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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29:52 作者: 納蘭安心
    傅麒麟聽著傅殘陽的怨氣,那聲音分明帶著清冽脆決,卻又悽厲冷酷,「那是他的錯,不應該由你來承擔。殘陽,忘記過去吧,現在的你已經從煉獄中逃了出來,那就不要再糾結過去,勇敢面對未來吧。你還年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失掉皇子的身份何嘗不是一種幸運,至少,以後你再也不用面對別人的算計,可以快活地度過以後的人生,這樣難道不好嗎?」

    傅殘陽唇角上挑,抬頭看著傅麒麟,慘笑道:「師父,有些東西,不是想忘就能忘的。您不是不清楚,我這些年這麼憋屈地活著是為了什麼,在黎國和燕國之間輾轉反側又是為了什麼,我要的不是什麼皇子之位,我一心嚮往的是天下太平,趨於一統,而我,就是黎國和燕國結合在一起最好的紐帶,捨我其誰?」

    傅麒麟定定地看著他,臉上說不出是什麼表情,「黎國現在的皇帝,已經是杜雲卿了,這條紐帶,還存在嗎?」

    傅殘陽的唇角滑過一抹陰鷙,清冷一笑:「當然,只要杜雲軒還活著,他的皇位,就坐不安穩。」

    「你想幹什麼?」傅麒麟沉聲問道。

    傅殘陽抬頭看他一眼,又恢復了溫潤的笑意,「師父,我沒想幹什麼。我只是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了,他們都活得好好的,我也不能活得太差不是?我不怕等,也不怕熬,因為我知道,總有一天,失去的一切,原本擁有的一切,我都會通通拿回來的,憑藉自己的力量。」

    傅麒麟端詳著傅殘陽的面容,久久說不出話來,他清楚地看到他清秀白皙的面龐上露出一抹妖嬈邪氣的微笑,看得極其駭人,眉宇間的楚楚風姿,懶懶神韻,在他風華絕代的臉上,竟然顯出一絲女人的柔媚之氣。

    ----

    一年後

    江湖上新成立了一個幫派,叫做靈霄閣。

    這是一個十分神秘的組織,閣中弟子皆一襲白衣出沒江湖,個個身懷絕技,藏匿在江湖的各個角落,歸一人統領,他們神龍見首不見尾,但是連辦幾個大案子,一時間轟動整個武林。

    這靈霄閣閣主更是一個不俗之人,聽說但凡見過他的人無一不說他是謫仙下凡,貌若潘安,風華絕代,江湖人稱冰蘭公子。他的獨門絕技是一把金扇,傳言他曾用這把扇子殺敵百人,滅了妖宮邀月宮,也正是因為那驚天動地的一戰,冰蘭公子得以名揚天下,靈霄閣也開始在江湖上聲名鵲起。

    「閣主,採花大盜花無心帶到。」

    兩名身穿白衣的男子翩翩進入內殿,手上壓著一名打扮得花里胡哨的男子。

    傅殘陽正饒有興趣地逗弄著一隻鸚鵡,看也不看他,漫不經心地問:「你就是花無心?」

    花無心被踢跪在地上,看著眼前這個傳說中白袂飄飄、風華絕代、清高孤傲的冰蘭公子,心裡已經慌張到不行,靈霄閣的手段他是聽說過的,但凡是被抓來的人,進了這兒,便沒有活著出去的。

