天餘思承手氣欠佳,技術水平又實在略遜一籌,眼見著南謹要上場,心想著翻本的機會終於來了。可是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南謹雖然不會打牌,但牌運比蕭川還旺,連著幾局都是一手天牌,閉著眼睛都能贏錢。
沈鬱看著紙上數字噌噌地往上躥,熟練地洗著牌,笑說:「新手的手氣果然好,我是跟著沾光了。」
餘思承輸得連連搖頭,好不容易盼到蕭川打完電話回來,連忙扔下牌,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哥,你終於回來了!快快,趕緊換人!」
南謹倒是無所謂,真的準備起身讓座。誰知蕭川站在她身旁,伸手輕輕按在她的肩上,說:「你繼續。」
「我不會打。」
「我看你打得挺好的。」沈鬱適時地插進來點評。
南謹實在無語,忍不住瞥他一眼,淡淡地說:「這種恭維還是免了吧。」
她對牌類遊戲向來一竅不通,唯一一次正經玩牌,還是當年為了替李悠悠還高利貸,不得不鋌而走險,硬著頭皮在陳劍勇的賭場裡豪賭了一把。
也是直到後來她才知道,那個賭場其實是沈鬱的。現在被賭場老闆親自誇獎,她實在覺得愧不敢當。
蕭川在旁邊聽了卻低笑一聲,仿佛突然來了興致,他雙手插進長褲口袋中,一副準備旁觀的姿態,顯然並不打算換她起來。
他站在南謹身後看了一會兒,英俊的眉目漸漸沉斂下來。其實沈鬱說的也沒錯,南謹的悟性極高,幾乎一點就通。雖然實戰經驗基本為零,但她對於賭這種事,似乎有種天生的直覺和敏銳,總是能在關鍵時刻做出正確的選擇。而且,她出牌的風格過於乾脆利落,明明是個技巧生疏的新手,卻沒有絲毫的猶豫不決或拖泥帶水。
看她打牌,竟會時不時地令人覺得驚艷。
最後用人過來通知開飯,牌局才暫時中斷下來。南謹和沈鬱這組贏了個盆滿缽滿,蕭川跟她說:「贏的都歸你了。」
南謹不冷不熱地瞥他一眼:「誰稀罕?」
她不再理他,徑直走去飯廳。留在後面的程峰輕輕倒吸了口氣,忍不住嘖嘖感嘆:「難怪之前聽說她厲害。哥,她居然連你的面子都不給?」
「多事。」蕭川斥了一聲,又笑著拿眼角睨過去,「你小子這麼愛看熱鬧,是不是最近閒得慌?」
程峰摸摸後腦勺,嘿嘿一笑,倒也不否認:「有好戲,誰不愛看?」
這確實是一齣好戲。因為時間一久,所有人都能看得出,如果這個世上還有誰能不給蕭川面子的話,那麼那個人一定就是南謹了。偏偏蕭川似乎不以為意,反倒對她十分縱容。
下午牌局繼續,看這樣子他們是打算在別墅里混一整天了。南謹說什麼都不肯再參加,恰好這時南喻打電話來,她藉機跑回樓上。
原本南喻是想約她晚上出門逛街。
「下著雨呢,有什麼好逛的。」南謹只覺得意興闌珊。
結果南喻神秘兮兮地說:「順便介紹個青年才俊給你認識。」
「那我更沒興趣了。」
「不行。這次你說什麼都得來。」南喻難得如此堅持,軟磨硬泡地勸說,「這是我大學師兄,標準的鑽石王老五。我跟他有好多年沒見了,前兩天校友聚會才聯繫上。我是覺得他各方面都和你特別配,你就給個面子嘛,晚上出來見一見。」
「他這麼好,不如你和他在一起吧。」
「那葉非會殺了我的!」
南謹還是沒興趣:「不去。」
南喻被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憤恨地祭出撒手鐧:「如果你今天不來,我就去跟媽說,讓她老人家親自來勸你。」
南謹的人生大事是母親一直以來的心病,曾經有一段時間,家裡到處替她張羅著相親,她花了好大工夫才終於勸阻住母親。
她這些年我行我素慣了,其實家裡人也未必能管得了她,但是考慮到母親年紀大了,幫她帶孩子已經夠辛苦了,實在不應該再拿這種事叫老人煩心。
「你這小丫頭,越來越沒分寸了。」南謹無奈地罵了句,才問,「晚上幾點?在哪裡見面?」
