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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46:26 作者: 未央長夜
    喬青冷笑錚錚,一番話電閃雷鳴一字不頓,高台上的喬延榮看她一步步走來只覺如驚雷陣陣洶湧逼面!她走到了高台之前,那雙黑眸已經被金芒所布,詭異又駭然,似是從地獄走出的魔鬼!

    台上的喬家子弟齊刷刷跳開,一個擠著一個只想離著這魔鬼遠上一分,再遠一分。

    這樣的喬青,誰人不懼?

    哪怕是喬延榮這一生輝煌手掌乾坤的喬家家主,也不由從心底升起一陣怵意。死死調動周身的玄氣,奈何一掌受得太突然剛才又被她刺激到傷勢加重,只能趴在地上睜著血紅的眼睛盯著她。

    見她一步一步走上前來,掌心一團玄氣緩緩聚集,眼中殺機澎湃。

    沒有人想的到,她竟真的想要殺了喬延榮!即便喬延榮於她有血海深仇,可另一方面說他也是她的親爺爺,今天她一旦這一手下去,從此以後會在全大陸的人心裡留下一個什麼樣的印象:欺師滅祖,數典忘宗!可是瞧她絲毫猶豫都沒有,明顯根本全然不在乎那些,仿佛這些在所有人心裡大於天的名聲,在她眼裡不過是狗屁。

    那一掌緩緩揚起,在喬延榮駭然的目光中,即將落下之時……

    一道急切的嗓音由外傳來:「小九,不要!」

    喬青動作一頓,眼中金芒瞬間消散。一轉頭,便看到一瘸一拐衝過來的喬伯庸,臉上的焦急毫不掩飾。他跛著一條腿,走起來每一下都笨重的很,雙目緊緊盯著她其內一片執著。

    喬青看懂了。

    這一聲不要,也許有因為喬延榮的成分,畢竟二伯從來溫善良厚。然而更多的,還是為了她!他不願她在天下間被人唾棄,不願她從此抬不起頭來做人,不願她背負著本不應該屬於她的拙劣名聲。

    喬青微微揚了揚唇,這是自進入廣場以來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方才那陣陣的森冷在這執著的一心為她的目光之下漸漸融化,成為一道冬日暖陽射入心田。喬伯庸終於走上前來,看著地面上狼狽不堪倒在血泊中的喬延榮,深深的無力嘆息。喬延榮緩緩抬起頭,喬伯庸卻不再看他,一句話又讓他噴血一升:「饒他一命吧,莫要髒了你的手。」

    「好大的口氣!」

    一聲含怒大喝來自於首席上的宮玉。

    他終於從喬青就是修羅鬼醫的衝擊中回過了神來,此時惡狠狠地瞪著喬青,除了那畸形的欲望之外還有恨不得食其肉飲起血的怨氣:「喬青!你竟敢騙朕!」

    這話說的咬牙切齒,其內的怨氣讓人不由得暗自猜測,這可怕的喬家小九和玉王爺之間有什麼千絲萬縷的關係?

    喬青可笑的搖搖頭,一腳踢出,喬延榮頓時飛了出去,和可憐的倒在柱子底下的戚長老作伴去了。後方再次被放下一把椅子,難為非杏四人剛才跳開還沒忘了把椅子也給解救出來。她悠悠然坐了下去,抱起雙臂:「爺騙你什麼了?」

    宮玉攥著拳,雙目血紅,一種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上的屈辱感啃噬著他的心。然而在這一問之下,反倒先懵了。她騙了什麼呢?她可曾在大庭廣眾之下高聲吶喊「我是廢物」?沒有。她可曾告訴過任何人「我不是修羅鬼醫」?沒有。她被擄走之後和他的談話中可曾說過一句「我是站在你這邊幫你篡位的,喬延榮根本就是叛臣」?也沒有。從頭到尾,她的所有話都模稜兩可,她引導著他往她希望的那個方向走,而他在這誤導之下便越陷越深……

    該死的喬青!

    宮玉的怒氣騰騰:「你根本是在耍朕!」

    喬青眉梢一挑,更奇怪了:「你一個註定失敗的階下囚,直到現在還傻不拉幾的以『朕』自居,蠢成這樣有什麼地方值得老子去耍?」說完回頭看向非杏四人:「老子看起來很閒麼?」

    這一副真心實意的好奇神色,讓四人死死憋著笑。

    宮玉一把捏緊了身前的桌角。

    韓太后拍案大怒:「好一張利嘴!好一個狂妄的修羅鬼醫!」

    「老刁婦,老子還沒收拾你你倒是先跳出來了。」喬青倚著靠背,無紫非杏站在後方乖巧的給她捏著肩,她舒服的眯起了眼睛,懶洋洋道:「不用急,你們一個也跑不了,當年欠了喬伯淵夫妻倆的,今天總會一個一個的……還回來!」

    韓太后氣怒交加,險些一口氣提不上來:「當眾頂撞皇上簡直大逆不道!來人!把這畜生給哀家壓下去,擇日凌遲處死!」

    喬青笑眯眯:「不如株連九族吧?」

    高台上的喬家人齊刷刷一抖。

    看著她這有恃無恐的模樣,韓太后捂著胸口連連喘氣,簡直是可笑!無知又可笑!今日這一切已經十拿九穩,皇宮被他們完全的控制住,城郊軍營已經團團包圍,整個喬府也在她的掌握之中。更不用說,還有在座諸多官員的家屬捏在手裡——玉兒登位,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這修羅鬼醫再厲害也只有一個人,她就不相信皇家暗衛和數不盡的侍衛齊齊圍攻下她還笑的出來:「還不來人!拿下這個罪大惡極的小子!」

    外面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韓太后冷冷一笑,場中眾人不由為喬青捏了把汗,不愧是邪佞狂妄的修羅鬼醫啊,這等情況之下還敢如此囂張,真當自己天下無敵麼……

    簡直不知死字怎麼寫。

    不過,眾人又狐疑的皺了皺眉,只看她依然舒服的窩在椅子裡,不但沒有絲毫的擔憂,反而興致勃勃望著廣場大門。不只是她,就連首席之上的玄王爺亦是如此,一雙鷹一般銳利的眸掃過門口,含著幾分看好戲的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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