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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46:26 作者: 未央長夜
    怎麼會不想呢……

    她這麼想著,醜醜的小臉兒上都暈上一層光。

    小綠豆眼裡滿滿的儒慕之情。

    這樣的神色和光芒,蚣蝮卻看不懂了:「那你為什麼離家出走?」

    因為要找大哥火拼啊!若是留在姬氏和老爹老娘身邊兒,那麼精明的兩個人早晚就得察覺出她的端倪,到時候是不想當天道也得趕鴨子上架了!這些話她幾乎脫口而出,飛出舌尖的一瞬立馬又咽了回去。

    眼前這男人眉頭微皺的好奇中,她眼珠轉了轉,男人的眉頭皺的更緊:「你該記得我說的。」

    她抱著被子悶悶道:「我長的丑,一家子都漂亮,我是個異類。」

    蚣蝮緊緊盯著她,一眨不眨。

    油燈之下,他這雙眸子裡帶上了無邊的壓力,讓四娃被子底下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她當然知道不能騙他,可這個時候,騙不騙都是麻煩!說出實話,就相當於之前她一直有所隱瞞,一直在利用。不說實話,也不過是一個謊言需要一百個謊言去圓罷了。既然已經忽悠了,那就忽悠到底!四娃剛才在心裡轉過這一遭,此刻卻在男人緊盯不放的目光中有些慌了……

    過了老半天。

    蚣蝮淡淡點了點頭:「確實丑。」

    「……」過分了,過分了啊!

    四娃默默扭過臉,把個後腦勺送給他。實在的蚣蝮倒沒覺得怎麼的,想了想,更實在的補充了一句:「不光丑,還黑,瘦過頭了……」四娃霍然扭頭,一雙小綠豆眼噴著火瞪他,他恍然不覺,猶自盯著她品評著,眼裡的嫌棄赤裸裸的:「不過做徒弟你還算合格了,為師不會因為丑就逐你出師門的。」

    撂下這一句,在小孩兒氣的哆嗦的火氣中,站起來吹熄了油燈:「睡吧。」

    於是乎,這師徒之間的第一場有意識增進感情的夜話,終於結束了。

    一大一小的感覺大不相同。

    四娃只覺得話不投機半句也多,睡著了猶在咬牙切齒。

    蚣蝮卻認為師徒關係更近一步,出了門亦是滿意點頭。

    可不管怎麼說。

    這一場月事風波,來的快,去的也快,五日之後,四娃已是活蹦又亂跳,再一次沖入了湖濤中英勇不已了。只是曠日持久,蚣蝮果然沒食言,自那之後每個月和月事一起準點兒報導,一臉師愛的進門秉燭夜談,只讓四娃心驚肉跳哆嗦不已……

    當然啦,好處也是有的。

    最起碼在一次又一次的話不投機半句多後,師徒倆的關係若有似無地親近了不少,就比如這一日,出門了兩日未回的蚣蝮,忽然回來了。不止回來了,還帶來了一個禮物。

    這是一匹馬:「禮物?」

    蚣蝮把馬牽過來:「可喜歡?」

    四娃瞪著眼前的小母馬,棗紅色,矮矮胖胖的,一雙大眼睛溜圓溜圓,眼睫毛跟兩把扇子似的,歪著頭也在看她。一人一馬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四娃有些無力:「你是想讓我騎著她?」

    蚣蝮又牽來自己的馬:「東洲之大,若無代步豈是龍族風範?」

    對比出效果!相比於那個又矮又胖的小墩子馬,蚣蝮的這一匹卻是絕對的寶馬神駿了!修長的四肢,純白的皮毛,桀驁的眼睛,無處不透著一股子凌厲傲然之風!再配上馬前俊的不似凡人的美男,這一人一馬站在一起,簡直就是一道風景!

    小母馬羞答答地甩了甩尾巴,方朝著白馬靠近了一點兒,就被這白馬一個響鼻給嫌棄地退了開。

    四娃捂著臉簡直不好意思說這匹是馬!

    蚣蝮卻沒覺得怎麼樣,在他的意識中,他家徒弟如今還不到十四,就算是百歲之下,在他眼裡也都是個小孩兒。小孩兒騎小馬,絕配!

    不過還不等他解釋,四娃已經抓住了他話中的另一個意思,一個高蹦上了他的脖子,哈哈笑著歡呼了起來:

    「我們要去東洲啦!」

    第十八章 兩對兄妹

    八年時間,能改變的很多,很多。

    可天元城,卻是一如往昔的熱鬧。

    如梭的街市上,車如流水馬如龍,各色武者穿梭往來嬉笑怒罵,一派繁華不已的景象。城門處尤是如此,進進出出的隊伍排了老長老長,守城的武者一個接著一個地排查過去,吆五喝六志得意滿。

    「去,下一個。」

    「快快快,下一個,再下一……」

    他吆吆喝喝的大嗓門兒一靜,竟是愣在原地半天說不得話。四下里的人紛紛好奇地抻出脖子,這一看,亦是眸染驚艷,鴉雀無聲!

    如今的翼州因為當初喬青和朱通天的約定,異域盟重新進入氏族之地,那些零零散散的各式上古氏族後裔亦是紛紛浮出水面,再也無需藏頭露尾夾著尾巴做人。是以某些奇異的發色眸色並非罕見。

    可眼前這個男人——

    藍發,藍眸,瑰美的顏色掩不住一身冰冷如霜的氣質,白衣飄零,白馬昂揚,此種峻美,又豈是那些氏族後裔可比?

    無數雙眼睛炙熱地盯在他的身上,他像是早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神色,目不斜視地走過城門,連衣角飄零浮動的弧度都沒變上一下。一片被驚艷成的木樁注視中,他走過城門,卻頓了一下,終於老僧入定般不動聲色的眉頭狠狠一皺,扭頭:「人呢?」

    這個男人,自然就是帶著徒弟游東洲的蚣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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