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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28:10 作者: 吃吃湯圓呀
    濮九鸞不答。

    瞧著慈姑,福王頗有些惋惜:「你說你,大好的姑娘,怎的就自甘墮落呢?」

    「請殿下注意分寸,怎的與我在一起就是自甘墮落?」濮九鸞沉聲道。

    「哎哎啊不是我貶低你,」福王道,只不過康娘子有手藝有手藝,長相品性也不差,怎的就想不開與人做小,這可不是鮮花插在?」他生生將那後半句壓在了舌下,又悻悻然道:

    「你說這手藝,來我王府做個廚娘,就連王妃都得看你臉色,總比去他府上,瞧個侯夫人臉色強吧。」

    「不勞侯爺費心。」濮九鸞鐵青著臉。

    福王不死心,湊過去勸慈姑:「你們這些小娘子只知道情啊愛啊的,殊不知那個是最靠不住的,還是自己手裡有門手藝最好,這手藝繃著,哪個男人尋不著啊?退一萬步想,你在外頭置辦個宅子,養些面首,也好過在空蕩蕩侯府獨守空房。」

    「出去!」濮九鸞忍無可忍,吼道。

    福王縮縮脖子,這個主兒他可得罪不起,何況前些日子還洗刷了他清白,只好退出去,嘴上猶自囁喏:「康娘子啊,你若是後悔了,盡可來我王府。小爺我定倒履相迎。」

    第80章 筋頭巴腦。

    外頭影影綽綽傳來工地上叮叮噹噹的敲打聲, 還有福王那把破鑼嗓子:「好好干啊」,越發襯得草棚內安靜一片。

    「慈姑?」濮九鸞輕輕問。

    「嗯?」慈姑抬起頭瞧她,適才他蒼莽闖進來, 側身相護, 恰好與慈姑離得極近極近。

    那距離能叫慈姑清晰地瞧見他象牙白的竹葉領搭,再上頭便是男子喉結, 再往上則是光潔的下巴,玉色的肌膚。

    慈姑忽得生了緊張。

    濮九鸞笑著問她:「我們先定親如何?」

    「若不是定親, 我這裡心裡總覺得……」濮九鸞想起適才在草棚外頭聽見福王所說那半截自己心裡先慌了。

    小娘子的心思難捉摸, 慈姑咬唇笑:「還是照著從前說好的, 等我爹冤情消散了再說。」

    也罷, 濮九鸞從袖子裡摸出一盒子:「先前不知你生辰,那天去問大松, 誰知竟過了,你卻也未曾與我說。」

    是因了這個生氣麼?慈姑笑道:「鎮日裡忙,我倒忘了。」若不是濮九鸞說起, 她竟也忘了自己前幾天過生辰。

    「下回給你補上。」濮九鸞變戲法一般打開盒蓋,「我便親手做了這個與你, 你瞧合意麼?」

    慈姑打開一看, 一枚粉色碧璽髮簪, 粉色得玲瓏剔透, 在太陽的光線閃著微微的光芒, 簪頭雕著一朵仙桃, 桃葉的地方卻又是綠碧璽。

    濮九鸞頗有些不好意思:「我初學雕刻不甚得力, 又趕著給你,便只挑了個圖案簡單些的仙桃。不過內造司的師父說寓意倒不錯,這仙桃代表平安順遂。」

    慈姑就有些不好意思。她咬唇謝過濮九鸞:「倒也謝謝你還惦記我生辰。」

    「與我這般見外?」濮九鸞逗弄她兩句, 雙手將她扳正,而後將那一枚碧璽髮簪簪在了她發間,滿意地打量了一回:「是不錯。」

    而後悄悄眨眨眼:「我還與你帶了一箱子歷朝諸人所撰寫的食記,就在外頭。」

    什麼?食記?

    慈姑忽得瞪大了眼睛,閃過光華。

    他說著,彎腰湊近慈姑耳邊,聲音低沉:「你要如何謝我?」

    慈姑挨著他,紫色的官袍在她耳邊摩擦作響,冰涼的綢緞料子,直蹭得她耳邊痒痒的,似一根羽毛從慈姑心裡拂過,沙沙往心裡而過。空氣安靜得驚人,能清晰聽得到兩人心臟「砰砰」跳動的聲音。

    恰在此時——

    「哐當」——

    一聲巨響。兩人俱是一驚。

    「誰?!」濮九鸞厲聲喝問。

    疾風從碗櫃架子後頭磨磨蹭蹭走出來。

    「王爺,」疾風無辜抬頭瞧著濮九鸞:「王爺,是您說要我,跟著康娘子,形影不離。」

    濮九鸞臉色鐵青,站在當地。慈姑羞得嗚咽一聲,垂首不語。

    「我適才真的沒聽見,什麼都沒看見。」疾風再三保證。

    慈姑耳朵尖騰一下紅了起來。

    濮九鸞扶額,平日裡這些屬下又靠譜又謹慎,怎的如今都漸漸有了些許跳脫?

    「我……我去外頭看著火。」慈姑就往外跑。

    濮九鸞那些小心思蕩然無存,他苦笑了一聲,也跟著出去。

    *

    相府。

    兩位小娘子在綠茵上攜手同行,穿綠衣的是相府千金叫做郭翠美,穿紅衣的則是尚書家孫女喚做李福兒。

    「還未與姐姐賀喜呢,聽說前幾天官家指婚了福王殿下。」李福兒先恭維道。

    郭翠美抿嘴笑:「可羞死人了,莫要說這些。都聽父母之命便是。」

    「姐姐有什麼可害羞的,官家指婚可是頭一份。滿城也就姐姐有這個福氣,配得上福王殿下。」李福兒笑道,「福王殿下年紀輕輕,又生得好,堪稱佳婿。」便是她自己在心裡都忍不住艷羨,可也知道不是誰都有這個福氣的,福王秦王之尊是官家親弟弟,又有富貴榮華又不擔心捲入朝堂,子孫還能有恩蔭襲爵,郭翠美貴為宰相之女才有這份殊榮。

    她咬咬嘴唇,努力將心裡的酸楚壓下去,而後才拐到今日來的真正目的:「姐姐,說起來這可怪了,你可聽說近來這福王殿下總往汴河河堤上跑呢,天天與工匠們廝混在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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