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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46:26 作者: 未央長夜
    他對喬青的惦記,就像一頭狼惦記鮮美肥嫩帶著濃郁膻香的羊頭肉一樣的惦記,那叫一個抓心撓肝!尤其是這些時日,他已經能夠下床,那小子反倒還一直昏迷著,他每天必去看上一陣子,若是可能他當然更想代替邪中天的位置守在那裡。可是今天,她不但醒了,反倒……就好像你為止追逐了一生的某個渴望,某一天,吧嗒一聲,它落在了你的頭上。

    第一個反應,絕對是驚大於喜!

    難道這兩天想的太多,以至於產生幻覺了?

    可是嘴巴上傳來的那麼清晰的火辣辣的感覺,又是怎麼回事?沉浸在患得患失中的男人,智商瞬間回歸原點。輾轉反側的情緒折磨的他不安,得不到答案,於是失眠。眼看著夜明日出,透過窗子鳳無絕直愣愣看著太陽升上天際。

    鳳無絕起身,洗漱了一番,忽然聽見外面的腳步聲,輕輕緩緩貓一樣靠近。

    這不是平日來送飯的小沙彌或者陸言等人的聲音,鳳無絕瞬間精神抖擻!

    咻一下,回到床上躺著。

    吱呀——

    喬青走進來,她站在門口,被鳳無絕火辣辣的視線盯到不自在。這視線好像盯著這扇門不知多少的日子,只為等著某個人出現。自然這人是誰,喬青心裡有數。她摸了摸鼻子,咳嗽一聲,站在門口朝他勾了勾嘴角:「這麼早就醒了。」

    她說了什麼,他沒聽見。

    只覺這一笑,如寒夜裡不可思議驟然而出的一抹明媚艷陽,晃的他目眩神迷。

    喬青醒了,是不是說明昨天晚上的事兒,不是他胡思亂想出來的?鳳無絕能說的出口「老子喜歡的是你」,卻說不出口「你是不是也對我有意思了啊」這種沒有男子氣概的話來。他不問,喬青自然也不會巴巴跑上去說:「咱倆這算是在一起了啊!」

    似乎是越珍之重之的感情,越是難以做到平日裡的瀟灑。

    如此一來,一個等著確認,一個等著回答,兩人一床上一門口,大眼瞪小眼了半天,直到陸言端著碗白粥過來,打破了兩人之間詭異的「深情對視」。

    「太子妃,你醒了啊?」

    「啊?」

    陸言眨眨眼,心說今天的太子妃有點怪。正要走進房將白粥放下,太子爺已經虛弱地開口:「不用餵了,我自己吃。」

    陸言繼續眨眼,心說以前也沒餵啊?

    鳳無絕看那書生呆子一樣站在原地,咬了咬牙:「真的不用餵了,爺想自己吃!」

    陸言的目光在兩人中轉過一圈,尤其是在喬青身上一頓,這書生瞬間悟了:「啊,那怎麼行!爺,你下床都困難了,那些傷口正是要長好的時候,可不能亂動!完蛋!剛才陸峰說有事兒找我,這怎麼辦……」

    一邊喊著「這怎麼辦」,喊了十幾遍,眼睛不住往喬青身上瞄。這高強度的暗示喬青終於明白了,還沒開口,陸言已經連連道起了歉「要勞煩太子妃屬下罪過」,手上飛快把托盤塞進了喬青手裡,連反應的時間都不給她,一溜煙摸出了門外。

    喬青又叫住他:「只有白粥?」

    「是,大夫說受傷太重,不宜用過滋補的膳食,要以清淡的一點一點養起來。」

    喬青心裡的小窟窿又開始透風了,連續半個多月的白粥,有法吃麼:「拿盤鹹菜來。」

    「爺不喜歡……」陸言條件反射的對她普及鳳無絕的愛好,一眼接受到鳳無絕的警告視線,立馬改口:「爺不喜歡……不吃鹹菜的!屬下這就去!」

    小片刻,陸言將鹹菜取回來,喬青添了一點,碎碎的絆在白粥里:「張嘴。」

    說起來,喬青真的不了解鳳無絕。別看他平日裡冷冰冰沒什麼言語,實則錦衣玉食二十幾年,毛病多著呢。就比如說,他嘴挑,條件不允許的時候,吃冷饅頭都沒問題。可若是有了條件,一丁點不如意都會擺臭臉。比如此時,鳳無絕其實是不喜歡吃鹹菜的,眼見著喬青一勺白粥送到了嘴邊,其上醬紫色的小醃黃瓜切的碎碎,點綴在白粥上,花團錦簇一樣浮成一簇。

    太子爺張口就美滋滋的吞了,嘎嘣嘎嘣吃的賊樂呵。

    陸言撫著額頭灰溜溜下去了,這半個月來,每次這白粥端過來,他都要忍受著主子的黑臉,這種東西,誰吃上半個月一天三頓都受不了。這黑臉折磨的他,都快神經了。現在算是明白了,原來擱太子妃這兒,就屁大點兒事兒。

    別說是白粥小鹹菜,餵毒藥爺都吃!

    其實陸言絕對誤會了。

    鳳無絕吃的很折磨。

    眼前喬青微垂著頭,雪白雪白的一截細脖子,優美細長似天鵝。再往下,餵飯時候偶爾袖子滑了上去,露出一截藕段兒樣的手腕。鳳無絕食不知味,低著頭一氣兒被餵著,滿腦子都是揮之不去的紅衣少年……

    想起他要問的問題,鳳無絕咳嗽了一聲。

    喬青抬頭:「怎麼了?」

    他對著喬青的目光,不停的告訴自己,表情要自然,可越是這麼想,臉上的肌肉越是僵硬,越僵硬越想放鬆……

    惡性循環,好好的一張英俊面容硬生生變成了棺材板。

    「那個……」鳳無絕又咳嗽一聲,剛要說,見喬青眼珠不錯的望著他,眸子清亮清亮,還帶著一點小期待。英明神武的太子爺頓時忘詞了,組織了一整夜的語言鬧哄哄從大腦里奔騰而過,卻不知道從哪裡開始。當初耍流氓的勇氣,突然一下子消退了個乾淨,不是他以為的那意思咋辦?又自作多情了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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