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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46:26 作者: 未央長夜
得了,自己上吧。穆蘭亭嘆息一聲:「喬姑娘!」
這話說的是咬牙切齒,明顯還記著當初那檔子屎盆子呢。
喬青和鳳無絕對視一眼,很好,到正事兒了!
她眉眼含笑,素手一吸,一罈子酒頓時就被吸入了掌心。喬青擎著酒罈就上去了,勾住穆蘭亭的脖子笑眯眯地讓他坐下:「不急不急,先前和兄弟有點兒誤會,先幹了這一壇,就算是喬某的賠罪了。」
穆蘭亭簡直是受寵若驚!
他甚至都沒想到,為何是被賠罪的幹了酒,賠罪的站著看,就在喬青不由分說的一壓中,就著那到了嘴邊的一罈子,咕咚咕咚喝下去了……
自然,也就沒看見這人眼中一閃而逝的精光。
——嘖,送上門來讓老子陰,真是高風亮節啊!
於是,當天色亮起,穆蘭亭喝的幾乎是酩酊大醉,迷迷糊糊走出了這一方大廳的時候。清晨的冷風吹來,他酒意被吹散少許,這才反應過來剛才都發生了什麼事兒!
時間倒回一夜之前。
他是明顯有意向合作的,納蘭秋全然不在狀態,納蘭顏對這喬青心存忌憚,穆如笑又根本沒有那根兒筋。可想而知的,他們這一邊,先一步就落了下乘。
再說喬青那一邊,她本人是個混不吝的,喝酒喝了幾罈子都是插科打諢油鹽不進,鳳無絕是個心思深沉的,穆蘭亭想從他這裡下手,還得掂量掂量別被這人給不著痕跡地陰了。另一個白髮美男看著倒是好說話,實則也的確是好說話,推心置腹地說上一籮筐,沒一句是在點子上!
剩下囚狼等人,那更不用說了,一個比一個不著調。
於是跟他們打著太極打了一晚上的穆蘭亭,眼見著天都快亮了,總算是明白了!
這一群人,看著好像喬青是主角,然而實則分工明確,少了誰都是難辦。
囚狼他們哇啦哇啦地拼著酒,吵的他心煩意亂一腦子漿糊;喬青有一句沒一句地插著嘴,那張毒舌生生能嗆的他一個跟頭,火氣壓了又上,上了又壓,早就沒了開始那等風雲不驚的淡定;鳳無絕和沈天衣,一個唱白臉兒,一個唱紅臉兒,一個坐在那兒高深莫測地看著你,壓力妥妥的;一個溫潤笑語潤物細無聲,再將他焦灼的情緒給撫平……
這一切——
直到這一刻——
穆蘭亭才算是反應了過來。
他想起自己剛才簽了個什麼不平等條約,整個人就是一僵,一盆冷水潑下來,心都涼了半截。
猛然回頭!
看見的,就是那大殿內隨手轉著一支狼毫的喬青,面前的桌子上,一方宣紙墨跡重重,下面是兩人的大名,清晰可見!她紅唇一吹,將宣紙上的墨跡吹乾,板板整整地折起來收進了衣襟里,抬頭朝著他遙遙一笑:「不送不送。」
再旁邊呢,鳳無絕斟滿一杯酒,一舉杯:「走好。」
更旁邊呢,沈天衣一拱手,笑的一如昨夜溫潤和氣:「穆兄,四族大比,再會。」
剩下的就是最旁邊兒了,囚狼無紫非杏洛四項七,一齊地坐著抬臉兒看他,一齊的笑眯眯一臉蕩漾。就連桌子上蹲著的一貓一狗和一隻鳥,都齊刷刷一咧嘴,露出合共六排鋥亮鋥亮的小尖牙,亮閃閃地晃著他的眼。
穆蘭亭氣的牙根兒疼!
什麼叫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對手?
人家現在是神一樣的隊友,合作默契沒的說,他這邊兒呢,那二十個蠢貨沒來就燒了高香了,偏偏又碰上了這檔子事兒!一個鳳小十,直接讓納蘭秋陣亡,這會兒還在滿院子撒嘛著他閨女呢。一個喬青,連帶著搞定了身邊兩個女人——這一群豬樣的隊友!
穆蘭亭氣的甩袖就走。
後頭殿內沖天的大笑聲簡直如魔音穿耳!
穆如笑回過頭,朝著喬青眨眨眼,一臉狡黠地也跟著跑了,還不忘了拽走渾渾噩噩的納蘭秋和納蘭顏:「走啦走啦,有小十照看著詩意,你閨女還能被拐跑了不成?」
納蘭秋:「……」
他怕的就是那個小兔崽子好麼。
待到人都散了,喬青這才打著哈欠拉著鳳無絕走人,心情十分美好地回去院子裡,開始製造下一胎的重任去了。
這一造,足足造了有一天之久。
待到翌日清晨,她醒來,便來到了沈天衣的院子。
沈天衣一早便坐在院子裡,等著她了。這人依著一方軟榻,曬著清晨不算烈的暖陽,身前是一副殘棋,左手黑子,右手白子,自娛自樂的不亦樂乎。見她來了,抬起頭,輕輕一笑:「來一局?」
喬青略顯凝重的心情,就這麼忽的散去。她坐到他對面,接過白子來,低頭瞥一眼眼下的棋局,飛快下了一子:「怕你不成?」
沈天衣眸子一挑:「好棋!」也下一子。
自始至終,除了棋局之外,二人沒說關於其他的任何一言,全身心都放在了對弈上。時間就這麼悄悄過去,待到晌午時分,眼看著殘棋就要結束,只差一步。喬青忽然站了起來,指尖一彈,手中白子落入棋翁里,發出清脆的一聲響:「留著,等你好了再下。」
沈天衣也站起身:「也好。」
「準備好了?」
「喬爺這麼靠譜,何須準備?」
「那就走著——」
喬青哈哈大笑,先一步進了房,沈天衣緊隨其後。他躺到床上,聽她心念一動手中已然出現了一方藥匣子,一邊打開取出裡頭的刀剪金針等一系列看上去更像是分屍而不是救命的傢伙,一邊飛快地解釋了起來:「九轉血芝,其實說白了,就是個續命的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