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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郝曉靜也不知道去哪好，便找了張椅子坐下。

    醫院大堂人來人往，大人的叫喊聲孩子的哭鬧聲交雜在一起，很是吵雜。有叫囂這醫藥費貴卻乖乖在付費窗□□錢的；有對著孩子大聲叱罵，轉過頭卻對著護士哈腰討好感謝的；有明明一臉煩躁，卻耐著性子排隊的……

    醫院還真是個神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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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玉華不見了，翻遍了整個醫院都找不到人，打電話又無法接通。姜興昌差點把那兩個照顧的看護打了。滿腔怒氣無處發泄，只好看到什麼踹什麼，眨眼原本整潔的病房一片狼藉。直到查了醫院監控，才查到中午時分，張玉華躲過看護、護士出了醫院就再沒回來。

    姜興昌心裡有不好的預感，張玉華只怕是要躲起來過最後的日子了，或者說是躲他。

    好狠，張玉華你夠狠。姜心昌咬牙切齒離開醫院，才坐上自己那輛卡宴整個人就虛脫了。十多年前發生的一件事漸漸清晰起來。

    那是個陽光明媚的一天，他去G市考察工作。當一天的忙碌過去，姜興昌躺在按摩床上，舒服享受著美人的按摩，一天疲憊漸漸散去，朦朧睡意中卻想起了張玉華。幾年沒見，這些年他也沒怎麼想起。可能是如今在同一個城市，故而想起了吧。

    姜興昌給張玉華撥了個電話，怎知電話那頭的張玉華卻抓狂了，叫囂著讓他別再糾纏，她已經重遇上自己的初戀情人了，有了新生活。

    姜興昌氣的當場砸了電話，才分開幾年就跟初戀情人勾搭上了，賤、人。姜興昌是什麼人，不到幾天功夫便把張玉華的初戀情人挖了個底朝天。真是諷刺，竟然還是興昌集團在G市分公司的員工。

    看不起張玉華這齣息，姜興昌帶著自己查到的資料，讓司機開車送他去G市，想親口告訴張玉華她所謂的初戀情人也不過是拿著他姜興昌的錢過日子。

    在去G市的路上遇到了場車禍，司機緩緩停下，轉頭看著他。姜興昌透過車窗看到那仰靠在駕駛座上的臉，整個人錯愕了，覺得不可思議，不敢相信，翻出了文件包的那疊資料，對著幾張相片細細查看。

    那輛被撞的車上坐著的竟然是張玉華的初戀情人，郝開誠。

    姜興昌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善類，一切不順他心的人別說救，他只會想盡辦法逼到他們無路可退。

    那一天姜興昌讓司機直接開車走了，後來看新聞知道那場車禍的兩個人死了，車輛自燃燒。姜興昌不知道那兩個人是車被撞當下就死了，還是後來車自燃燒死了，這跟他沒關係。

    但郝曉靜父母出殯那天他還是去了，恨恨看著張玉華哭的肝腸寸斷。

    當時的姜興昌心裡只有憤怒，一種被背叛的憤怒。

    那麼多年，他幾乎沒怎麼再想起那天，那是他人生為數不多的背叛，他不願意去想。

    張玉華今天不顧生死，如此決絕地離開讓他忽然想起那天，沒救人就走的那天，心竟然堵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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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玉華給郝曉靜發了條很長很長的簡訊，大意是人生最後的日子她想按自己的意願過，到處走走，讓他們別找她，讓他們好好過，人生無常，要學會對自己好。

    郝曉靜看完簡訊，立刻回撥回去，電話已是無法接通。

    相關部門介入調查報表事件，興昌集團股價繼續大跌，這半個月姜明軒幾乎是沒去過學校。郝曉靜猶豫著要不要立刻告訴他，沒多久卻接到了他的電話，說張玉華離開醫院了，姜興昌正在大肆尋找。

    電話那頭姜明軒的語氣有這無法掩蓋的疲憊、無力、痛楚。

    郝曉靜不知該怎麼去安慰，她能做的就是陪伴、等待，每天回來給他一個擁抱，讓他知道還有她。

    當晚，姜明軒又是半夜才回。

    郝曉靜忙上前接過他的公文包，拉著他到沙發坐下，捧上一杯溫水。

    「吃了嗎？我給你煮個面？」

    「不用。」姜明軒拉住轉身的郝曉靜，一用力，郝曉靜整個人便倒在他懷裡。

    姜明軒把頭埋進她的頸窩，用力吸允這屬於她的芳香。這段時間要處理的事好多好多，他好累好累，這段時間如果沒有她的陪伴，只怕他早就撐不下去了。

    郝曉靜輕輕撫摸著他的背，低喃：「都會過去的，還有我。」

    姜明軒深吸口氣，掐了下她瘦了一圈的臉頰，眼裡滿是心疼。

    「事情很快就結束了，再給我點時間。等一切都結束了，我們回一趟G市。」

    郝曉靜當時不是很明白姜明軒這句話，直到三個月後，她才明白姜明軒說的結束是什麼意思。短短三個月，H市的神話相繼崩塌。信和被查，嚴天干被刑拘，興昌集團股權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動，肖佳思母女成為了最大股東。沒多久，姜興昌被刑拘。

    姜明軒與郝曉靜去看他，姜興昌仿佛老了十歲，再無之前盛氣凌人。

    三人似乎無話可說，眼看探視時間就要到，姜興昌終於開口。

    「別為我請律師，就讓我的下半生在監獄裡度過吧。」他在心裡已經給自己判了有期徒刑，已為自己畫地為牢。

    兩人都沒想到姜興昌會說這話，詫異的不知如何回應。

    許久，姜明軒才說：「知道了。」

    出了拘留所，外面陽光正好，郝曉靜深吸了口氣，說了句：「太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