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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41:52 作者: 神仙寶貝派大星
咒術,是只妖才會用的東西。
江月蝶現在全然無暇去關心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她腦子裡充斥著一個想法,九瓏月既然可以實現願望,那倘若她許願直接回家,是不是也可以完成?
這個想法宛如一點火星,卻在這明亮的琉璃鏡前越燃越旺,逐漸形成了一場在心中燃燒的大火。
然而在最後一刻,江月蝶下巴一涼,陡然清醒。
算了算了,誰知道這東西是不是有什麼限制禁忌,萬一中計了怎麼辦?
從始至終,溫斂故都沒有出聲,他面帶笑意,眼睜睜地看著江月蝶手抖伸到了一半,卻還是在最後一刻停住,眸中全是不解。
「溫斂故。」江月蝶突然喚了一聲他的名字,「你在鏡子裡看到了什麼?」
江月蝶問出口後才想起,溫斂故方才剛剛問過她同樣的問題,只是那時她被鏡子蠱惑了心神,全然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之中。
不僅沒有回覆,還如同複讀機一樣,把溫斂故的問題又重複了一遍。
氣氛有些尷尬。
江月蝶輕咳一聲,打算說些什麼掩飾過去,卻見溫斂故半點不在意,笑吟吟地望向她。
「我什麼也沒看見。」
態度溫和,神情自若,江月蝶竟一時分辨不清他到底是在玩笑,還是當真如此。
江月蝶眨了眨眼:「我倒是看見了,只不過——」她生出了些許捉弄的心思,挑起眉梢,故意拖長了語調。
「我在鏡子中,看見了我自己,還看見了你。」
溫斂故怔忪在原地,近乎無知無覺地將手上力氣放緩,難得沒有及時出聲。江月蝶發現了他的走神,小心地掰開了溫斂故扣在自己下顎的手,見他沒有繼續發病,江月蝶彎起漂亮的杏眼,愈發大膽地直接轉過身,笑著在溫斂故面前揮了揮手。
「怎麼人傻了?我確實只看見了我們兩個——起碼在我眼中,這就是面普通的鏡子呀。」
江月蝶指向了那面據說是九瓏月碎片的鏡子:「搞得神神秘秘的,看起來和別的鏡子也沒什麼不一樣啊。」
當然,她承認自己就是嘴硬一下,真讓江月蝶用手去碰,她還是不敢的。
江月蝶並不知道在九瓏月碎片前毫無反應意味著,溫斂故也不打算開口為她解疑。他面無表情地看了江月蝶幾秒,忽得牽起嘴角,笑意越擴越大,最後更是低低地笑了出聲。
笑聲迴蕩在空曠寂靜的屋內,頗有幾分幽然鬼魅。
「原來是這樣。」
溫斂故感慨似的碰了碰江月蝶的臉,早在地牢里他就想這麼做了。不等她開口抱怨,溫斂故話鋒一轉,俯下\身貼近了了江月蝶的耳畔。
「你方才說了那麼多寶物……我給你的稻草呢?」
在提到『寶物』二字時,溫斂故停頓了幾許,又輕笑了一聲。吐息落在江月蝶的側頸,如同一條無形的蛇,在她的身上游弋無度,肆意妄為。
室內的溫度似乎都因此而上升,江月蝶為這小學生爭寵的語氣發笑,但面上不露分毫,依言拿出了那根稻草。
溫斂故終於滿意:「收好。」
他含笑的聲音剛剛落下,整間屋子轟然震動,破空聲四面而來!
數不清的紙紮人從四面破門而入,烏泱泱的一片堵在了四面八方,甚至還有掛在牆壁上的。一雙雙沒有眼白的眼睛來回地搜尋,它們中許多連五官都十分潦草,偏偏卻能清晰地發出聲音。
「咦,活人在哪兒呢?」
「我看見了,他們在那裡!」
「別擠我!快去殺她旁邊那個男的,主人說了,那個女子不可以動。」
「為什麼呀?」
先前說話的那個紙紮人咯咯笑了起來,它一邊揮舞著手中的道具沖向了溫斂故,慘白的臉上還裂開了一張嘴:「聽說呀,她也許會是我們的阿娘呢。」
「哇,阿娘!」
「是我們的阿娘!」
那群紙紮人紛紛響應,它們半點沒有攻擊江月蝶的意思,而是全部向她身邊的溫斂故而去。
溫斂故自是不懼,手持摺扇,進退之間遊刃有餘,衣袖紛飛手腕翻轉間,一陣珠玉敲擊之聲,又是一大批紙紮人倒下。
倒下的紙紮人太多,紙做的屍體如同被針扎漏的氣球般頃刻間憋了下去,都疊在一起。只是它們倒下的快,來得也快,似是無窮無盡。
不知不覺中,江月蝶被擠到了邊上,和溫斂故的距離越來越開。記得溫斂故身體不適,她著急地踮起腳,透過那層層疊疊地紙紮人,搜尋著那一抹雪白的身影。
衣袖蹁躚,姿態悠然,唇邊還噙著一抹笑意,不見半分方才的虛弱。尤其在看見那雙發亮的雙眼時,江月蝶疑心溫斂故此刻心情很是不錯。
找不到原因。
總不見得是殺傀儡人殺的吧?
江月蝶心下狐疑,視線在屋子裡轉了一圈,落在梳妝檯上時,瞬間得到了答案。
那面燦若琉璃的鏡子不知何時已不見了蹤影。
定是被溫斂故收好了。
短短几秒,那群煩人的紙紮人發出的噪音始終未停歇。
「你會是我們的阿娘嗎?來當我們的阿娘吧!」
「嘻嘻,死人才能當我們的阿娘!」
「那你什麼時候去死呀?」
它們的聲音尖銳刺耳,讓人覺得心裡仿佛有萬蟻爬過,加上外觀又實在丑得很,儘管知道它們來歷可憐,江月蝶依舊忍無可忍,怒氣沖沖道:「滾啊,誰要當你們的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