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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23:32 作者: 罪加罪
沈磬磬環抱著他,拍了拍他的後背,雖然踟躕,但還是溫聲說:「她當初就是被這麼逼走的嗎?」
不知為何,他說「動得還不夠嗎,如果那些都不算,還有什麼叫做真格?」的時候,她聽得驚心動魄。
感覺到他的身體陡然僵硬,沈磬磬暗嘆一聲,覺得自己已經得到答案。
不等他回答,她說:「我這人脾氣你知道,來硬的,我絕對陪他玩到地底,來軟的,我也絕對跟他周旋到底,放心。」
得了她的保證,他沉默了很久,只是一味地抱著她,沈磬磬等啊等,以為他睡著了,突然感到脖頸處似有電流穿過,溫熱地麻了麻,然後聽到他說:「我相信。」
他放開她,沈磬磬一下子離開他的懷抱,感覺有點冷,豈知寧末離抬手在她的額頭彈了一下,她連忙捂住額頭,佯裝怒道:「幹什麼!」
他的臉色終於和緩,但終歸不太好看,他悠悠地勾起她的下巴,娓娓道來:「見了聶白不告訴我,今天如果我沒趕來,你是不是打算見完我媽繼續瞞著我?」
沈磬磬被戳穿了也不急,歪過頭,一手還捂著前額,樣子既滑稽又可愛:「處理得好,瞞著也沒什麼。」
看她一副我沒錯,我表現很好的樣子,寧末離最後的一點脾氣也沒了。
算了,只要她仍在他身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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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夫人所言不假。
Ted告訴沈磬磬,環藝最近股價猛跌,止都止不住,摧枯拉朽一般,一天一個樣,有好幾個合約到期的藝人起初還猶豫不決,後來不知得了什麼風聲紛紛換了東家,不出幾日環藝上上下下人人自危,小道消息傳得沸沸揚揚,什麼不靠譜的內幕都出現了。有的說環藝秘密投資失敗,被人擺了一道,資金鍊斷裂,又有人說環藝被人惡意收購,就快破產了,偏偏寧末離神龍見首不見尾,始終沒有出面穩定軍心。
年關將至,出了這種事分明就是不讓人過個好年。
沈磬磬得知這件事的時候正在外地,為一個電視台的新年特輯做特邀嘉賓,她和寧末離每天通電話,完全沒有從他口中聽到半點消息。她在機場被等候多時的記者堵在門口,幾十隻話筒擋在她面前,她只聽亂糟糟的發問中都有共同的兩個字,「環藝」:您對環藝即將破產怎麼看?環藝是不是真的要被收購?寧總是什麼態度?
沈磬磬聽得一愣一愣,心中震驚,回頭看Ted,後者已經知錯地低下頭。
她能說什麼,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不好意思,我不清楚。」勉強回了一句,她又繼續往裡走。
記者們緊挨著她想套出個所以然,沈磬磬好不容易登上了飛機,飛機一落地馬不停蹄直奔寧末離家。
要說這外面已經翻了天,可事件的當事人正悠閒地抱著女兒在家彈鋼琴。
寧末離抬頭看到沈磬磬拎著個包站在門口上氣不接下氣,走上來給她倒了杯水:「怎麼喘得這麼厲害?」
沈磬磬撫額,她真是活回去了,還跑得差點斷了氣,她擔心寧末離愁眉不展,怒意橫生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可他寧末離是什麼人物,別人想要看他栽,估計還要等上個幾百年。
沈磬磬喝了口水潤潤嗓子:「你爸動手了?」
寧末離很是不以為然:「嗯。」
沈磬磬咽了口口水:「把最壞的結果告訴我。」
「環藝被拋售,我身無分文。」
沈磬磬不敢相信:「怎麼會糟到這個地步?」
她以為寧風會出手干預寧末離的事業,但沒想到他會這麼絕,一點不念父子之情。但寧末離也太淡定了吧,都火燒眉毛了,他難道一點都不打算抗爭一下?
「老頭子喜歡趕盡殺絕,我雙手奉上,不用他費力氣。」寧末離斜靠在沙發上,長腿往茶几上一擱。
看他這副事不關己,無憂無慮的樣子,沈磬磬狐疑:「你就這麼被他宰?」
「他要宰,我就讓環藝變成一個空殼,等他拿了去也只剩骨架。再說,」寧末離把沈磬磬拉到自己跟前,薄唇輕笑,「不是有你這位大影后養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我超標了,25萬是萬萬不夠的了……
插pter 63
沈磬磬和寧末離,一個跟家裡翻臉決裂不認爹不認娘,一個眼看著對方為自己跟家裡鬧翻還心安理得,要不怎麼說他們是天生一對呢。
都非善類,所以人以類聚。
寧風的動作很快,氣吞山河一般,不出半個月就把環藝拿下了對此,寧末離沒有做出絲毫反抗,只是簡單發表了份聲明,大大方方地把公司丟給他老爹,然後再次消失在媒體的視線里。
記者都有絕佳的嗅覺,聞到了此次事件中一絲異樣的氣味,然後有人撥開層層迷霧,爆出驚人消息:寧家極力反對離磬戀,寧老爺子不惜下重手棒打鴛鴦。寧末離寧死不從,把老爺子氣得七竅生煙。
