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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41:52 作者: 神仙寶貝派大星
無微不至地好似面前是一個行動不能自理的孩童。
江月蝶迷迷糊糊地被他帶到屋內。
「你先喝甜湯,我出去一趟。」
「要多久?」
溫斂故眨了眨眼:「你喝一碗甜湯的時間。」
江月蝶眉梢微動,靠在椅背上懶洋洋的,不太想動彈:「那你要小心了,我喝的很快的。」
事實證明,溫斂故對於時間的把握很精準。
沒等江月蝶喝完甜湯,他就回來了。
江月蝶放下勺子,直接拉住了溫斂故的衣袖。
室外冰冷,不知何時飛起了細雪,衣袖上也沾了幾片,化成了徹骨的寒意。
溫斂故輕聲道:「會冷,先放開。」
江月蝶根本不理他,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直截了當地開口:「剛才那人你認識?」
聽她如此直白的發問,溫斂故不僅不覺得惱怒,反倒勾起唇,揚起了一個極為柔和的笑。
他知道,倘若不是自己,依照江月蝶懶散的性格,必然懶得管這些閒事。
溫斂故從不會覺得這是越界。
他喜歡江月蝶待他的親昵。
最好永遠如此。
「認識。」溫斂故慢慢道,「他是雲重派掌門的兒子。」
「算起來,也是我的師弟。」
江月蝶從聽到「雲重派」三個字時就開始皺眉,等溫斂故說完話後,眉頭更是緊縮。
聽著不像什麼好東西。
這是江月蝶的第一反應。
絕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是江月蝶想起過去那些幻象後的反應。
她記得很清楚,欺負溫斂故的那個什麼「二少爺」,就是雲重派的!
她順著袖子,反握住溫斂故的手,緊張道:「你沒受傷吧?」
溫斂故微怔,搖了搖頭。
江月蝶總算鬆了口氣,又問道:「需要我幫你把他趕走嗎?」
這話說得自然極了。
好似將他當做了什麼易碎的珍寶,需要小心呵護。
溫斂故歪過頭,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彎起的笑容燦爛極了,恍若第一縷春風吹過,落下枝頭紛紛白雪。
琉璃般的乾淨易碎,誰看了都會忍不住心軟。
「你晚了一步。」溫斂故揚起唇,「他已經走了。」
有些可惜了。
溫斂故頗為惋惜地在心中輕嘆。
要是人還在就好了。溫斂故很好奇江月蝶趕人時,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一定很鮮活漂亮極了。
這麼想著,溫斂故的目光落在了江月蝶身上,對上那雙因疲憊睏倦而有幾分水潤的瞳孔,又立即否定了自己先前的想法。
罷了。
他不喜歡這個人看江月蝶的眼神。
室內光線昏昏,美人臥榻,已然熟睡。
溫斂故用手指勾勒著她的睡顏,忍不住想到,他不喜歡,但是倘若江月蝶喜歡呢?
眼睫輕輕顫動,幾息之後,笑容再次浮現。
若是江月蝶喜歡那人的眼神,他就把眼睛挖下來送給江月蝶當禮物。
反正她只叫他不許對自己動手,沒有限制過別的。
……
今日年關,理應守歲。
直到進入客棧,雲穆依舊火氣未消。
方才他將楚師兄讓他轉交的東西都給了溫斂故,又將門中長老的信件給了他,硬著頭皮帶話:「我爹說,讓你最遲三日內,一定要回去一趟。」
雲穆說完後就緊緊閉上嘴巴,煩躁極了。
若說雲重派里,他最討厭誰,莫過於眼前這個曾經讓他丟大臉的溫師兄了。
隱隱的,雲穆總覺得對方身上有種可怖的威壓,每每見著他,都令雲穆從心底里感到發毛。
他在心中抱怨了半天。
也不知道爹爹一定要讓溫師兄,是為了什麼。
雲穆不知道緣由,溫斂故確實知道的。
無非是害怕束縛鬆動,怕控制不住他罷了。
又或者是有什麼人垂危,又需要他的血肉了。
溫斂故垂下眼,面上仍帶著笑意:「多謝雲師弟了,師弟要留下喝杯茶嗎?」
雲穆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搖頭。
溫斂故像是早已料到他的反應,淡淡頷首:「那就不送了。」
雲穆:「……」
您好歹裝裝樣子呢!
好歹是雲重派的少爺,雲穆也是嬌慣著長大的,這麼明顯的逐客令,他可不會厚臉皮留下。
然而行至門口,想起方才那位令自己心動的綠雪衣衫的女子,雲穆一咬牙,扭回頭對溫斂故道:「溫師兄,方才那位——」
方才那位女子叫什麼名字?
雲穆沒有來得及把話說完。
殺氣毫不掩飾地向他襲來,像是織就了一件鋪天蓋地的大網將人籠罩其中。雲穆的臉色瞬間慘白,腳腕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白衣公子正站在小院子裡,眉目彎彎地俯視著他。
「雲師弟不說了麼?」
雲穆張著嘴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像是被人從水裡撈出來暴曬的死魚。
「你……你、放……」
「啊,原來是說不出來。」溫斂故輕笑了幾聲,收回遠眺的目光,落在了雲穆身上。
有那麼一瞬間,雲穆覺得,他根本不是在看,而是在看一顆路邊隨處可見的石子,一粒空氣中漂浮的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