    他結結巴巴地應道:「我是花無心……不知道在下哪裡開、開罪了閣主,還請您大人大量,放我一條生路。」

    「你倒是沒有得罪我,」傅殘陽的聲音清清涼涼,「你認識一個叫做傅靈犀的女人嗎?」

    花無心一愣,答道:「認……認識。」

    傅殘陽這才抬頭看了他一眼,薄唇輕抿:「你知道她是誰嗎?」

    「……知道。」

    「既然知道她是誰,那還敢去招惹她,不怕惹禍上身,死無葬身之地嗎?」

    花無心結巴道:「我也不想,可誰讓她生的那麼美麗,雖是徐娘半老,卻還是美艷不可方物,無心我實在是情不自禁啊……」

    傅殘陽冷冷一笑,「情不自禁?你倒是會找理由。」

    「宮主,要如何處置他,還請您示下。」

    傅殘陽繼續逗著鳥,雲淡風輕地說:「既是無心之人,那還留著做什麼,殺了吧。」

    「是。」手下人得令,不顧花無心悽慘的求饒慘叫,拎著他就往外頭走去。

    「姑姑,我這樣處置,您還滿意?」傅殘陽輕笑著對坐在簾後的女子說,女子輕輕點了點頭,「就這樣吧。」

    番外篇 傅殘陽(三)

    捲簾後面傳來如山泉般流暢清脆的箏音,悠悠蕩蕩,帶著一份閒適的慵懶,緩緩流淌進人的心裡,每一個音都帶著悠遠輕揚的韻味,用心細細聽之,卻能感受到此時此刻彈曲之人內心的煩躁與不安。

    傅殘陽挑起帘子走入,看著坐墊上心緒不平、有一搭沒一搭彈琴的傅靈犀,不由笑道:「心不靜,好好的曲子都給糟蹋了。姑姑,調戲您的人都死了,您心情還是不好嗎?」

    傅靈犀抬起秀目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將手收了回來,一隻手托著下巴,另一隻手摸著琴弦,悠悠嘆道:「殘陽,我真的老了是不是?若是換做以前,遇到花無心這樣的採花賊,我一定饒有興趣地陪他玩玩,別說被他調戲了,可能我才是那個調戲他的人,可是現在,居然開不起玩笑了。」

    傅殘陽在她對面的坐墊上盤腿坐下,白袖輕抬,給她倒上一杯茶,笑道:「姑姑年輕著呢,和豆蔻年華的少女並無二至,您如果長得稍微丑一點,也不會被採花大盜看上了。」

    傅靈犀雖然知道他是在說甜言蜜語哄自己高興,卻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貧嘴,就你會說話。」

    傅殘陽輕輕一笑,道:「兄弟幾個,殘陽是最笨嘴拙舌的一個,是姑姑心疼我,我說什麼您都愛聽罷了。」

    傅靈犀輕挑眉,「這話聽著有點不對勁,我心疼你,難道你師父不心疼你?」

    傅殘陽臉上的笑意不由收斂起來,晶亮的眸子瞬間轉為黯淡,輕嘆一聲,「殘陽怎敢埋怨師父,師父對殘陽的恩情,又豈是殘陽三言兩語的甜蜜話可以還得清的。我這一走,師父肯定是被我氣壞了吧。」

    傅靈犀誇張地一笑:「可不是,看到你的訣別信,氣得當場就把信撕碎了,提著鞭子就要出去找你,被昱陽攔住了,說你好不容易重活一次,想做什麼就去做吧,求你師父成全,給大哥氣得,把對你的氣全出在了昱陽身上,可憐你大師兄,平時謹言慎行的鮮少受罰,卻為了你被大哥吊在迴廊上抽了個半死,昏過去了。」

    傅殘陽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握著茶杯的手劇烈地抖動著,他知道自己這一離家出走,肯定會連累不少人,首當其衝的一定是大師兄,師父會責備大師兄沒有盡到督導之責,可是,明明是他的錯,為何要大師兄來替他承擔罪責呢?

    傅殘陽心中愧疚難當,可是既然已經出了家門,事情還沒做成,便沒有回頭的道理,也只得忍下心中的慚愧和歉疚,顫著聲音問傅靈犀,「那師兄他,現在怎麼樣了?」

    傅靈犀說:「我走的時候剛剛醒了過來,你不用擔心他,你師父雖然生他的氣,但知道錯不全在他身上,打他也有出氣的成分,看他昏了過去便心疼了,昱陽一向是會察言觀色的,也不可能跟你師父擰著,幾句討饒的話說下來,你師父便心軟了,特意許他運功療傷。不過,我走的時候可聽見你大師兄咬牙切齒地說了,等哪天逮到了你,一定要好好收拾你一頓,以泄他的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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