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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28:10 作者: 吃吃湯圓呀
疾風在旁敲打她:「這康娘子多惦記著您吶!都是家裡人,您也當多記掛著她。」
嵐娘想了一想:「您幫我捎句話。」
「哎!」疾風高興起來,想著這家人可算開竅了。
「家裡萬事都好,叫她在侯府放寬心住下去。」
第61章 送出指環
慈姑飯後進了書房, 拿出一本唐人所寫的筆記津津有味瞧了起來,不多時濮九鸞便跟著走了進來。
他瞧著慈姑,似乎要說些什麼。
這些天兩人在一起養成不少默契, 慈姑便放下筆記, 回看他。
濮九鸞將窗邊懸掛的竹簾捲起一半:「外頭日頭大,莫中了暑氣。」
而後他走到慈姑身邊, 緩慢問她:「慈姑,這番左冰的案子裡頭涉及出不少他審理過的冤假錯案, 你可知道?」
慈姑的心無端狂跳起來, 她自然知道這個名字:左冰。時任刑部尚書, 當初黃家的案子便是他主審的。
濮九鸞吸了一口氣, 似是下定了決心:「其中便有你父親的案子。」
「哐當。」慈姑手裡的筆記跌落地上。
濮九鸞將她扶到案前,倒一杯茶水於她。
慈姑卻顧不上喝水, 滾燙的茶杯直被她攥在手裡,她眼中儘是淚水,紅著眼問濮九鸞:「之後呢?」
「我今日進宮便是去面聖, 向官家稟告這樁案子。今日我已經將確鑿證據提交給官家,官家看了卷宗, 也同意叫我翻案。」濮九鸞小心翼翼挑揀著字句, 「你父親將獲得諡號文岫, 你也將獲得鄉君的封號, 只不過這樁案子要過段時間, 與其他案子一併慢慢平反, 不能操之過急。」
慈姑仰起頭聲音顫抖:「我爹的案子當真平反了麼?」
她固然記住了爹娘的叮囑要一個人好好兒活著, 不要去自尋煩惱糾纏舊事。可如今驟然聽見這喜訊,雙手還是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
「是。」濮九鸞點頭,「我從前沒有把握便不敢說與你聽, 怕觸及你傷心心事,怕叫你空歡喜一場,今兒個拿到官家的首肯,才告訴你這個好消息。」
「好,好好,好。」慈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眼眶中眼淚大滴滴落,家破人亡只因一場政治傾軋,最終沉冤得雪卻沒有想像中的喜悅,她擦一把眼淚仰起頭,「我能去祭拜我爹娘了麼?」
濮九鸞點點頭。
他見慈姑雙手被燙得發紅,忙將水杯從慈姑手裡接過,斟酌著說出真相:「當初我見你拿著濮家與黃家的定親信物,便覺你身份蹊蹺,猜測你是黃家後人,後面經過查證得知你奶娘之女與你差不多年紀,又見你又通詩文又天賦稟異,瞧著便應當是黃家後人。」
定情信物?
慈姑遲疑從懷裡掏出那枚素不離身的琉璃指環:「你說此物?與濮家?」
她固然知道當初定了親,卻不知道是與哪家,奶娘素來不提過去舊事,她便也壓根不知。
濮九鸞點點頭。
慈姑猶豫抬起頭:「那與我……是你?」
濮九鸞搖搖頭。
慈姑瞪大了眼睛。
「是……是寶軒。」濮九鸞呼了一口氣,心裡莫名的輕鬆。
他並不知慈姑與侄兒的婚約,這些天瞧來,寶軒似乎天生對慈姑有幾份親近,也不知是不是俗世人常說的姻緣天定,反正濮九鸞每每瞧見寶軒在慈姑跟前,心裡便升騰起一些說不明道不出的情感,他不敢分辨那情感到底是不是擔心懼怕。
何況他也能覺察出慈姑對寶軒並不排斥,甚至兩人之間還有些許的親密。
濮九鸞心裡不是不擔心,他比起寶軒自然有許多優點,可那些優點在慈姑眼裡重要麼?或許她就想尋個像寶軒一般憨憨傻傻的丈夫,人又毫無機心,兩人一起吃吃喝喝玩樂汴京,做個富貴閒人。
這種猜測像一隻毒蛇,每每在他心緒放鬆時冷不丁躥出來咬他一口,叫他魂飛魄散。
如今說出口,心裡輕鬆許多。
他垂首單等著慈姑宣判,手指緊張得蜷縮起來。
誰知慈姑竟然「噗嗤」笑出聲:「寶軒?!」似乎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笑話。
嗯?
濮九鸞遲疑得抬起頭。
慈姑猶在悶笑:「我娘可真沒有眼光,怎的與我說了個傻子?」唧唧咕咕笑個不停。
居然是這般反應麼?
濮九鸞從早晨就沉甸甸的擔心忽然全部煙消雲散,他遲疑著問慈姑:「若是你有意,我可幫你達成心愿。」話說出口,連自己都感受到沖天的醋意。
慈姑搖搖頭。她敬謝不敏,才不要嫁給個傻子呢。那傻傻呆愣的模樣,在眉州鄉下活不過三天。
濮九鸞鬆了一口氣,心裡像是吃了蜜一般又甜又美,他扯了扯衣領。
慈姑一愣。男子修長的手指肆意扯住衣領一角,有力而遒勁,似一株青竹,直勾起衣領一角,淡青色滾邊下透出月白的中衣一角,而那衣領之上鼓起的喉結,無端散發著濃郁的男性味道,她臉有些發紅。
卻見濮九鸞從衣領下扯出一根繫繩,繩子一角垂著一個指環,他將繫繩解下,將指環遞給慈姑:「那便收著這個罷。」
慈姑驚愕出聲,她顧不得禮數,從自己衣領下也拽出那枚素不離身的指環,驚訝打量著濮九鸞手裡的指環。
一樣的藍□□滴,一樣的造型,一樣的琉璃材質,唯一不同處是慈姑手裡的指環內側多了一抹濃郁藍色,是因著這地方最初有一個礦點,隨著年歲擴散開來,想來這琉璃指環剛造時兩者一定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