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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49:40 作者: 莫里/棄婦A
見邱秋來了,美婦人熱情的和他打招呼:「邱秋是吧?你幫我勸勸這孩子,從今天早上開始就嚷嚷著要棄權,我實在勸不動了。」
華翔不願在熟人面前丟臉,不好意思再裝拖把,只能黑著臉從地上爬起來。可他並不開口,臉色臭到極點。
這小子明明只比邱秋小一歲,但從小被寵壞了,稍不如意就大發脾氣,齊奇奇都比他成熟。
邱秋摸不清他的脾氣,只能給他順毛,問他為什麼要棄權。
華翔沉默了很久才開口說話----「我嗓子發炎了。如果上台時不能唱出最好的聲音,那我寧可不開口。」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狀態確實不好。華翔的媽媽說,高考結束的第二天他就開始發燒,醫生說這是壓力結束後的釋放,很多學生在大考後都會生病。華翔一連病了好幾天,前天才剛剛退燒,可聲音一直沒有恢復。
現在他說話沒有問題,唱動感的口水歌也勉勉強強,可如果想要發揮他的專長唱男旦的話絕對沒戲,高音全部劈成低音,聽著不像俏姑娘,反而像容嬤嬤。
華翔賭氣說:「我丟不起這人!我棄權,愛誰晉級誰晉級,反正老子不上台。」
華翔做事向來衝動幼稚,但棄權這件事確實是他這幾天深思熟慮的結果。
他是歌手,靠嗓音說話,現在他引以為傲的歌聲失去了顏色,不能幫助他站在那個絢麗的舞台上,那他除了退出還能做什麼?
華媽媽向來特別溺愛孩子,教歪了也捨不得修枝,只能無奈同意了他的決定。她埋怨道:「你要是真不打算出場了,那你心急火燎的讓我載你來電視台做什麼?」
誰想華翔一把抓住邱秋的胳臂,聲音沙啞的說:「托、弧!」
他回到車上,從帶鎖的小箱子裡掏出了自己的黃金麥克風,極為愛惜的撫摸了好幾下。他把這柄經過高僧開光的寶器遞到了邱秋面前,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就像《天龍八部》里的無崖子,在身死道消之前,把自己的衣缽傳遞給了虛竹。
邱秋接過這價值二十八萬的寶貝,小聲提醒他:「謝謝你的信任……不過那個詞念『託孤』,而且這個詞不是這麼用的……」
他現在開始擔心這位好朋友的高考語文成績了。
……
因為華翔臨時退出,賽區決賽少了不少看頭。
畢竟華翔可是從海選時就金光閃閃的一顆星星,節目組私下認定,他至少能闖到全國決賽的四強,哪想到華翔這麼不懂規矩,說失蹤就失蹤。
邱秋拿著華翔借給他的黃金話筒走上了舞台。
聚光燈下的他,仿佛被那個意氣風發、肆意紈絝的公子哥附身了一樣,上台時帶著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表現的極為出彩。
他唱歌時投入了百分之百的感情,琴弦顫動,歌聲幽幽。這首民謠里所表達的校園情誼,剛好貼合了最近畢業季的送別主題,引得到場觀眾紛紛落淚,網絡直播的評論量也節節攀升。就連評委們都演技精絕的紅了眼眶,點評時毫不吝惜讚揚之語。
最終,邱秋以賽區第一名的成績順利晉級,齊奇奇勇奪第二,一位實力還不錯的女選手成功撿漏,取得了第三名。
當最終結果公布時,台下邱秋同學們的歡呼聲瞬間淹沒了演播室。打尻團在隊長小麗和副隊長大熊的帶領下,整齊劃一的搖擺著燈牌,組成了一片粉紅色的影院海洋。
邱秋站在高高的舞台上,看著台下熟悉的同學們為他認真應援,看著陌生的觀眾為他衷心祝賀,他從未體會過這種陌生的滿足感和榮耀感。
當節目結束後,邱秋抱著賽區第一名的獎盃步履匆匆的離開了電視台。路燈把他的影子拉的極長,腳下的影子仿佛會跳舞一樣,代替他蹦跳著、雀躍著。
電視台外的停車場裡,傅瑞恩已經在那裡等候多時了。晚上車流少,他把摩托車送回車庫後,選了一輛舒適又豪華的轎車來接寶貝兒子。
邱秋見到他的身影,笑的酒窩都藏不住,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車前,把獎盃遞到了傅瑞恩的手裡,尾巴搖的像旋風似得,一臉期待的等著乾爹表揚。
「我的秋秋最棒了。」
