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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49:40 作者: 莫里/棄婦A
這醫院還挺氣派,兩家底商打通,窗明几淨,看著還挺正規。門口懸掛一個牌子,上書:「認真寵物醫院」。
華翔也沒顧得上多打量, 抱著懷裡的泥狗衝進了醫院裡。一人一狗形容狼狽,其他寵物家長看到了,趕快給他們讓路。
問診的是醫院的院長,就叫任真,看來醫院是拿他的名字命名。任院長顧不得泥狗弄髒自己乾淨的白大褂,和華翔一起把狗搬到了看診台上,狗很虛弱,又很害怕,在桌上不住的顫抖。任院長一邊拿了些狗糧安撫它,一邊檢查著它的身體。
華翔實在幫不上忙,眼珠子一陣亂飄,忽然就和一隻毛茸茸的小怪物對上眼了。
那小怪物像是一團赤紅色的火焰,躲藏在吊燈上面,它有著又長又蓬鬆的尾巴和尖尖的耳朵,兩隻前爪碰著一根磨牙棒,一邊吃一邊往下掉渣子。
「臥槽!」華翔嚇的站不穩,「這……這是松鼠?怎麼他媽長這麼大?」
那松鼠足有四十公分高,任院長抬手招呼了一下,毛茸茸的大松鼠就從吊燈上飛下來,落到他肩膀上,兩隻爪子抓著他的頭髮,好奇的伸脖子看著髒兮兮的泥狗。
任醫生隨口介紹:「它叫『對尖兒』,品種原因才長這麼大。」
華翔咂摸了一下這個名字:「『對尖兒』?這名字好奇怪啊,為什麼叫這個?」
「因為家裡還有一隻,叫『大王』。」
……看來這位醫生喜歡打牌。
華翔還在打聽:「那隻也是一樣的品種嗎?」
任醫生忙著檢查狗,答得很敷衍:「對。」
「也長這麼大?」
「對。」
華翔嘖嘖嘖:「那你怎麼區分它倆啊。」
任醫生指了指桌上的照片。
華翔拿起來看了一眼,照片上任醫生肩頭一左一右站了兩隻大松鼠,兩隻身上都穿著極為可愛的小毛衣,看著特別機靈。
那兩隻大松鼠,顏色不一樣。
一隻是面前的紅色,一隻是黑色。
要別人遇上這事兒早閉嘴了,可華翔還在尬聊:「……那任院長,你有沒有想過讓它倆交配啊,再生只彩色小松鼠,就叫『勾圈尅』。」
任醫生無奈的說:「都絕育了,而且絕育前它倆都是公的。……好了,」他直起身,摘下聽診器,「這隻流浪狗沒什麼問題,臟器有些虛弱,但應該是流浪太久營養不足造成的。不過它有皮膚病,而且身上的毛髮很難洗乾淨了,我建議直接剃光了毛再上藥。」
「行,您是專家,就照您說的做。」華翔伸手摸了摸狗頭,反被狗狗舔了好幾下,「它是什麼品種啊?」
「現在看不出來毛色。但是長毛大型犬常見的就那幾種,它眼睛是黑色的,耳朵又小又挺,結合骨型來看,有可能是薩摩,但是做不得准。」
「薩摩!!」華翔哪還聽得下去別的話,他開心的抱起大狗,在診室里又蹦又跳,「薩摩!你是薩摩!你是我的狗!」
任醫生見他如此興奮,心裡發笑:二十歲,別人都是個男人了,他還只能算是個男孩呢。
在前台小姑娘的指引下,華翔抱著狗去了二樓洗澡剪毛。因為狗狗身上太泥濘了,三個美容師圍著它,耗費了整整一小時才把它從頭到腳剃乾淨,露出粉白色的皮膚。
因為長時間的流浪,它身上全是跳蚤,身上被咬的全是星星點點的血口子,而且它還有皮炎,起了一片片的紅疙瘩。剃了毛的薩摩很醜,超丑,非常丑,但華翔愛它愛的不得了,見到它身上爛成這樣,心疼的直嗷嗷。
它原本的狗鏈上懸掛著一個銘牌,只是寫有主人姓名的那一邊模糊不清,手機號碼只能看清前六位。
不過既然華翔撿到了,那它以後就是華翔的狗。
華翔為它拴上了狗鏈,牽到了樓下,小護士拿來調配好的藥劑,先給狗上了藥,又拿了測犬瘟、犬細小、弓形蟲的試紙,擦拭狗狗有沒有感染上這些疾病。好在檢測結果顯示的都沒有問題。
任院長又細細囑咐華翔最近給狗餵什麼東西吃,華翔怕記不住,都拿錄音錄下了。
從華翔進醫院到出醫院,一轉眼就過了三個小時,華翔牽著狗去前台結帳,當他看到帳單上列印出來的九百塊錢後,動作瞬間停滯了。
九百塊錢多嗎?不多,一整套問診清洗上藥,絕對不多。
但華翔沒錢。
華翔現在一天就四百塊零花錢,他媽直接打到他帳上。今天僱車已經花了三百,他兜里只剩一百了。
不過華少爺怎麼會被沒錢這種小事擊倒呢???
