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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41:52 作者: 神仙寶貝派大星
    江月蝶權衡利弊後,再次氣鼓鼓地瞪了溫斂故一眼,扶著那杯水一仰頭喝了下去。

    氣勢洶洶的,倘若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在喝什麼穿腸毒酒。

    江月蝶舔了舔嘴唇。

    這水甜絲絲的,溫度也恰到好處,入喉溫涼,很好的緩解了她嗓子的乾澀。

    連帶著心頭的火奇異地被壓下去了一些。

    不行。

    江月蝶心想,自己不能再輕而易舉被他拿捏了!

    她深吸一口氣:「你這人實在——」

    「要不要再喝點粥?」

    溫斂故不知從哪兒變出了一個小桌子,架在了床上,又擺出了一碗紅棗小米粥在上面。

    「你這次昏迷太久,不能補得太過,先喝點粥養養胃。」

    舀了一勺小米粥,粥熬得濃香,不算稠,恰好適合久臥在床的人入口。

    被他一打岔,江月蝶下意識抿了口粥,順著他的話問道:「我昏迷了多久?」

    溫斂故眼睫垂下,遮住了眼底神情:「七日。」

    江月蝶嘶了一聲,又趕忙問了一些其他事情,譬如萬國寺,譬如為何兩人會在這小院子裡,溫斂故都一一為她解答。

    「院子是我買下的,你可以安心住著。」溫斂故輕描淡寫道。

    「至於萬國寺,你的症狀他們瞧不出什麼,只等你醒來後,若有機會,我隨你再去一趟。」

    「楚大俠?你說師兄麼,他帶著慕容小姐一起回雲重山了。」

    溫斂故歪著頭想了想,慢慢道:「或許他們會留在山上過年吧。」

    江月蝶一愣,才恍然想起,確實快到年關了。

    這麼一恍神,先前要說的話,都忘得差不多了。

    小米粥很甜,符合江月蝶的胃口,她吃得歡快極了。

    溫斂故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見她吃得開心,唇邊也漾出了一個笑,隱隱可見兩個小小的梨渦。

    「你喜歡吃這個麼?」

    江月蝶被問得一抖,瞬間聯想起當日夢中的「你喜歡蛇尾麼」,嚇得差點把粥給潑了。

    溫斂故蹙起眉,笑容散開些許:「不喜歡麼?」

    江月蝶抽了抽鼻子,滿心的心酸,苦著臉看向他:「你希望我說喜歡還是不喜歡?」

    怎麼會是這個表情?

    溫斂故不自覺地抿了抿唇,幾秒後又笑了起來:「都沒關係,你若是不喜歡這個,我下次就換別的。」

    江月蝶一怔:「這是你做的?」

    溫斂故點點頭:「是我做的。」

    江月蝶頓了頓,語氣微妙:「你不會又放了你的血……」

    「放了。」

    這也太怪了吧!

    江月蝶倒吸一口涼氣。

    再這樣下去,她都要變成吸血鬼了!

    江月蝶剛想說什麼,腦海中不期然間,浮現出先前幻境的畫面。

    小小的幼童被遺棄在人海中,等了許久也等不來自己的母親。

    大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卻沒有一處,是他的歸處。

    ……

    在那樣的環境下生長,實在太艱難了。

    江月蝶心口又開始發疼。

    她忽然就捨不得繼續責備溫斂故了。

    但是還有一個問題。

    江月蝶沉思了片刻,遲疑地抬起頭:「可是你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會醒來……」

    「那就每日都做。」溫斂故道,「你總會醒來的。」

    他說這話時,嗓音溫和,語氣也平靜極了。

    仿佛天經地義,本該如此。

    但江月蝶知道,這天地下,從來沒有什麼「本該如此」。

    她定定地看了溫斂故三秒,然後「哇」的一聲撲進了他的懷中。

    江月蝶哭起來不是什麼梨花帶雨,而是放聲大哭,任憑眼淚糊了滿臉。

    溫斂故被弄得一懵,難得有幾分無措,順勢將小桌碗筷都移開,免得劃傷她。

    做完這一切,溫斂故才鬆了口氣。

    他由著江月蝶拽住自己的衣領,看著她滿面淚痕的臉,以及那份感知到的心中沉悶的難過,難得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幾息之後,溫斂故伸手順了順她的髮絲,學著曾經看過的場景,低下頭貼著她的臉哄道:「別哭了,眼睛會哭壞的。」

    他的語氣過於溫柔小意,江月蝶一聽就覺得不對。

    她沉思了三秒,終於想起來了。

    嗐,這不是前幾天在路邊買糖畫時,那個過路的商販哄自己夫人的話嗎!

    連哄人都不會啊,江月蝶心想,他真是……

    有點可愛。

    小小的溫斂故宛如雕像般瓷白又平靜的臉又浮現在腦中,江月蝶心頭更軟了幾分。

    那些幻境帶來的驚懼與疼痛逐漸消散後,只剩下滿心的好笑。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了溫斂故溫和的嗓音,語氣輕柔舒緩:「要是誰讓你不開心了,我可以幫你殺了他。」

    後一句十足十的溫氏風格。

    一聽就知道,是他自己加上的。

    江月蝶實在有些想笑,幸好在最後一秒又想起自己是來興師問罪的。

    脖頸處隱隱作痛,似乎還能感受到那夜的冷風。

    於是江月蝶又努力硬起心腸,抽了下鼻子,悶著嗓子道:「倘若那人是你呢?」

    溫斂故一怔:「我?」

    「對,就是你——是你惹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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