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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46:26 作者: 未央長夜
    「媽的有完沒完,等他醒了再說!」

    「……」

    眼見著那紅衣小子氣哼哼不見了影子,後面樓閣門口響起一陣憋笑聲。老祖猛的回過頭去,陰冷的視線在柳天華等人身上掃過,這柳宗宗主和長老們立馬趴地滾走了……

    老祖咂了咂嘴,心情無端端好了起來:「臭小子,讓你橫,忘塵三天就醒!」

    ……

    喬青自然不知道,忘塵每月這麼一暈,已經持續了十幾年的時間。三天就醒,早就有了規律。所以當三天之後,柳天華來請她的時候,她聞言差點把桌子都給掀了:「靠啊!用不用這麼快!」

    柳天華站在門口,笑呵呵一臉好脾氣:「喬小友,這個……請?」

    請請請,請你大爺!你現在是請老子去赴死!喬青萬分不爽地給大白剪著毛,咔嚓咔嚓白毛滿天飛,一邊並蒂果栽在花盆裡,吭哧吭哧抖動著,笑的葉子亂顫,刨起了一溜的土粒子。喬青揮揮手,把快要跳出花盆的並蒂果一股腦地摁回土裡:「老實呆著!」

    並蒂果葉子包頭,老老實實蹲盆兒里了。

    門口柳天華憋著笑,又催:「喬小友,這個……」

    喬青抬頭,朝他笑笑:「柳宗主,進來說話。」

    柳天華受寵若驚,四下里看看,應該沒啥埋伏,一腳正要邁進去。屋內的喬青大袖一拂——

    砰——

    從門口走過的玄苦大師分明看到那門以一去不回頭的豪邁氣勢撞上了柳天華的臉,那個響喂!佛祖保佑他不會塌了鼻子吧。大師幸災樂禍地默默飄過:「阿彌陀佛,柳施主,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柳天華:「……」

    他恨恨抹去鼻子裡嘩嘩淌出的血,得,老祖把這小子得罪慘了,他就被報復慘了。柳天華苦著臉候在門口,片刻功夫,喬青開門走了出來,心情明顯好了不少:「走吧,去看看忘塵。」

    「小友自己去吧。那個,本宗還有點事兒,小友請便。」他死都不去了,天知道路上會不會還有什麼倒霉事兒等著他。柳天華笑呵呵地捂著鼻子,指縫中一抹紅色滴滴答答,溜了出去。

    喬青也不說什麼,大步朝著那樓閣的方向走去。

    空無一人的房間中,並蒂果從花盆中抖動著葉子鑽了出來,「望望」著滿地的白毛,再「望望」被剪成了一隻禿毛貓的大白,托腮,作思索狀。睡夢中夢見了小魚乾的大白舔舔爪子,翻個身,忽覺有點冷……

    喬青邁入樓閣中的時候,正聽見裡面有聲音傳出來。

    老祖對忘塵的確是好,偶爾一句噓寒問暖,雖不見語氣中有多麼的寵溺,卻能聽出毫不掩飾的關心。而另一個聲音,想必就是忘塵了。和他給人的氣質極為相像,老祖說上一句,他半天回復一兩個字,透著一股子清冷之氣。喬青掀開外面的帘子,走了進去,一眼看見的,就是坐在床邊抱著那把端斷琴的男人。

    面上依舊戴著面具,眼睛閉著,修長略顯蒼白的五指,在琴身上輕輕撫摸著,琴弦只剩下了兩根,琴身上也有一個巨大的裂痕。而忘塵摸著它,依舊似他的情人般傾盡了無限的感情,好像世上的一切,都敵不過這把琴來的重要。

    「來啦。」老祖微微嘆息一聲。

    喬青挑起眉毛:「嗯。」

    忘塵倏然睜開了眼。

    一雙極為冷淡毫無感情的眼。

    冷漠的目光和喬青玩味的視線遙遙對上,卻沒想到,兩人皆是虎軀一震。

    老祖嘆息地看著忘塵的琴,這琴,從當初在乞丐堆里撿到他的時候,他就帶著了。一身髒污中那張小臉卻是想不到的清冷,仿佛即便與狗搶食,都褪不去那如松如雪的乾淨氣質。這把琴跟了他多少年,就沒離開過他懷裡多少年。就連記憶喪失了,都帶不去這琴在他潛意識裡的重要性。被他珍之重之細細珍藏著,如今卻這麼碎了……

    老祖搖搖頭,哎,老咯,總愛緬懷當初咯。他又是一聲嘆息,卻忽然發現房內的氣氛有異。抬起頭來,被兩人突如其來的古怪反應猛的驚在了當場。

    不怪他大驚小怪,忘塵是什麼樣的脾性他了解的很,除了琴之外,什麼也別想入他的眼。哪怕是身為他師傅的他,也是用了多少年,才讓這小子對他有了點兒人氣兒。再說喬青,打了那一晚上交道之後,那小子的難纏他可是領教了又領教,對她的囂張也深有感觸。

    可如今,就這麼兩個人,卻傻不拉幾地看著對方,眼睛都不眨?

    老祖一扭頭,忽見門口去請喬青的柳天華又回來了。他一皺眉,把這兩人的「深情對視」給放下,正要問問柳天華怎麼不通報又來了。卻見他的目光也落在了喬青和忘塵的身上。

    喬青和忘塵一眨不眨地盯著對方,眸子裡的情緒極為複雜,給不明就裡的人看見的第一反應,絕對是……

    ——一見鍾情!

    ——脈脈對視!

    柳天華的腦中詭異地升起這兩個詞,想到了他來的目的,眼睛一瞬瞪了個老大。他悻悻然讓開了門口,吞著口水一退三丈遠,以免等一會兒發生了什麼不可控制的場面殃及池魚!他這一退,便露出了方才站在他後方,如今站在正門口,也就是正正能看見房內這詭異情形的黑衣男子。

    然後,並不認識門口這英俊無比的男人的老祖,便見他一雙鷹一樣銳利的眸子暗了暗,落在房內兩人的身上,危險地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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