前台小妹眼看著這位客人的表情凝固了幾秒,忽然他眼珠一轉,明顯想到了什麼好主意----只見他大大咧咧的扯下脖子上的金鍊子,咣一聲砸到了前台上!
前台小妹:「……」
華翔:「我出門沒帶錢,這根金鍊子688克,先押你們這兒,明天我來取。」
前台小妹:「……」
華翔:「我真沒騙你,你不信接盆水來,這金鍊子貨真價實,絕對不飄起來!」
前台小妹推開那根一斤多沉的金鍊子,小心翼翼的說:「先生,付款方式只接受現金、刷卡、支付寶、微信,我們不收金鍊子的。」
華翔鬱悶了,他身上最值錢的東西人家不要,他怎麼把狗帶回家啊。
他拿出手機,點開通訊錄翻來覆去的看,卻找不到一個可以來送錢的人。
找他媽?估計會被他爸打斷三條腿。
找他同學?可復讀班的同學在結束課程後就分道揚鑣了,誰還認識誰啊。
找邱秋?現在耽誤人家做愛,未來會腎虧的。
……算了,找文森吧。
於是華翔撥通了文森的電話,哪想到文森居然在機場,正拿著簽好的合同,準備登機回美國!當然,回美國的只有他一個,李唯奚在父母接受他性向之前,是不打算回去了。
文森幸災樂禍的說:「呦呵,原來大少爺還有缺錢的時候啊?要不這樣吧,我給你出個主意----你把你外套上的鉚釘拆下來,找個收廢品的,兩斤銅錠能賣不少錢呢。」
華煤氣罐翔直接掛斷了電話。
華翔缺錢是一時的,但文森這人嘴賤是一輩子的!!!
思來想去,華翔只能撥打家裡的座機,去求助那個他一輩子都不想求助的人。
當電話接通後,一聲清冷的「餵」傳到了他的耳邊。
華翔深吸一口氣,用破釜沉舟一般的語氣說:「餵……李先生……」
……
半小時後,李唯奚趕到了認真寵物醫院。
當一身貴氣的他推開醫院大門時,沒有人知道他兜里有且僅有八百塊錢。
華翔在金錢的收買下終於低下了他高貴的頭顱,他手裡攥著八張紅艷艷的人民幣,小聲說:「……謝謝。」
「我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它。」
在華翔心裡,向來是冷酷無情代名詞的李先生,居然說出了這句充滿溫情的話。李唯奚低頭看著老老實實趴在他腳邊的狗狗,它滿身都是皮膚病,然而潔癖的他卻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
其實在撥打電話時,華翔已經做好準備被李唯奚拒絕,再和他爭吵一頓。因為李唯奚是那麼愛乾淨,地上連根頭髮絲都不能有,怎麼可能接受一隻生了皮膚病又剃光了毛的丑狗?雖然華翔才是家裡的主人,可……可李唯奚凶啊。
哪想到李唯奚居然輕易的接受了這個家庭新成員,而且為此穿過大半個區,為他們送來了救命錢。
兩人結完帳,華翔抱起疲憊的走不動路的大狗,跟在李唯奚身後走出了寵物醫院。
因為帶著一隻生病的狗,打不到車,兩人只能選擇走路回家。
天色已晚,夏夜的微風撲面而來,帶來了滿面花香。
借著路燈,華翔這才第一次好好端詳李唯奚的模樣。
原來他的嘴唇不是永遠抿成一條直線……原來他的眉毛不是永遠皺著……原來他的眼睛裡也會有溫柔的光。
「你打算給狗取什麼名字?」李唯奚忽然問。
「啊?……哦……」華翔也不知道自己腦袋怎麼短路了,脫口而出,「我打算叫它『牛肉麵』。」
李唯奚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笑話他不正經。
華翔不知怎的覺得臉有點紅,身上也密密冒了一層汗,他支吾著問:「你不喜歡這個名字?」
「這是你的狗,它叫什麼自然是你說了算。」李唯奚無所謂的說,「你為什麼叫它『牛肉麵』?喜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