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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46:28 作者: 五軍
    夏至被父親當頭大罵,先是震驚於那些人的淫亂,又覺得後一句像是迎頭一棒,敲的自己手腳發慌----他父母在宋也那的確是透明的。昨天的事情宋也也沒覺得不妥,似乎沒什麼事就過去了。

    可是他心裡又忍不住替宋也辯解,覺得自己的父親是不是太苛刻了些。

    夏媽媽在一旁看著著急,生怕爺倆打起來,只一個勁兒勸慰:「今天過年,不能吵架啊,不吉利。」說完又去推老伴兒,「你少說兩句,兒子不還是為了你好嗎。」

    夏爸爸卻搖了搖頭,半晌後嘆了口氣:「我又何嘗不是為了他好,那宋先生如何待他,才會如何對待你我。」

    夏媽媽只搖頭,最終還是哄了老伴兒去睡覺。

    夏至心亂如麻,拿著錢包藉口去買手機,快步走了出去。他在外面轉悠了兩個小時才回來,好在父母沒再提出去住的話。他估摸著是他媽做通了他爸的工作,想了想,把手機給他爸放在了床頭上。枕頭下又壓了兩個紅包,是給父母的壓歲錢。

    早上的那袋糯米糕已經涼透了,原本小小的幾塊糕點粘成一團,十分難看。夏至不捨得丟,也沒法拿給父母,自己默默躲去廚房吃掉,吃了兩口,嗓子裡就變了味。

    夏至心想,這大概就是心裡苦,嘴中甜。

    他又想,為什麼一定要這麼被動呢?他到底是如何待我的呢?

    他頭腦發漲,內心突然冒出了一個大膽又不靠譜的想法。夏至覺的自己心臟咚咚直跳,忍了忍,仍是大步走出去,拿著手機第一次主動給宋也發了信息。

    宋也此時正琢磨著怎麼聯繫他,有陣子沒見,上來就約炮似乎不好,可是客氣話他也不知道怎麼說合適。手機彈出通知的時候他正猶豫,誰想打開一看,竟然就是夏至發的,上面只有言簡意賅的三個字。

    「想做嗎?」

    第37章

    夏至這次不僅主動約他做, 還說要請他吃飯。

    宋也高高興興開車過去,在公寓樓下等了會兒,等夏至從旋轉門裡出來,歪頭一看,微微有些驚訝。

    夏至這天穿的很少,裡面是件深藍色襯衣, 下擺扎在黑色長褲里,外面是長至膝蓋的米色外套。這身衣服不新, 搭得也普普通通,但夏至太白,穿著反倒感覺很合適, 十分清爽養眼。

    等夏至上車, 宋也又注意到他還理了個新髮型。原來趴著的細軟頭髮兩鬢剃平, 短短的向上豎起, 露著額頭, 一下看著帥氣了很多。

    宋也由衷讚嘆:「果然還是人靠衣裝,嘖嘖,這一下就不一樣了。你以前怎麼不打扮打扮?」

    夏至笑了下,看他一眼,又轉開臉:「以前沒想過,今天湊巧了。」

    「湊巧啊,」宋也慢吞吞地拉長音,把車開出去,嘖了聲道:「我還以為是為了見我特意準備的呢。不是講究正月里不剃頭嗎?」

    夏至一愣, 臉上微紅:「我沒有舅舅。」

    宋也總忍不住側臉瞥他。他懷疑是自己太久沒見人了,所謂遠香近臭,今天冷不丁看見,總覺得哪哪兒都好看。他沒多想,只惦記著多聊兩句,便扯著聽來的段子惹夏至說話:「你沒有舅舅啊,我倒是有一個,小時候我跟我舅要壓歲錢,他要是不給,我就去剃頭。」

    夏至果然被逗笑,嘴角抿出一個小梨渦。

    宋也頓時心猿意馬,心想吃什麼飯啊,直接上床多好。可是夏至明顯是特意打扮過,他只得先忍了,又說:「可惜我舅這幾年都不怎麼回來,要不然還能多敲幾筆。」

    夏至詫異:「他去哪兒了?」

    「跟我爸媽一塊,都在德國待著呢,」宋也道,「一個個都不願回來,算下來兩年沒見了。」

    「兩年啊,」夏至遲疑了一下,問他,「你不是前幾天剛跟你父母旅遊去了嗎?」

    宋也一愣,張了張嘴,半天沒接上話。他有些懊惱,琢磨著回頭怎麼圓這個慌。自己想了一會兒,勉強有了套漏洞不大的說辭,可直到倆人吃飯,夏至也沒再提這一茬。

    夏至選了一處挺安靜的餐廳請客,地方離著宋也家不遠,人氣挺好,氛圍也不錯。

    宋也剛開頭還惦記著自己圓謊的事情,後來卻又被夏至的談話漸漸吸引。後者主動聊起以前的讀書趣事,間或吐槽下門診遇到的各種趣聞。他聲音好聽,雖並不像其他人那樣粗獷磁性,但輕柔妥帖,別有一番春雨潤物的感覺。

    宋也發覺自己挺喜歡這種不突兀也不聒噪的談話。他們以前沒怎麼聊過,這會兒細細說下來,宋也才知道夏至原來聊天也蠻風趣的,以前又是個學霸,小學初中連著跳級。

    宋也忍不住道:「我還挺佩服你們這些人的,是真優秀,不像我,以前總是招貓逗狗上房揭瓦,淨給我爸媽惹事兒。我們家原來還有過那種竹編你知道嗎,專門用來揍我的。」

    夏至忍不住笑起來,眉眼很是溫柔。

    「我不算優秀,」他笑著說,「我就是死讀書而已。」

    宋也直言:「那也是一種能力,在一方面表現特別突出的人,要麼是有與生俱來的天分,要麼是有強於一般人的意志力和行動力。從某些方面來講,後者更難得,因此也更讓人敬佩。」

    他這是說的心裡話,眼神里也不乏讚賞,十分誠摯。夏至微微動容,細細品著這份尊重。原本想好的那份試探,反倒是又猶猶豫豫地斂入心底,不知是不忍,還是不敢。

    他脫離了原來的計劃,又說笑了一會兒,和宋也如好友般碰杯。直到說起喝酒,他頭腦一時發熱,有些口不擇言:「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夏至微微抿住嘴巴,眼神晶亮地看過去:「那天你是喝醉了吧?」

    宋也一怔,抬眼看他。

    夏至低頭躲開他的注視,只假裝不在意地開玩笑道:「沒想到你酒量那麼差,我記得你沒喝多少。」

    宋也微微鬆了口氣,點頭說:「那天心情不好,去之前喝了點別的,一混就不行了。」他覺得今晚氣氛有些異樣,心底又冒出點警惕,怕給人不合適的遐想,想了想補充了一句,「其實那天晚上的事兒我是真忘光了。」

    「借酒澆愁嗎,」夏至低頭來回撥弄著甜品里的透明小勺,仍是半開玩笑道,「怪不得,那晚你跟話嘮似的,虧我一句句都當了真,原來都不記得了。」

    宋也哈哈哈大笑。

    夏至鼓足勇氣,試探著說:「你就沒想過穩定下來嗎?」他問完又覺得這句話的答案無非是「想」和「不想」,未必能探聽出什麼,又忙改口,「或者說,你的理想型是什麼樣的?你對以後做不做那種五年規劃?」

    宋也搖頭:「沒什麼規劃,以後的日子誰說的准呢,有合適的就談沒有合適的就算,寧缺毋濫就是了。不管怎麼過,都不要委屈自個就好了。」

    「你這是享樂主義還是……完美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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