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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41:52 作者: 神仙寶貝派大星
    硝煙四起,宛如鬼片現場。

    江月蝶當場就萎了。

    她硬著頭皮走了幾步,實在是腿軟的走不動路。

    江月蝶不是沒把注意打到過溫斂故身上,只是溫斂故剛受了那樣重的傷,估計是帶不動她的。

    步伐更加沉重,白雲湖的湖水已經開始從地牢破裂處倒灌,想來江月蝶估摸了一下時間,推了推身側的溫斂故,氣若遊絲的開口。

    「你先走,出去後再叫人來救我。」

    看著抵在自己胸口處的手,溫斂故有些不解地歪了歪頭。

    他蹙起眉,蒼白的臉上顯出了幾分脆弱的破碎:「你不想和我一起麼?」

    江月蝶牽動嘴角,露出了一個假笑:「你覺得呢?」

    眼看說完這話,溫斂故的神情依舊不見好轉,江月蝶眨了眨眼,遲鈍地意識到了不對。

    「你又亂想什麼呢。」江月蝶沒好氣地開口,「我現在走不動路,你帶我一起會拖累我們兩個,不如你先出去,再找人來救我。」

    因為受到驚嚇,她的聲音也有些虛弱,忽高忽低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斷了氣息。

    溫斂故抿了抿唇。

    江月蝶出門時穿得是她最愛的那件冬日衣裙,上面繡著山水蝴蝶,裹著一圈暖融融的毛。

    僅僅兩個時辰,白色的毛就變得暗淡無關,這件她最愛的衣裙也被劃得凌亂,看不出原來鮮亮可愛。

    僅僅兩個時辰。

    她就能把自己折騰成了這個樣子。

    溫斂故輕嘆了口氣,再一次意識到了人族的脆弱。

    他本想讓她出門,不止是為了那個「不離去」的妖契,也想讓她長個教訓。

    就和在馴服金絲雀後,主人會故意放開牢籠的門,仍由金絲雀飛出去。

    哪怕見到更曠闊的天地又如何?沒了食物和庇護,雀兒還是會乖乖的飛回來,並因這番挫折和離別,更加乖巧順從,再也不敢離開主人半步。

    道理是這樣沒錯。

    可溫斂故差點忘了,在江月蝶面前,他才是被馴服的獸。

    比起讓江月蝶長個教訓,這一次倒更像是在折磨溫斂故自己。

    在她離開的每分每秒,都是對他無盡的折磨,遠勝那些無用的「束縛」。

    倘若那些人早些發現江月蝶的存在就好了,這樣一來,他們肯定會利用江月蝶讓他做很多事,而他也可以早些見到江月蝶,不必憑白浪費了這些年歲。

    這麼一想,溫斂故彎起唇角,眼中又泄出了細碎的笑意。

    幸好,他已經發現了將她留在身邊最好的方法。

    隨意在自己的脖頸處化開了一道口子,快得江月蝶來不及阻止。

    汨汨鮮血向下流淌,溫斂故不覺得疼,反而笑得愉悅極了。

    「快喝吧。」

    江月蝶有些發懵:「喝什麼?」

    溫斂故再次嘆了口氣,直接將她的腦袋按在了自己的側頸。

    輕柔的嗓音響起:「當然是喝我的血了。」

    即便頭腦再昏沉,對於這個提議江月蝶依舊抗拒:「不要!」

    她現在這樣虛弱,除去本身靈力使用過度外,還有她怕鬼怕黑的原因——甚至後一項才是根本。

    這哪裡是幾口血就能治好的???

    更何況,對於喝溫斂故的血,江月蝶本身就是抗拒。

    倒不是江月蝶的道德感有多高,只是在知道了那些黑暗的過去後,江月蝶總覺得自己如果也總是靠喝溫斂故的血來渡過難關,豈不是和那些索要溫斂故血肉的禽獸,沒有任何區別?

    但江月蝶也知道,溫斂故做這一切,只是想讓她恢復而已。

    湖水洶湧從破裂的缺口倒灌,江月蝶第一次知道,原來水勢洶湧起來,也不壓於火海。

    腳腕上已經被冰涼的湖水浸濕,她伸手環住溫斂故的脖頸,極快地在那傷口處落下了一吻。

    「我就是怕黑怕鬼,你又不是不知道。任你的血如何靈丹妙藥,這也不是喝幾口就能好的。」

    「所以你快出去吧,這裡動靜鬧得這麼大,肯定被人注意到了,我看啊,那慕容皇族也早就忍不了這些大世家了,八成也派人盯著呢!你早點出去叫人,我就能早點出去……你也知道我的,我有些特殊,出不了事。」

    系統比誰都不希望她死。

    但對溫斂故可就不一定了。

    江月蝶以為自己暗示的足夠明白,可溫斂故依舊沒有動。

    他只是垂下眼,抬手覆在了側頸。

    修長的手指落在傷口處,似乎有些疑惑地摸了摸。

    「嘶……你別亂摸了,一會兒傷口又裂了。」江月蝶推了下溫斂故,催促道,「地牢快要塌陷了,你快走!別管我,我有別的辦法!」

    側頸處已經沒有溫度,被他劃開的傷口也已經凝固,但是溫斂故卻覺得他好像比以前更虛弱了一些。

    在那一吻落下時。

    第一次,在面對他的鮮血,甚至是面對他的主動邀約時,有人拒絕了他。

    分明她這樣的脆弱,纖細脖頸像是一擰就斷,臉色蒼白得毫無血色,整個人就像是冬日寒風中,不幸綻放的鮮花。

    在枝頭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要凋零。

    然而就是這樣弱小的她,拒絕了他的邀請。

    並非是出於嫌惡,甚至不是在可憐他。

    這又是一種全新的、從未感受過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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