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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46:28 作者: 五軍
    他隨口胡謅,沒想到趙清和卻挺迷信,立刻坐直,一臉認真地問:「真的啊?」

    梁鴻一本正經地眨了下眼:「當然是真的。」

    趙清和問:「那你給說說,怎麼就不合了?」

    梁鴻心想我一語文老師這會兒怎麼成算命的了,嘴裡卻振振有詞地忽悠人道:「這個萬事萬物吧,都講究陰陽調和。一剛一柔,一動一靜,這才平衡,對不對?所以你看那些相處和諧的夫妻,都是互補型的。而你跟你師兄倆人都是這種很陽剛,很有型,看著就不好招惹的人。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你倆是一類人,怎麼可能過一塊去呢?」

    趙清和恍然大悟,卻又忍不住問:「山上真容不下倆老虎嗎,我看動物園裡都倆只啊,也沒幹仗。」

    梁鴻一臉看白痴的表情:「人那是一公一母。有性別優勢。」

    趙清和還真信了他的歪理邪說,嘴裡念念有詞了一會兒,最後下結論:「也對。」

    梁鴻心裡暗自得意,趙清和又道:「留個電話吧,你要看到能跟我互補的就留意一下。」還補充說,「最好是那種跟我相旺的,我是不可能跟我師兄一樣一把年紀還去考試了,不行我就旺旺別人,讓他出息出息,我就等著吃現成的。」

    他想的挺好,另一半兒還沒影兒呢,先有了個「旺旺」的外號。

    梁鴻當時只當是玩笑的話,哪想到趙清和竟然還挺當真,現在都還惦記著。

    梁鴻心裡簡直想笑死,忍不住說道:「我認識的人少,也沒做過媒。不過我有一朋友倒是挺樂意幹這個的,回頭介紹你們認識認識,你讓他幫你找。」

    趙清和說:「靠譜嗎?收費貴不貴?」

    梁鴻道:「不收費,他業餘愛好。」

    「那還挺好的,我過幾天就去你那,一塊約出來見面啊!」趙清和有些期待,這才說明自己打電話的目的,「對了,我小叔說讓我提前約一下師兄,周六晚上去他家吃飯。」

    趙清和的小叔這兩天剛剛到任,每天都忙於參加各種歡迎會和研討會。雖然人還沒怎麼露面,但是醫院裡對他的討論已經熱翻了天。畢竟這裡是同安,副院長雖然有五六位,也不見得都有實權,但是空降這種事還是頭回出現。項臻平時不太參與這些八卦討論,但也知道去年的幾位為了競選副院長還搞過演講,只是後來沒了後續,大家還都以為出結果了。誰想拐過年,省里就空降了一位。

    項臻這些天聽著耳邊的各種揣測和傳言,雖然心裡什麼都明白,但逢人試探只裝不懂,也從不主動往那位新領導跟前湊。直到這天回來,聽到了副院長邀請。

    原本對方約的是周六晚上,項臻下班後過去也來得及。可是他思索再三,仍跟同事換了班,去宋也介紹的地方買了些酒,又特意換了身體面衣服,下午四點多就開始驅車往那邊趕。

    那邊趙清和早已經到了,等見到項臻提著禮物鄭重登門,卻是一愣,疑惑地抬眼看了過去。副院長扭頭也看到了,只是他的表情要淡一些,看不出喜怒。項臻跟他打招呼,他也只是擺擺手,示意他坐下,隨後扭頭仍是跟趙清和聊些有的沒的。

    等到叔侄倆聊天告一段落,那邊招呼吃飯的功夫,趙清和才趁機拉了項臻一把,壓低聲疑惑道:「師兄,之前不是跟你說了嗎,今天來不要帶東西,你又不是來求人辦事的。」

    有他和梁鴻家的關係在,他叔叔籠絡項臻是理所當然的。今天這頓飯本來約的就是便飯,副院長想表示大家都是親戚,可項臻鄭重其事地帶了貴重禮物,對方反倒是不好辦。

    項臻心裡清楚,卻輕輕搖了搖頭。直到幾人落座,敬酒一輪後副院長半開玩笑地讓他把東西帶回去,項臻才直了直身子,看向他解釋道:「其實今天我來,的確有事要求趙叔叔幫忙。」

    副院長跟趙清和均是一愣。

    項臻道捏著酒杯,先朝副院長敬了一杯,這才道:「我在去年任住院總的時候,有件事辦的不太妥當,惹得患者家屬十分不滿。後來聽說這位家屬正是院裡錢主任的丈母娘……」

    他一說開頭,那兩位頓時明白了。

    副院長擺擺手,心裡清楚得跟明鏡似的,嘴上卻道:「這個錢主任我還不太熟……畢竟剛到院裡嗎,人還沒認過來。」

    項臻笑了笑,道:「錢主任在消化內科,他的夫人是跟牟副院長的同學……」

    副院長眉毛微微一動,這才有了些興趣。

    趙清和見狀乾脆問:「他給你使絆子了是吧?」

    「不是我,是我的一位朋友……」項臻將夏至的情況簡單講述了一遍----寒門學子,數年苦讀,如今有意繼續深造,無奈辭職受阻。當然他把話說得漂亮了很多,那位錢主任的「阻攔」說成了「挽留」,「報復」改成了「誤會」……

    副院長沉吟片刻,這才慢吞吞地表態:「當前環境下,我們醫療隊伍里的人才流動的確有它的困難性,所以會有個別問題解決起來比較麻煩,當然,我們對於人才的建設依然是先基於社會……這位夏醫生有魄力、有勇氣去進行深一步的學習,也值得倡導學習……這件事,院裡會關注一下的。」

    項臻聽了一晚上官話,終於等來了最後一句,心裡這才鬆了口氣。

    等到晚餐結束已經是晚上八點,副院長還要留下幾人喝茶聊天,趙清和見項臻喝的有點多,乾脆推辭說自己找項臻還有點事,二話不說把人拉走了。

    等到倆人出來,他讓項臻去另一邊坐,自己跟他要鑰匙。

    項臻雖然有些上頭,但並未醉酒,搖頭拒絕道:「喝酒不能開車。」

    趙清和好笑道:「喝酒的是你,我一直喝飲料呢。」

    項臻想了會兒,這才發現趙清和的確一直沒碰酒杯。

    倆人上車,項臻看了看時間,按著給梁鴻發語音,交代自己的行程,又說趙清和代為開車,大約十幾分鐘後到。

    趙清和一直從後視鏡里看他,等到他說完了,才忍不住問道:「你今天真是把我嚇到了?」

    項臻笑了下,抬手撐著額頭看他一眼:「怎麼了?」

    「我印象里你不愛喝酒,不會說場面話,排斥送禮,堅決不會討論人際關係……」趙清和仍有些沒緩過神,驚訝道,「所以今晚的你簡直了,完全就是另一個人。」

    項臻搖了搖頭,沒說話。

    「不過你有一點沒變,看到這一點我就知道,你還是以前的你。」趙清和自顧自說完,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做了這麼多,竟然是為了別人。」

    「夏至是我的朋友,」項臻閉著眼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輕嘆息道,「但不僅僅是朋友……有時候,我看著他,會感覺像是看到了另一個我。畢竟我倆家庭相似,條件相仿,求學經歷也相差無幾,同一年工作,又同時當老總……我倆的很多觀念也很合拍,坦白來講,跟你們比,我跟夏至才是同一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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