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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46:28 作者: 五軍
    張主任一算時間,三個月中有倆月是暑假,乾脆提議道:「等暑假讓安安回來住就行,到時候梁鴻想去找你也方便。」

    項臻一想,忍不住笑道:「不用,暑假他要在家搞裝修,估計沒功夫管我。」

    隔壁那房早已經過完戶了,梁鴻自打拿到鑰匙後每天下班就去隔壁轉悠打量,琢磨著怎麼砸牆怎麼裝修,原來看好的樓下的方案也被推翻,又找了別的案例來看。

    項臻還以為他興奮一陣子就算了,誰想都一個月了,梁鴻那股勁兒也沒見消減。好像只要還沒動工就有無限種可能一樣。有時候晚上氣氛正好,項臻想來點活動,梁鴻也不像以前那麼配合,甚至有兩次他一完事就出溜下床,連點回味緩和的時間都沒有,就去扒拉電腦。

    這事一度惹得項臻不太高興,他自己暗暗琢磨了一下,心道既然自己身體機能沒有退化,那問題只可能出現在情感需求上----梁鴻這是明顯的三分鐘熱度,激情期已過。

    這次出差倒也正好,倆人適當的分開一下,保持一下新鮮感,也算一舉兩得。

    他心裡盤算得正好,跟梁鴻說要去進修,後者果然也沒什麼不舍的表現。

    誰想六一前一天他整裝出發,剛在另一城市落腳。梁鴻電話就打過來了。

    梁鴻說想他,口氣委委屈屈的。

    項臻這次是真無奈了,一邊收拾自己的東西一邊好笑道:「你真會折騰人啊,我天天擱你跟前晃悠的時候你不稀罕,我現在才走半天,你怎麼就又想了?」

    梁鴻道:「你在的時候我也很稀罕啊,我一直稀罕死你了。」

    「也不知道誰天天看完手機看電腦,眼裡只有屏幕。」

    「這話就不對了,」梁鴻道,「我眼裡雖然只有屏幕,但我心裡只有你啊!」

    項臻:「……」

    梁鴻嘆了口氣,自己趴在床上嘀咕道:「你不在家,我都覺得家裡可空了,這床也大,躺著不舒服。」說完催著問:「你那什麼情況啊?住的地方方便嗎?環境怎麼樣?」

    「都挺好的。」項臻笑著讓他放心,又想起張主任的提議,琢磨了一下,「要不行你暑假來這邊過?反正新房裝修也麻煩,等以後再弄也來得及。這樣我們就六月份分著。這邊周末放假,我每周再回去一趟,忍一忍也不算難熬。」

    梁鴻怕他兩個城市之間奔波太勞累,拒絕了最後一樣提議。等到周末自己在家,卻又待不住,最後定了機票酒店匆匆趕了過去。倆人周末便窩在酒店裡,項臻看書,他批改作業。

    等到再一個周末,項臻周五下班,就又早早打了招呼背著包往回跑。回到家倆人卻依舊是原來的模式,各忙各的,只不過做飯的時候項臻下廚,做的全是梁鴻愛吃的幾樣菜。

    這樣來回各自折騰了幾趟,等到暑假,項臻便在醫院旁邊另租了一間公寓。一線城市費用不低,他難得也不心疼,選了一處視野開闊,樓下有小公園的。

    當然小公寓空間不大,入戶處兩個電磁爐就算廚房。室內一床一桌,書桌靠牆擺放。晚上項臻在這裡忙碌,梁鴻躺床上玩手機。白天項臻去上班,梁鴻就在這裡看電腦,要麼看電影要麼學個新式菜譜,給項臻做便當。

    有時候梁鴻也會覺得無聊,完全陌生的城市裡,一個朋友都沒有。周圍又都是短租客,互相之間也不搭理,彼此防備的很。周末的時候還好些,項臻回陪他往郊區走一走,倆人各騎輛小黃車,去河邊撈小魚,或去山溝挖苔蘚。可是平日家裡沒人,他出門又路痴,待在公寓裡仍是覺得悶。

