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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27:53 作者: 姬小苔
    修澤明旁邊一向少不了人,但這回我們只有彼此,所以從做晚飯到整理床鋪,每件事都得自己來。

    我看到修澤明以熟練的手法調理食物時,不禁十分吃驚。

    「儘量吃,」修澤明微笑地,晚餐桌上的燭光搖曳著,使他英俊的面孔更動人。無論我做什麼給你吃,你都不會胖。」霧色愈來愈濃,飯後我們在松林小徑散步,他溫暖的手握得我好緊好緊,就仿佛我們要這樣攜著手走過一生一世。

    夜深時,山上的氣溫驟降,我們生起了壁爐,膝上圍著毯子,在長毛地毯上玩西洋棋。

    我玩得心不在焉,幾乎是盤盤皆輸,因為我一直在想,這個老古板究竟什麼時候會吻我。

    從他初次吻我到現在,他連碰也不碰我一下。

    我嘆了口氣,他抬起頭,問:「累了?」

    我點頭。

    怎麼會不累呢?我愈來愈搞不清楚,他是把我當作情人?還是女兒的替代品?婉蘭自幼便一直留在母親身邊,他幾乎沒有好好疼過她,所以疼我的樣子總像是在疼女兒。

    我換好睡衣,躺上床,修澤明在我床邊坐下。

    「是不是預備唱搖籃曲了?」我煩躁的問。

    他摸了摸我的頭,無限憐愛地。

    到底我是哪裡不對了,一點也吸引不了他。

    我扯開毯子,下定決心要他就範,他卻除了狼狽躲開,一點也沒有反應。

    我哭了,為他的無動於衷。

    修澤明慌了手腳,好半天才嘆氣,「愛麗絲,你以後總是會明白的,我這樣做,有我的不得已,日後你懂了,會感激我的。」

    他的聲音愈說愈低,我覺得生氣又委屈,翻過身去不理

    他,但毯子裡實在溫暖,淚水不知不覺止住了,也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到了半夜醒過來,迷迷糊糊地聽見修澤明在浴室里,發狂似的用冷水衝著身體,直到我重新睡去。

    清晨,我在山裡的鳥鳴聲中醒來。

    修澤明在我身邊,眼睫靜靜地闔著,也因為他完全不動,我在他的臉上看見了些許歲月的痕跡,增加了他的獨特魅力。

    我愛他,真的真的愛著他。

    修澤明睜開眼睛,很快地凝住了焦距,對我微笑。

    那樣的笑容足以讓冰雪融化。

    我走進浴室,突然明白他昨夜在這裡做什麼了。我不動聲色的脫了衣服,冷得令人起雞皮的山泉沿著發、胸、背滑下,我凍得叫出了聲。

    「你----」修澤明聽到我的叫聲,立刻趕了過來。

    看到我的裸身,他吃了一驚;他一直都是有把握的男人,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發傻。

    我伸手將他拉了進來,他沒有躲,任我緊緊抱住他。

    他吻著我赤裸的肩,那熱切的撫觸使得泉水都升高了溫度。

    我被他吻得害羞起來。

    我們情不自禁地在如雨般的花灑下擁吻,只覺天崩地裂,青春再也關不住。

    良久良久,我們分開時,我在他懷中喘息,即使是冷水也不能管住我那如蛇般在身體中亂竄的慾念。

    修澤明冰雪聰明,立刻放開我,掉頭便走。

    我抹乾頭髮,穿好衣服,他不但已經換上休閒服,還預備好早餐。

    我看著他,我要的不是營養早餐,更毋需大師親自調配,這麼大的福氣!

    他也看著我,眼神無辜。

    「如果我造成你的苦惱,那是我的不對,我們下山吧!」我厭倦於再引誘他,一切都還沒開始,就已經疲倦了。

    整理行李時,我把衣服一件件折好,放進敞開口的行李箱。

    修澤明自後面抱住了我。

    我推開他,如果那麼沒有誠心,又何必要我苦苦受他愚弄。

    「不要生我的氣,我----有罪惡感,我們----不能……」他囁喏地道歉。

    我回過身,忿怒地解開鈕扣,他騙不過我的,他喜歡我的身體,卻一直抗拒著自然的反應,這是不對的,他竟然不知道。

    我願把我最好的----給他,我解下衣衫。

    「夠了!」他苦惱地別過頭。

    我的臉紅到了耳根,可是不放棄,背對修澤明,反手解開胸罩,然後輕輕一拉,他滑上了床單,我們比先前更熱烈的擁抱著。

    我閉上了眼睛。

    他的吻自髮際、耳垂、面頰,一路滑到了脖頸。

    我渾身發熱發脹,既酥又軟,仿佛有什麼東西要急著破繭而出。

    我害羞得想捂起眼睛,清清楚楚地感受著他的熱情,身上的熱氣,但我擔心他又轉變了心意……

    沒有人,沒有任何人愛過我,在乎過我。

    我嗚咽了起來。

    「別哭!愛麗絲。」修澤明輕拍著我。

    「你對我不好!不好!」我嗚咽著,不斷用拳頭捶打他的胸口。

    「不是不好,是很壞!」他安慰著。

    「太壞了,你會後悔!」我還在捶他,不過力道小得多。

    「是的!我會後悔!」他更小聲地。

    我沒辦法了,不論我做什麼,都拿他沒轍。

    「不哭了?」他小心地問,抱起我坐在他膝上,耐心地,幫我把衣服一件件穿上。

    「愛麗絲,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告訴你----男人與女人完全不同。」修澤明說:男人的生理構造不是女性所能了解,一旦遇到了挑逗,就很難脫身,想要克制很不容易。

    是嗎?為什麼我覺得他做起來那麼容易呢?

    「別斜著眼睛看我!」修澤明用手指撐住我的眼皮,逗得我笑了出來。

    「如果有一天你離開了我,」他說:「遇見一個適合你的年輕男孩,一定要記住我的話----除非真的喜歡他,干萬別給他任何機會。」

    「我不會離開你!」我大聲地說。

    「好吧!你不會,但是答應我,一定要記住我的話。」

    我低下頭,這個人,總是想盡辦法要掃我的興!

    他只是婉蘭的父親,並不是我的呀!

    修澤明輕柔地吻了我,溫暖的唇,我一生一世也不會忘記。

    他吻去了我的不平、抱怨,和所有的憤怒。

    ※※※

    下了山,修澤明沒有回台北,直接到桃園上了飛機,我寂寞地回家,母親還是不在,在桌上留了字條。

    母親約我吃晚餐,想必有事告訴我。這些年來,她除了不斷供給我豐富的零用錢之外,對於我在家與否,她很少注意。

    我早早就到了約定的餐廳,為了這難得的約會,我打扮得十分正式,鑲蕾絲的白襯衫,刺繡小背心,長裙……些都是母親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跟修澤明在一起,我從未這樣穿過,他並不像母親一樣在乎我一定得穿得正式,他總說,一個有好品味的人就算是穿牛仔褲也不會失格,他自己就是這樣的人。

    他是個超級富人,但有媒體說:他令人好奇,他不僅會賺錢,而他如何花錢也令人著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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