雖然邱秋今天晚上受到了無數人的讚賞,可唯有乾爹的肯定讓他覺得心裡被填的滿滿的。
賽區獎盃其實做的並不精緻,獲獎者的名字刻的極為潦糙,傅瑞恩挑剔的翻看獎盃,決定全國比賽的時候,所有的獎盃都要鑲真金打造。
關於這場比賽,邱秋有滿肚子的話要跟乾爹說。
傅瑞恩在網上看了現場直播,知道那個拖把頭沒有出場,也知道原本屬於他的黃金麥克風莫名其妙的到了邱秋手裡。
邱秋犯愁極了:「華翔的實力很強,這次因為嗓子的原因沒能參賽,真的太可惜了。」接著,就把華翔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乾爹。
傅瑞恩聽後沉吟了一會兒,很快說道:「如果想讓他繼續參賽,也不是沒有辦法。」
「什麼辦法?」
傅瑞恩說:「雖然這個賽區的比賽結束了,但是其他賽區的選拔剛剛開始,沒記錯的話,西南賽區下周舉辦半決賽。我回頭讓底下人處理一下,讓華翔以種子選手的身份直接參加西南賽區的半決賽,如果他能抓住機會脫穎而出的話,你們還有機會在全國賽區見面。」
在其他選秀比賽中,選手在一個賽區落選後參加另一個賽區的比賽是很常見的參賽策略,並不出奇。只是在半決賽階段插人進去,手段需要謹慎一些,不能偏心的太過明顯。不過華翔是邱秋的好友,傅瑞恩樂得賣一個人情給他。
傅瑞恩的安排十分妥當,邱秋歡呼一聲,從副駕駛座上探過了身,摟住乾爹,聲音輕快的像是晨間的黃鸝鳥:「乾爹最厲害了,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情是你做不到的?」
傅瑞恩貼在他耳畔,低聲調笑:「除了讓你不開心的事情以外,其他什麼事情乾爹都做得到。」
邱秋上半身緊緊掛在傅瑞恩身上,他強壓住心口,生怕心臟跳動的聲音太大,在這安靜的夜裡被人聽到。
曖昧的氣氛逐漸盈滿了車廂,傅瑞恩聲音沙啞的問:「秋秋,今天的化妝師還是之前那個人嗎?」
邱秋靠在傅瑞恩懷裡,大腦一片混沌,半晌才茫然回答:「是啊……怎麼了?」
「她給你用的,還是那支巧克力味的口紅嗎?」
邱秋瞬間聽懂了傅瑞恩的言外之意。
他心裡清楚他應該果斷拒絕的。偏偏他像是著了魔一般,除了身子輕微抖動以外,沒有移開一厘米。
他鬼使神差的緩緩合上眼帘,他隱約知道即將發生的事情,他心中一片平靜,宛如水到渠成,引不起一絲波瀾。
他感覺到傅瑞恩的身子越來越低,直至把車內本就昏暗的燈光完全遮住了。
即使身處黑暗,邱秋仍然能在腦中清晰的勾勒出傅瑞恩的樣貌,直到這時他才發現,原來乾爹在他的記憶中,一直是極為明亮的存在。
男人的鼻息噴吐在他的臉上,灼熱逐漸向他靠近。他微微仰起頭,呼吸的聲音越來越輕……
……就在雙唇即將交合之際,「咚咚咚」的敲玻璃聲一下打破了這絕佳的氛圍。
被人打斷的傅瑞恩惱怒的皺眉,他眼睜睜的看著好不容易拐騙到的小傻貓迅速收回了柔軟的爪墊,掙脫開他的懷抱,瑟瑟發抖的退回了安全線以後。
傅瑞恩和邱秋同時看向了窗外----只見在車窗外的便道上,一個五十餘歲的男人正樂呵呵的向他們揮手,而他的腳邊正放著一個行李箱。
那男人雖然身材發福,髮際線堪憂,但依舊風度翩翩,就連眼角的皺紋都透著和善。
男人笑的慈眉善目:「秋秋,這是哪位啊,給老爸介紹一下唄?」
第三十一章
傅瑞恩和邱秋盯著窗外的不速之客, 同時陷入了無邊的沉寂當中。
糖兒子是羞的。
糖爹是驚的。
邱爸爸前段時間一直在出差, 本來說是下周回來,但公事提前結束了, 他惦記著兒子今天比賽, 所以一下火車就風塵僕僕的拎著箱子跑來電視台堵人。
他連電話都沒提前打, 非常自信的覺得自己運氣爆棚,憑藉父子倆的心有靈犀, 絕對能把他的崽逮住。
……哪想到這麼巧, 一逮就逮了倆。
車內,傅瑞恩三分遲疑三分警惕的看著他, 不知道剛才那意亂情迷的一幕被對方看去了多少。
他原本是坦坦蕩蕩想包養, 現在是正正經經要戀愛。他說不好心中的情感是在何時發生質變的, 但他想留住邱秋、想護著邱秋安穩成長、想讓他永遠快樂……
如果他只求一時歡愉,早該在包養結束後轉換目標。而他這段時間一直在邱秋身旁打轉,閒暇時心裡想的、腦中念的都是這個男孩,如果他再把這種感情當做「找樂子」的話, 未免太自欺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