她想,無非就是應付一下,禮貌地走個過場而已。
結果沒料到的是,南喻的這位學長竟對她非常感興趣,整個晚上都侃侃而談,仿佛有說不完的新鮮話題。
這位男士與南謹同年,當初大學畢業後去紐約讀研究生,之後就留在了當地的一家科研所工作。雖然工作內容刻板嚴謹,但他的性格卻十分慡朗幽默,從小養成的紳士風度又使他時刻注重交談對象的感受,與他聊天,其實是件相當愉快的事。
南謹這輩子只談過那麼一場戀愛,也沒跟蕭川之外的任何男人正經接觸過,在這方面她缺少經驗。聽南喻說,學長這麼多年因為專注事業,周圍華人女孩又少,所以才一直沒有戀愛結婚。
可是顯然對方比她大方健談多了,席間分享了許多有趣的見聞,最後停下來問:「南律師平時工作忙嗎?什麼時候有空去紐約玩吧,我可以帶你到處走走看看。」
「楊先生,叫我南謹就好了。」她客氣地回答,「這兩年我幾乎都沒休過假,有機會的話一定去。」
「那你也別這麼見外,叫我子健吧。」楊子健笑起來,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笑容十分慡朗,「我這次回國探親,有一個月的假期,改天單獨約你吃飯好不好?」
南喻在旁邊「哧」的一聲笑出來,藉口去化妝間,起身溜走了。
南謹有些無奈地笑笑:「我妹妹亂點鴛鴦譜呢。你別介意啊。」
楊子健卻大方地說:「不會啊,我倒覺得這餐飯很有意義,讓我有機會認識你。」
南謹不禁更加尷尬,又怕對方誤會,只好告訴他:「其實我沒想過要結婚,我還有個兒子。」
這似乎真的出乎楊子健的意料了,只見他微微揚眉「哦?」了一聲:「是因為前一次婚姻失敗,才讓你不想再婚的嗎?」
南謹覺得多說無益,只是含糊地點了點頭:「你還沒結過婚,應該找個年輕的單身女孩子才對。」
「可是你現在不也是單身嗎?」楊子健沖她眨眨眼睛,笑意盎然。
「……我的意思是,沒結過婚也沒孩子的單身女孩。」
作為一名律師,南謹的口才向來不錯,此時卻也感覺解釋起來有些費勁。可是很快她就發現,其實楊子健是在故意逗她,因為他很快就嚴肅下來,用一種看似隨意卻又十分認真的口吻說:「只要你現在沒有丈夫,也沒有男朋友,我就可以放心大膽地追求你。至於你說你還有個兒子,我想說的是,你的觀念太陳舊了。在國外,單身媽媽比比皆是,可是這並不妨礙她們自由戀愛或結婚。」
「可是……」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嘴邊比了比,示意她先聽他說完:「我在國外生活了很多年,這方面的觀念已經西化了。有孩子沒什麼大不了的,如果將來我們能有進一步的發展,我可以和孩子做好朋友。正好他缺一個父親,我可以既當他的爸爸,又當他的哥們兒,因為我自己本身也很喜歡小朋友。」
見南謹一時不作聲,他才又笑笑:「不好意思,我設想得太遠了,希望沒有嚇到你。剛才我說的只是一個假設。我想表達的觀點,也僅僅是告訴你,是否結過婚,是否生過孩子,這些都沒有那麼重要。像你這麼優秀的女性,不應該被這種因素絆住,不管你將來準備跟誰結婚,首先都不應該顧慮這些。」
南謹看著他,真誠地說:「我明白,謝謝。」
「不用客氣。」楊子健轉頭看了看,「你說,南喻是不是溜走了?如果她不回來了,不如我先埋單,我們出去逛逛,順便送你回家。」
南謹沒什麼異議,只是拿起手機給南喻打電話。果然,南喻在電話里笑得賊兮兮的,還不忘叮囑她:「姐,學長是個好男人,不要錯過哦!」
南謹不動聲色地收了線,說:「我們走吧。」
下了一整天的小雨終於停了。
夜風有點涼,但夜色很美,樓宇間的霓虹倒映在地面的積水裡,仿佛給大地點綴著五光十色的花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