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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41:52 作者: 神仙寶貝派大星
    更像是一隻迎接主人回家的小兔子了。

    溫斂故莞爾,就在這時,察覺到自己另一隻手的手背又被人反覆摸著,最後攏在了懷中。

    倒是突然變得膽大起來了

    溫斂故眉梢微動,聲音放得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麼。

    「你在做什麼?」

    「血腥味兒……沒有……沒受傷……」

    江月蝶斷斷續續地說著,聲音慢慢低了下去,再也沒有了動靜。

    這是徹底睡過去了。

    溫斂故莞爾,視線不經意間掃過,卻又驀地錯開。

    都是紅色,原先她裹在被子裡,並分辨不清。

    直到湊近了,溫斂故才忽然意識到,江月蝶似乎脫下了喜袍。

    而就在剛才,他靠近時,江月蝶忽然掀開了被子。

    第58章

    大紅色的喜被掀起,在空中翻成了一道弧度,像是鋪天蓋地的紅霧。

    溫斂故曾見過這樣的紅霧。

    第一次殺人時,溫斂故割開了那人的手腕,鮮血噴涌而出,猶如霧氣般灑在了他的臉上。

    一觸即散的溫度,濃厚到無法消散的血腥氣,再難洗淨。

    溫斂故已經許久沒有想起過去的事情了。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忘記,現在卻發現,連那時血珠落在臉上的氣味,都是如此清晰可聞。

    紅色的被子還在翻湧,溫斂故沒來得及去仔細辨認回憶中的景象,甚至沒來得及等到記憶中的下一個畫面出現,就被眼前的畫面吸引了注意力。

    江月蝶將自己裹在紅色喜被中,蹭來蹭去,時而繭似的翻滾。

    這樣的舉動由她做出來,是如此有趣。

    溫斂故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江月蝶,嘴角便不自覺地牽起了一個弧度。

    就看一會兒,他想,看完後,他就離開。

    冒出這個想法的下一秒,紅浪驟然掀起,視線中騰起漫天的紅霧,溫斂故被裹挾其中。

    不再是記憶中一觸即散的腥熱,而是長久的溫暖。

    溫斂故當然能躲開。

    可是……不必。

    這是這片刻罷了。

    或許是方才出門後有些冷,他竟貪戀起了這須臾的溫暖。

    溫斂故垂下的睫毛輕顫,卻在觸及到被子中的景色時,倏地抬起了眼睛。

    江月蝶先前將外袍脫去時,已經困得不行,整個人都是迷迷糊糊的狀態,又是在床上胡亂扒下的。

    拉扯外袍時,難免帶上了內里的衣衫。

    本該系上的上衫領口被扯得極開,稍一低頭,就能看見大片雪白的肌膚撞入眼中。

    先前被紅被遮住,如今江月蝶睡夢之間,主動掀開紅被,將溫斂故包裹時,她自己的手臂露在了外面。

    月色般皎潔細膩,像是一灘流水,融化在紅色的烈焰之上。

    極致的紅與潔淨的白交疊,這一幕足以刺激到所有感官。

    溫斂故指尖微微蜷起。

    手中有些空,心口也是。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什麼。

    溫斂故猶豫了一下,想起初見時江月蝶的舉動,唇畔揚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他想嘗試這個動作許久了。

    今夜月色溫柔,就當是偷來的放縱。

    給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藉口,溫斂故滿意地彎起眉眼,伸手揪住了江月蝶的袖口。做完這些,他猶覺不夠,垂眸思考了一會兒,又學著她的模樣,指尖攥著袖口略微擰了擰。

    貼身的衣物帶著她身上的氣息,有麥芽糖似的想起,有蝴蝶蘭般的燦爛,也有月光的斑斕。

    指尖觸及之時,心口涌動著難以言說的柔軟。

    內里的衣衫不過死物,卻因穿在她的身上,而變得格外動人。

    溫斂故聽見江月蝶夢囈般的呢喃了一句什麼,旋即翻過了身,背對著他。

    薄薄的內衫似流水般從指縫中溜走。

    手掌中瞬間空無一物。

    毫不留情,更不留下絲毫的溫度。

    溫斂故可以抓住,只是他下意識鬆開了手。

    柔軟的衣衫划過指縫的疤痕,手指在最後一刻又驟然緊握。

    什麼也沒有留住。

    本就該如此。

    在衣角徹底離開掌心的瞬間,溫斂故扯平了嘴角,神色淡淡,如畫的眉眼間透著幾分漠然。

    這並不是他該眷戀的東西。

    溫斂故的生命就像是一片黑夜。

    漆黑的夜中是沒有光亮的,更不知什麼是星星,什麼是月亮。

    直到某一天,突然飛入了一隻小小的蝴蝶,輕薄到近乎透明的翅膀輕輕振動,輕輕掀起的波動就成為了春風,飛舞時稍縱即逝的光芒,就成為了月光。

    從此以後,在這片黑夜心中,蝴蝶是是什麼樣子的,月亮就該是什麼樣子的。

    該如何抓住一陣春風,又如何能將月亮攬入懷中?

    天方夜譚的傳說,虛妄無度的幻象。

    世間情緒紛擾,真真假假,倘若索求太多,便會從無欲無求的過客,淪為他人的階下臣。

    予取予求,僅僅期盼獲得一個垂憐的目光。

    ……

    身上紅色的喜被又被捲走了些許,溫斂故回過神來,不由無奈地笑了笑。

    「你真是……」

    真是什麼呢?

    溫斂故也不知道。

    薄唇緊抿,眉頭略微蹙起,他沒有再說下去。

    溫斂故忽得想到,倘若今夜再次的人不是他,而是別人,隨便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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