一個女人怎有這等能耐,能逼得父子倆大打出手,反目成仇,真是不得了。沈磬磬又不是睜眼瞎,自然知道有不少人看不慣她,有很多綜藝節目愛拿他們這一對開涮,到底是情比金堅,還是勞燕分飛,大家拭目以待。沈磬磬覺著好笑,許多雙眼睛盯著他們,很多人唱衰他們的戀情,見不得別人好的心態不可謂不變態,圈子裡的真情是假,假意才是真,多麼奇怪的邏輯。
「美色與利益的天平失衡了,沈磬磬攀龍附鳳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沈磬磬把網上的評論讀了一遍,神色莫辯地摸了摸下巴。
廚房裡,事發以來一直最淡定的當事人正一邊拿著烹飪寶典仔細地端詳,一邊拿著鍋鏟仍舊不知如何下手,寧末離鎖著眉跟鍋里的排骨做鬥爭,聽到沈磬磬的聲音後反倒舒展開笑顏:「一群蠢貨。」
沈磬磬走進廚房,寧末離腰間繫著圍裙,可就是這樣還是一點都無損他英俊瀟灑,完美無雙的氣度,只是站定在那就好像是拍高級廚具廣告,而非糾結年夜飯的問題。
前幾天,沈磬磬第一次看到寧末離這個樣子的時候驚得差點眼珠脫窗。不能怪她太不淡定,隨便拉一個人肯定都無法想像寧末離在廚房裡切菜燉湯這樣高難度的畫面。不是炒個蛋炒飯這麼簡單,寧末離似乎對烹飪上了心,今天印度料理,明天韓國料理,沈磬磬把下巴接上,問他怎麼突發奇想做起菜來了。寧皇帝把切好的牛肉放到一邊,慢條斯理地把手洗乾淨,然後把處於迷茫狀態的沈磬磬拉到身邊,狀似一板一眼地說:「現在是你養我,我總不能遊手好閒在家呆著什麼都不做吧。」
沈磬磬一愣,難得呆滯的模樣看起來尤為可愛,寧末離耐心地等待她反應過來然後炸毛,期間一直溫柔地撫摸她的短髮。果不其然,片刻後,沈磬磬終於頓悟,他分明就是無聊找事解悶,就像他喜歡一個人捧著字謎大全打發一下午一樣。
沈磬磬的大眼睛精光閃過,撲上前勾住寧末離的圍裙,盯著他眼角微挑:「既然如此,以後我們家為了節省開支,阿姨可以辭掉了,你就負責洗衣拖地做飯,怎麼樣?」
寧末離嘆了口氣,當真露出一副無奈又順從的表情:「只有這樣了。」
沈磬磬終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奪過他的鍋鏟指著他的鼻子說:「夠了夠了,你就瞎掰吧。」
寧末離從容地避過武器:「我也沒辦法,我們家你是料理白痴,總得有人挑起重任。」
他說得義正言辭,沈磬磬無語哀嘆。
現在,寧末離對烹飪的熱情還沒減退,但他在這方面的天賦實在差強人意,做出來的東西模樣不錯,口感差極。沈磬磬靠在門邊,看著他往鍋里加了點糖,搖了搖頭,看看書,又加了點鹽,嘗了一口,好看的眉立馬皺到一起。
廚房裡瀰漫著油鹽的味道,不是很好聞,但不知為何這種煙火的氣息就是能悄無聲息地把那顆在渾水裡摸爬滾打已是銅牆鐵壁的心一點點剝去堅硬的外殼,露出裡面柔軟生活的真面目。
沈磬磬很愛看他在這個時候忙碌的樣子,看著看著就會著迷,他穿著簡單的居家服,衣袖整齊地卷到肘部,修長的手指握著不同的器具或是用指尖挑過書頁,指尖似有光華躍動,眉眼因為專注顯得更加英俊。他做事總是遊刃有餘,氣定神閒,胸有城府,時常透露著詭異難測的氣勢,好像萬千世界都掌握在他手中,或多或少給人高高在上不可親近的疏離感,那是外人眼中的寧末離,不可一世,無所不能。他們永遠不可能看到他在廚房裡糾結的樣子,也不可能看到他陪女兒練琴溫柔的樣子,更不可能看到他跟她耍詐得逞得意又孩子氣的樣子。
這個人里里外外都是她的,不論這有多不可思議,她無時無刻不為此感到驕傲與滿足。
「醬油沒了。」
沈磬磬從沉迷中回過神:「啊?」
寧末離已經解下圍裙,換上外衣:「要去超市一趟。」
兩人喬裝打扮了一下,就近選擇了一家大超市,除夕夜,滿超市都掛起了紅紅火火的福字,環繞在耳邊的新年歌,讓人心生暖意。到超市買東西有一個奇怪的慣性,進去事心裡想著買一兩件東西,可出來時往往拎著幾大袋子。他們難免遵循了這個規則,推著一個手推車在大排大排的貨物架前轉悠,不一會兒車子裡就堆滿了零零種種的東西。
「明天你想吃什麼?」寧末離站定在鮮蔬區前手法專業地挑起菜來。
「不如燉個豆腐湯,上次了了不是說好喝嗎?」
豆腐湯是寧末離目前為止除了蛋炒飯唯一拿得出手的菜式。
寧末離想了想,入手了一盒凍豆腐:「也好。」
兩個人都拉高圍巾,戴著帽子,幾乎只露一雙眼睛,牽著手低調地穿梭於超市中就好像眾多平凡的小情侶中的一對。可就是這樣,這二位與生俱來的氣場仍舊被一些眼尖的顧客發現了端倪。
「哎哎哎,那是不是寧末離和沈磬磬啊!」
「你瘋了,怎麼可能,他們會來逛超市?」
「為什麼不能,他們也是人,總要買吃的喝的用的。」
「那還用的著他們自己買……等等,好像是誒,真的是。哇噻,手機,快把手機拿出來!」
「幹嘛?」
「笨,拍下來啊。」
沈磬磬聽到背後有兩個女孩在悄聲議論,雖然刻意壓低了音量,可還是藏不住聲音里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