    項臻看他也是孤單,心裡疼惜,勸說道:「你就是在這裡待著,我們不一樣是各忙各的?我早出晚歸的,晚上還要看書,也和你說不了幾句話。」

    梁鴻卻搖頭,理所當然道:「老夫老夫的,當然沒那麼多話說了。」

    項臻說:「那在這熬著圖什麼,你不如回去,我周末回家一樣的。」

    梁鴻聽他攆自己走有些不高興,抬頭看他,冷不丁卻瞅見窗外一輪明月,飽滿水亮,正掛空中。

    他定定地往外瞅,有些出神,項臻也扭頭往外看。

    月光如水,城市寂靜。

    「雖然有點孤單,」梁鴻道,「但是一想到你也在這,感覺還是不一樣的。尤其是晚上你下班,我在這等你吃飯,感覺就像你在這,家也在這一樣。」

    項臻微微怔住,又回頭看他。

    梁鴻的眼睛清亮,隱在睫毛的陰影下面,像是隔著溫和的濾鏡。

    項臻說:「看你孤孤單單的,我挺心疼。」

    梁鴻卻笑了下,認真地看著他:「可是想到你自己在外面,我也心疼。雖然我體格不如你強壯,腦子也不如你好使,出門不認路,做飯不好吃,但是離得遠了,我就特別擔心你。怕你在外面吃虧,遇到偷的強的沒人幫忙,也怕你自己萬一丟三落四,到時候找人送東西都沒人榜……在家千日好,出門時時難,只要我在這,每天看你平平安安下班了,倆人笑著喊一聲名字,哪怕各忙各的不說話呢,也覺得心安。」

    外面的月亮像是在柔和地笑,項臻心裡軟地一塌糊塗,嘴上笑道:「真是倆個撒手掌柜,孩子不要了,貓也不管了,跑到這裡來膩歪。」

    他拉過人輕輕親了一下,打那之後卻再也沒提過讓梁鴻回去的事情。

    有時候進修班的同學請客聚會,又或者教授喊人聚餐,項臻推不掉的便帶上樑鴻。別人問起,倆人就自稱是表兄弟。有那較真的對著倆人面相仔細研究,倒是發現這倆人五官雖然都不一樣,一個俊眼修眉,一個清透可愛,是放眼一看果然有些相似。

    梁鴻相貌清秀,性格也討喜,一來二去,倒是跟一位喜好園藝的教授夫人熟悉起來,等到項臻再去上班,那夫人便開車載著梁鴻一塊去花市淘些花草回來。

    八月底項臻進修結束,梁鴻正好學校開學,倆人打包行李一塊回家,去機場之前把這倆月養出來的兩個足球大小的苔蘚球送給了那位教授。另有幾個小一點的,也分給了和他一塊進修的同行。

    新學期開始這天,項臻正好調班休息,早早起床給一大一小做了飯,剛剛把粥和菜擺到桌上,準備喊那倆懶蟲起來吃飯,就聞到了一點臭味。左右一看,那胖貓果然剛剛上完廁所,慢吞吞的扭著腰就要跳上床。項臻眼疾手快一把把胖貓抱起來,抽了兩張濕巾幫它擦著屁股毛,邊往洗手間走邊念叨:「臭死了,你個胖貓,軟便了還去找你爸,想挨揍了吧。」說完三兩下幫它把沾髒的毛擦淨,又順手拿過小推子,把屁股上的長毛剃短了一些。

    等做完這些,時間剛好快七點,項臻匆忙用消毒液洗了手,先去次臥喊了安安起床,等他自己穿衣服的功夫,又折回來喊梁鴻。

    梁鴻懶了一個暑假,這麼早起還有些不適應,半眯著眼看他,皺眉道:「好臭啊!」

    「丸子昨天吃多了,今天有點軟便,」項臻道,「剛給他清理乾淨了,你快起來吃飯,一會兒我去送你倆去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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