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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23:32 作者: 罪加罪
    「嗯。我一會就走。」他隨意應了聲,並無行動。

    和來時一樣,眼前是不同國度的遊客,耳邊是不同國度的語言,出國這麼多次,早習慣了這種感覺,可今天卻讓人不由思緒恍惚,靜不下心來。

    空氣有點cháo悶,據說峇里島雨季要來了,他們恰好趕在這之前回去。五天,真的是一眨眼的功夫,仿若昨天她才氣呼呼地被他拐到這邊來,今天她就要一個人先行啟程。不知怎的,落寞一點點爬上心頭。

    「下飛機前記得把大衣換上,國內已經很冷了。」

    身邊的人低低的聲音平穩地傳來,她輕輕應了聲。

    「Ted會在機場等你,也可能會有記者,不用多管,回家好好休息。」

    他看似什麼都不管,實則早為她安排好了一切,她還是輕輕應了。

    「兩天後就是你的生日,我可能趕不回,提前祝你生日快樂。」

    沈磬磬怔了怔,緊接著喉頭微微發癢,她狀似不在意地說:「沒關係,有禮物就行。」

    寧末離一點不含糊:「那你繼續回答我的問題,答對了才有。」

    墨鏡下沈磬磬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怎麼還沒把那事忘了。

    時間差不多了,沈磬磬拎著行李跟著人cháo走向關口。寧末離抱著了了還跟在她身後,她停下腳步,回頭催促道:「回去吧,這麼抱著不累嗎。」

    寧末離仍舊站在原地:「沒事,我看你進去。」

    沈磬磬無奈,可走了兩步忍不住回頭,他還站在那裡,見她回頭,給了她一個很輕的笑容。她忽然有種衝動翻滾在心間,就像前兩天在街上跟在他身後時那般,被無數海cháo拍打激盪。

    她並不知道藏在這抹笑容後,他是怎樣的心情,一如她從來不知道他對她生氣,冷漠,嘲諷,亦或調侃時,究竟是真的生氣還是做戲,到底是真的冷漠或僅僅是不想被她看穿。

    他一直戴著一張半透明的面具,不讓她看清面具底下的神色,變幻莫測,亦真亦假,扮演著敵人的角色,時常令她憤恨交加。如果不是別人告訴她,她永遠不知道他為她做了什麼,哪怕被她知道了,他也只是雲淡風輕地笑笑,不邀功,不在意,讓她真的以為他只是一時高興,所以幫了她。

    她說她不吃這一套,那是假的,面對這些誰能不心動。但她想不通誰會無故費那麼多心思在一個人身上,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答案不多,她把安倩的話當真,但也可能是另外一個答案。

    她從不敢多想的答案。

    沈磬磬又看了眼寧末離,了了說他凶她後總是很難過,那他現在這樣的笑過,等她走後,會不會很寂寞。

    於是,她走回去,站定在他面前。

    「不捨得走?」寧末離有意逗她。

    她這回沒有因此生氣或是窘迫,低頭靜默了會,忽然抬起頭,清清楚楚地問他:「能告訴我,第一天晚上入住時,房間裡的擺設真的只是客房服務嗎?」

    寧末離神色未動,卻也不答。

    了了的話讓她有了些底氣,見他此時不語,心中逐漸有了清晰的紋路。

    她又問:「那麼,你到底在浴室的鏡子上寫了什麼?」

    那晚他先進浴室做了什麼,她檢查了半天沒發現問題,她那時還在生氣,沒有多留意,現在回想起來,好像鏡子上有擦過的痕跡。

    「你想知道?」他沒否認。

    沈磬磬點頭,為了防止他耍詐,她搶著說:「不准讓我猜,不准說不高興不想說,也不准說忘記了。」

    寧末離被她說笑了:「很好,變聰明了。」說完便陷入沉默。

    此時此刻,血液在沈磬磬的壁管內來回衝撞,緊張早已無法形容她的心境。

    他顯然思量了會,有點不願意的樣子,可終是緩緩開口:「我……」

    關鍵時刻,有人從後面衝撞了她一下,她不耐回頭,是名中國遊客,那人連忙跟她說SORRY,她淡淡地點了點頭。

    待她再回頭時,寧末離像是鬆了口氣,又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說:「你走吧。」

    沈磬磬眉頭皺成一個死結:「你現在不說,以後不要後悔。」

    他無欲再說的時候,任誰都撬不開他的嘴。

    沈磬磬頗有些氣惱地甩頭就走,走了幾步轉過頭:「真不說?」

    寧末離站著一動不動,固執得很。

    「好吧。」沈磬磬拖著行李頭也不回地走了。

    上了飛機上她還在那氣悶,靠著窗戶發呆。飛機起飛前,她拿出手機準備關機,突然收到一條簡訊,BTDMW。

    她用力戳著屏幕點開簡訊。

    「我把我的五天送給你,你呢。」

    沈磬磬愣了一秒,隨即猛然從位子上站起來:「我要下飛機。」

    空姐立馬上前為難地說:「不好意思,這位小姐,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請坐下,系好安全帶。」

