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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41:52 作者: 神仙寶貝派大星
這人的邏輯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哭笑不得,急忙解釋:「是我先前不小心碰到了你的傷口,我怕牽著你的手又加重你的傷勢,才不敢牽的。」
解釋完誤會後,江月蝶聯想起他先前的反應,恍然大悟。
可能是以前的經歷,導致溫斂故在這些事上總是容易多想。
於是江月蝶真心實意道:「都說美人在骨不在皮,你——你的手無論骨相皮相都很完美,區區幾道傷痕,完全沒有影響。」
江月蝶沒有看見,身旁白衣公子垂下的眼眸中,並非她想像中的落寞無措,反而儘是愉悅滿足的笑意。
溫斂故當然知道江月蝶不會嫌棄他。
又或者說,正是因為確認這一點,他才能有恃無恐地利用弱勢,博取她的一點憐惜。
在過去,溫斂故從不覺得示弱是個好方法。
處於弱勢,就意味著人盡可欺,誰都可以來捅一刀,踩一腳。
而現在,溫斂故忽然領悟到了示弱的美妙。
原來在暴露出小小的傷口後,除了被人窺伺算計外,還會有人因此而更加小心,生怕觸碰到那微不足道的傷口。
心口滿滿脹脹,流動著的血液似乎都在某一瞬間有了溫熱的氣息。
她的氣息。
原來這就是被人珍視的感受麼?
他似乎有些懂了。
怪不得……
想起那些往事,溫斂故眼眸陡然沉了下來。
下一秒,他被人拽了拽袖子。
「再往前就要出寺廟了。」江月蝶有些疑惑,「他們在寺廟外麼?」
「他們在河邊,河中有一段在寺廟後院。」
江月蝶更迷糊了:「山上怎麼還有河?」
「當然有河。」溫斂故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然當初你吃的烤魚是哪兒來的。」
江月蝶:「……」
這兩件事雖然有些關係,但放在一起怎麼就這麼怪呢!
將她生動的神色納入眼底,溫斂故唇邊抿出了一個笑,略抬起了手腕,動作自然地牽住了江月蝶的手。
江月蝶立刻緊繃了身體,然而又不敢掙扎,生怕再次傷到溫斂故。
「……你動作小心一點,別碰到傷口處。」
江月蝶神色糾結,眼角的餘光掃到那抹浮在空中的火紅精魄時,眉宇間蹙起的痕跡更重。
猶豫了片刻,儘管覺得有些打臉,她還是開了口。
「下次……下次若是再遇上這樣的情況,你不必顧慮我的話。」這話似乎有些自戀,江月蝶又趕忙補充了一句,「不止是我,你不必管任何人的話。」
她以為溫斂故必定明白,誰知他側過臉,目光中儘是疑惑:「『這樣的情況』是指什麼?」
語氣未免也太乖了。
江月蝶抿了抿唇,心中的擔憂更重:「比如方才我們被火狐圍住時,你為了保全火狐精魄,寧願自己受傷……」
想起溫斂故身上浮現出的道道銀線,江月蝶頓了頓,只覺得有什麼東西沉甸甸的壓在心中,讓她喉嚨發痛。
「總之,你以後別這樣了。」江月蝶是真的很擔心,「你要多考慮自己一些,遇到危險了就下手,管他什麼別人的要求,沒有人比自己更重要。」
這是江月蝶的人生準則。
無論發生了什麼,她都不會不愛自己。
溫斂故指尖動了動,勾住了她的小指,低聲道:「那你呢?」
江月蝶疑惑:「什麼?」
「在你心中,我也比那些事情都重要麼?」
溫斂故沒說是什麼生氣,但江月蝶自然而然地聯想起先前自己對溫斂故的「儘量不要傷害火狐的請求」。
於是她點了點頭,毫不猶豫道:「你當然高於那些事情。」
在江月蝶心裡,溫斂故是不一樣的。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白衣公子唇角向上翹起,彎成了一個好看的弧度,輕輕的嗯了一聲。
……
「白大小姐,你怎麼不走了?是不是你的百花裙又被勾破了?我就說嘛,出門在外,少穿這些華而不實的裙子。」
韓風眠本來是想取笑一下白小憐的,結果發現她像是魔怔般地停在原地,面上帶著的三分捉弄盡數化為了緊張。
「不是,我就隨口說說啊,你別生氣啊。」
「……小花妖?白小憐!」
被拍了拍肩膀,白小憐終於回過神來。
她扯了扯嘴角,頭一次沒有計較韓風眠的稱呼,麻木地向前走去,甚至連鵝黃滾藍邊的百花裙被枝丫勾了一下也沒在意,自顧自地向前走去。
韓風眠悚然地看著這一幕,吞了口吐沫,小心翼翼地開口:「你、你心情不好麼?」
「……倒也不是。」
白小憐摸了摸自己空無一物的心口,神色愈發扭曲。
她頭一次發現,聽力太好,也並非全然是一件好事。
起碼在剛才那一刻,白小憐恨不得自己是個聾子。
倘若她真的是個聾子,應該就不用聽見那些可怕的對話了吧。
那位連對上她都是碾壓,眼下又沉眠期又沒到,區區一個火狐精魄而已,全然不在話下。
裝什么小白花呢!
汝娘的,她們蓮花一族的口碑,就是被這種傢伙敗掉的!
白小憐冷哼一聲,斜了眼韓風眠,感慨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