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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29:52 作者: 納蘭安心
    南宮允放下茶盞,看著傅昱陽問道:「正想問師父和師兄對西山剿匪一事有什麼吩咐?」

    傅昱陽道:「我問過師父了,師父說既然把淮北地區交給了你,一切但憑你做主就是。」

    南宮允應了聲「是」,又抬頭看著傅昱陽,「那,不知師兄有何高見?」

    傅昱陽一雙檀眸在她的臉龐上審視地看了好一會兒,才淡淡地說了一聲:「師父讓你做主,問我做什麼?」

    南宮允心下瞭然,賠笑著給傅昱陽添上茶,道:「允兒愚鈍,想到的儘是些笨辦法,恨不得用蠻力將那些興風作浪的盜匪一網打盡才好,可是海沙幫是師父明令禁止不讓動的,所以……還是請師兄幫允兒拿個主意吧。」

    傅昱陽聞言眉宇間鬆動了一些,臉色也變得緩和了,甚至帶著些讚賞和得意,道:「師父的命令是,若是海沙幫沒有再為患江湖,那便饒他們一命,可是若再興風作浪,便也沒有再饒的理由了,你該怎麼辦怎麼辦就是了。」

    「是。」南宮允連連應下,心中卻是有了底。

    傅昱陽輕瞥她一眼,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花花腸子,海沙幫的少幫主都被你抓來當前鋒官了,我看你這次不是想用蠻力,而是怎麼可以不費一兵一卒可以消除匪患?可是你別忘了,這次挑事的人除了海沙幫,還有高山寨和萬馬堂,那可不是什麼善角。」

    南宮允點頭,面無懼色地說道:「師兄,他們不好惹,難道我就好欺負嗎?惹急了我,管他們什麼善角惡角的,通通弄死便是了。」

    傅昱陽聞得此言,眸中閃過一絲驚詫,半響卻是笑了出來,罵道:「小赤佬……」

    傅殘陽抿唇一笑,看了看南宮允沒有說話,心中卻是明鏡似的。

    允兒這丫頭,還真是會察言觀色,逢人說人話,逢鬼說鬼話,無怪乎大家都寵著她。

    她剛才所言,聽著乖戾、不留情面,實則是摸清了大師兄的脾氣,順著他的話在討救命符呢,一旦剿匪真出了問題,傅家決計不會坐視不理,而她剛才那一番話已經算是徵得了大師兄的同意,即便真如她所說,將匪患一舉殲滅,師父怪罪下來,擔責的人也首當其衝會是大師兄。

    大師兄自然明白這一點,可是他心甘情願為允兒擔這個責任,也說明了他對允兒的疼惜不一般,因為傅家上下都知道,南宮允雖然愛闖禍,卻絕不是擔不起責任的人。

    之所以這樣做,不過是給大師兄吃一顆定心丸罷了,傅殘陽毫無理由地相信,對西山剿匪一事,允兒心裡肯定是早已經有了主意,所謂的徵求意見,不過是以示尊重罷了。

    像南宮允這樣的聰明又不好惹的人,能跟她成為朋友是幸事,若是跟她成為敵人,可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能夠保住小命了。

    傅殘陽心中忽而閃過一個念頭,若是以後,真的有那麼一天,他和杜雲烈兵戎相見,允兒是會幫他,還是幫杜雲烈呢?

    人生如初見 第三百零六章 都是套路

    夜闌堂是傅家的地牢,專門用來關押審訊「犯人」的地方。

    依照本朝律例,除了衙門,任何人不得在地面上私設牢房。

    傅家豪門大戶,家大業大,自然有自己的規矩,可大過天去畢竟是民非官,既身在黎國,亦要遵循大黎律法。

    俗話道:「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正因為傅家富可敵國,在江湖上又是赫赫聲名,不少人覬覦其家業,貪財的想要進去探寶,學武的想要偷搶秘笈,時不時地便有不速之客闖進傅家,造成風波。

    於是傅老太爺,也就是傅麒麟等的祖父就想了一個法子,在傅家的地下建了一個牢房,這就不算是在「地面上」私設牢房了,就這樣讓他鑽了律法的空子。

    刺殺南宮允的一眾黑衣人被傅家擒住以後便關押在夜闌堂,地牢密不透風,相比外面的涼天,這裡則是酷熱難當,讓人喘不動氣,就算不對他們動手,對他們來說,也相當於是酷刑了。

    南宮允這幾日一直忙著西山剿匪的事情,沒空理他們,便索性把他們晾在了一邊。

    相比南宮允的氣定神閒,黑衣人卻是受不住了。

    南宮允冷著一張臉往夜闌堂走,沒好氣地問前來請她的燕東道:「叫我來幹嘛,憋不住了,要招了?」

    燕東訕訕一笑:「好像……不是這樣。他們吵了好幾日了,嚷著要您給他們一個痛快,鬧得上下不得安寧,屬下沒有辦法,才不得不將您請來,看看該如何處置他們?」

    南宮允隨著燕東下了台階,一進門便聽到了滴答滴答漏水的聲音,一問才知道這些水是為了除熱用的,只是濕熱的環境更是讓人燥熱難當,南宮允一進門便出了一身的汗。

    真討厭,早知道就不過來了。

    南宮允嫌棄地往裡邁著步子,心底把那群黑衣人罵了千百遍,只想著速戰速決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若是審不出個所以然,那就算了,留他們在這裡自生自滅好了。

    南宮允暗暗運功驅熱,一邊踩著腳下一個一個的小水坑,來到了牢房前。

    黑衣人全都被圈在這裡,頹廢地靠在牆上,想要靠著稍微帶點涼意的牆面來消散一下身上的熱度,有的身上還帶著傷,就更是遭罪了,各個兒熱的身上只剩下了一件單衣,面色潮紅,已經熱得暈乎乎了,恨不得死過去才好。

    南宮允看到他們的慘樣,心裡也是不落忍,說到底,他們不過是奉命行事,真正的罪魁禍首還在外面逍遙呢,只是面上,南宮允依舊冷冷的,不假辭色。

    黑衣人見到南宮允,激動地坐起身子,拼命地搖晃著領頭人,道:「頭兒,頭兒,南宮允來了……」

    領頭的正是熱得昏昏沉沉,冷不丁聽到南宮允的名字,驚得立馬彈了起來,目光呆滯地沖門口看出,果然看到南宮允亭亭玉立在門邊,激動地立馬沖她撲了過去。

    「南宮允,你總算是來了……」他的嘴巴乾涸,聲音說不出的喑啞,臉色更是難看至極。

    南宮允星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沖旁邊的燕東點了點頭,燕東立刻吩咐人給他們端了水來。

    本來歪靠在牆上的黑衣人在看到水的一剎那,猶如看到了救命之源一般,猛地撲了過去,靠在門邊不顧形象地蹲在門口大口喝起來,姿勢豪放不羈,頗具糙莽之氣。

    南宮允看了他們一眼,微微皺了皺眉,心下瞭然,這樣習慣性的喝水姿勢,不經意間便暴露了他們的身份,是荊國人沒錯。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人們的生活習慣、舉止形態與周遭的環境是分不開的。

    黎國人一向斯文,更是極重禮道,做什麼事情都講究,無論是喝水還是吃飯,抑或是走路都是慢條斯理的。

    而荊國人生長在糙原,終日與牛羊為伴,接觸的都是原生態,性格上自然要豪放、慡朗一些,說好聽點叫做不拘小節,說難聽點就是粗魯、野蠻,不知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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