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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29:52 作者: 納蘭安心
南宮允不以為然地撇撇嘴,她就頂瞧不上女人一門心思吊死在一顆歪脖樹上。
天底下男人那麼多,雖說好男人是稀有物種,那也不是全然沒有啊。
就算沒有,也不至於女人們這麼追捧著他們,上趕著嫁給他們,死心塌地也換不來痴心絕對,何必呢!
南宮允淺淺地問:「那師父居住在這人跡罕至的相府後院,又是因為什麼?」
秦氏臉上的溫意霎時間變得無比冰冷,漆黑的雙眸也瞬間黯淡下來,似冬季晚間將黑之時那片抹不開的昏暗,灰濛濛的,沒有焦點。
她捏住杯子的指骨青筋乍現,只聽她從牙fèng里緩緩吐出一句話,夾雜著深不見底的恨意:「孟綺雲,這個毒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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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竹屋,南宮允緩步邁入桃林深處,抬頭望了一眼天色,望著天邊那片蒙蒙的灰,她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
手心裡落入一片桃花花瓣,晶瑩嬌弱的,透著美好。
南宮允凝神望著它,唇畔滑過一絲苦笑。
每個人的故事都像是桃花花瓣一樣,看上去差不多,但是每一片都不一樣,不過是,各有各的悲哀罷了。
她想過秦素素身上的故事會很淒涼,卻沒想到竟然如此悽慘。
「她奪走了我的丈夫,我尚可容忍。但她殺死了我的孩子,殺子之仇不共戴天,我永遠也不可能原諒她,更不可能放過她!既然她不讓我好過,我又豈會讓她好過?」
秦素素一雙深邃的眸子裡含著無盡的冷意,直滲透到南宮允的心裡去。
果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女人的地方就會有爭鬥。
你死我活,永無休止。
既然卷進來了,那便陪她們玩玩吧。
南宮允輕快地笑著,手心裡那片粉白柔軟的花瓣落入了塵埃當中,微風繾卷,輕輕吹起。
既然無處可逃,那就讓大家,都不好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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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王府
自從捨命救了王爺,南宮允現在簡直成了王府的座上賓,所到之處無一不被人恭恭敬敬地喊一聲「四小姐」。
南宮允卻沒有多少歡喜,一想到皇帝的賜婚,她的心頭就仿佛蒙上了一層灰色,老大不高興。
緩步進了清宵閣,看著悠閒地倚靠在榻上看書的杜雲烈,南宮允唇角浮過一絲笑意:「都有心情看書了,看來恢復得不錯嘛。」
杜雲烈抬頭見是她,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溫柔,「你來了。」
南宮允微垂眼瞼,避開他灼灼的目光,天吶,就是受不了他的這份溫柔。
你能想像到平素威嚴無比的雄獅突然化作溫順小貓的那種感覺嗎,惡寒啊……
丫頭們搬來凳子請南宮允坐下,南宮允卻直接坐到了杜雲烈的床榻上,那凳子太硬,她坐不習慣冷板凳,還是床榻來的舒適些。
只是她這一個單純的舉動卻是讓杜雲烈的心窩盪起微波,心中一動,劍眉微挑,便連唇角也上勾了一個弧度。
丫頭們見狀,抿著嘴笑著退了出去。
「在看什麼?」南宮允好奇地翻開他的書籍,「咦?《孫子兵法》。」
她前陣子剛默過一遍,一看到這四個大字,腦海里噼里啪啦閃爍著各種篇章。
杜雲烈眉毛一挑:「你讀過?」
南宮允涼涼地瞥他一眼:「小瞧人。你不必讀了,聽我給你默可好?」
杜雲烈心裡有些訝異,目光如炬地看著她,輕道:「好啊。」
人生如初見 第三十六章 袒露心跡
日光和煦,杜雲烈和南宮允就斜倚在床榻上,一邊閒適地吃著水果,一邊高談闊論,暢聊著兵法。
先前,杜雲烈聽著南宮允滔滔不絕地背誦著《孫子兵法》,從《計篇》到《用間篇》,一字不差。他臉上雖然不動聲色,心底卻已經受到不小的震動,望向南宮允的雙眸越來越亮,直到光芒四射。
她究竟是怎樣的女子,總是能帶給他意想不到的驚喜。
女兒家不都是養在深閨,被父母教導著「女子無才便是德」嗎?
便是大戶人家的閨秀小姐們,讀過書的也不過是涉獵一點《女經》、《女誡》、《內訓》爾爾,她竟讀過兵法,並且已經達到倒背如流的程度。
南宮丞相可不是什麼開明的家長,為人迂腐又刻板,顯而易見,南宮允還屬於自學成才的那一種,這倒是令人不由刮目了。
聽她侃侃談完,有些口乾舌燥了,杜雲烈貼心地遞過去一塊香梨讓她潤潤喉,道:「光說不練是假把式,兵法最忌諱紙上談兵,你要真有這本事,不如跟我去軍營看看?」
南宮允的眼睛倏地亮了起來,靈動的雙眸像是摻雜了天上的點碎星光,看起來是那麼的明亮動人,她興奮不已:「真的嗎,你可以帶我去軍營?」
這當然是違規的,但為她破一次例也無妨。
杜雲烈輕笑道:「要去可以,但你得換身打扮。」
南宮允輕快一笑:「女扮男裝嘛,我最擅長這個了。再用十哥教我的法子在臉上擦點黃粉,保證不被人認出來我是女的,放心吧。」
杜雲烈的唇角漸漸向上勾起,浮出一絲笑意,看起來神采飛揚,俊美逼人。
他用左手提起茶盞,給南宮允倒了一杯茶水,南宮允看著他略顯生疏的左手,心底不由便滑過一絲淒楚,唇邊的笑意也收斂了起來,抱歉地說:「對不起,沒能保住你的右臂。」
杜雲烈抬眸望她,目光里繾卷著笑意,雲淡風輕地說:「你不用覺得抱歉,你做的,已經夠好了。我還沒謝謝你,又救了我一條命。」
南宮允不接他的話,只是呆呆地看著他的右臂:「天無絕人之路,總能找到解救的法子。」
杜雲烈輕瞥了一下自己那隻無力的右臂,淡然道:「凡事不能強求,不過是一條胳膊,我不是還有一條左臂嗎?假以時日,我一定可以將它練得和右臂一樣靈活。」
南宮允望著杜雲烈那淺淡的笑容,打心底產生深深的欽佩之意。
她自然相信有朝一日,他一定可以將左手練得和右手一樣熟練,但其中的艱辛,怕是只有他自己才能體會。
她不由捫心自問,如果換做是她,在慣用的右手廢掉後,還會不會去訓練自己的另一隻手,結果是,她一定會。
其實她和杜雲烈是一樣的人,他們信命,但是絕不認命。
哪怕老天爺奪走他們擁有的一切,他們也絕不缺乏,從頭再來的勇氣和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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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雲烈定定地看著南宮允,狀似漫不經心地說了句:「皇兄要給你我賜婚,你可知道?」
南宮允剛剛還有些跳動的心頓時又蔫了下去,差點忘記要談的正事。
南宮允凝眸看著他,半響,她道:「王爺,我今天來就是為了此事。可不可以請你求皇上收回成命。」
杜雲烈眼睛裡的星光霎時間消失不見,他啞然:「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