    沈磬磬焦躁地跌坐回去,看著飛機已進入滑行,一顆心皺成一團,她拿起手機回了五個字,然後狠狠關機。

    「你這個笨蛋。」

    插pter 47

    沈磬磬一出關口就看到Ted帥大叔的臉,他也立馬看到她,快速跑到她身邊。他還沒開口,就被沈磬磬制止。

    沈磬磬雷厲風行地把行李交給船長,自己坐上車后座,說:「我有很多事要做,你只管回答我的問題。」

    Ted被她的氣勢壓住,自覺地應道:「哦。」

    她一邊拿出國內用的SIM卡換上,一邊問:「跟我匯報一下最近的情況。」

    Ted立馬像開了閘的水龍頭,提起一口氣開始不間斷地說:「圍脖事件已經被壓下,方舜也表態他只是開個玩笑,外界已經把這個看做是電視劇的炒作;《白衣女王》拍攝一直在進行,你的進度落下不少,回去後得抓緊補拍,不過因為追加了投資,所以導演沒有多說什麼;有幾個洽談中的廣告我幫你先接下了,等你回去決定;安倩最後找了文俊做男主角,大概想趕在上明年開春的檔期;後天是你的生日,公司幫你安排了盛大PARTY,我手上有基本流程安排;還有最重要的,你被提名華唯獎最佳女主角,同時提名的還有安倩,已經有很多採訪邀請……」Ted大大吸了口氣,最後小心翼翼地來了句,「另外,季浛找過你很多次。你看,你先處理哪件事?」

    本以為她會問提名的事,或是季浛的事,可誰知沈磬磬聽後略蹙眉,問道:「方舜的事,是你壓下的還是寧末離授意的?」

    Ted不敢說謊:「末離讓我好好處理。」

    「追加投資,是寧末離出的錢?」

    「是。」

    沈磬磬聽後沉默了會,Ted觀察她的神色發現她竟笑了笑。隨後,她翻看了下手機里爆滿的簡訊,又沒什麼興趣地放下手機,手指無意識地划過屏幕,接著敲了兩下,在考慮折she什麼。Ted吃不准她的想法,也就按兵不動。

    「幫我聯繫邵律師。」

    沈磬磬不太主動要求聯繫律師,Ted不免吃驚:「你要告誰?絕對娛樂周刊,還是紅媒體?」

    「都不是。」她的下顎繃得很緊。

    Ted知她不想透露,便不再追問。

    沈磬磬回來了,她沒有休息一天,下了飛機直奔劇組。那些伺機而動的記者聞風趕來,話題女王終於在沉寂了五天後回歸,他們能不激動麼,他們有太多問題要問了,他們迫不及待想要見到沈女王,一日不佳如隔三秋,沒有她的頭條還是頭條嗎!

    沈磬磬對外宣稱是身體抱恙暫別劇組,但嗅覺靈敏的記者果斷認為這事沒那麼簡單,也對,娛樂圈裡真真假假的多了去了,何況事情發生在沈磬磬身上。這日拍攝地點在一處江景,幾公里之內都被劇組封鎖,記者在外圍蹲點,巴望著能採訪到人。

    沈磬磬對劇本早瞭然於胸,但隔了五日再度入戲不知怎麼有點困難,尤其是看到方舜。

    幾場戲下來皆為不順,李導以為她旅途勞累,倒也沒說什麼,吩咐休息半小時。沈磬磬坐到一旁,拿起劇本仔細研讀,頭頂忽地飄來一片陰影。她不看也知道是誰,懶懶地說:「有何指教?」

    方舜沒事人一樣,好像兩人毫無芥蒂:「病好了?」

    沈磬磬懶得搭理他,只隨意應了聲。

    方舜一臉真誠:「我代安倩跟你道歉,希望沒有破壞你跟寧先生的關係。」

    沈磬磬想起安倩的話就一肚子氣,這番話確實險些讓她跟寧末離撕破臉皮,形同陌路,不對,她確實跟寧末離翻臉了,只不過寧末離沒跟她鬧,現在再回想,她倒是對安倩的話沒那麼大反應了。

    話從她嘴裡說出來是這個樣,可誰知道事實會不會是另一個版本,也虧她當時怒極攻心,換做現在也不會失了冷靜。

    沈磬磬收了劇本,微側過臉,似笑非笑:「你把我利用完了,又把罪名推到安倩身上,我那麼好欺負?」

    方舜這些手法顯然是做給安倩看的,可這個風險擔得有點大,如果寧末離一不高興撤了資金,他到時候就真的人財兩空。

    「大家都是圈裡人,何必在意那麼多。現在不是挺好,也給劇組炒作了。」

    「我是不在意。」沈磬磬涼薄的視線在他那張與寧末離相似的臉上輕輕掃過,「我可不保證寧先生不在意。」

    方舜卻絲毫不慌張:「我只是個擋箭牌,不然真把你們爆料出去,那可就轟動了。你也不想吧?」

    要是換做前幾日,沈磬磬一定立馬撇清她和寧末離的關係,但今天她卻低頭不語,像是在思考什麼,方舜也不去打擾她,各自懷著心事深藏不露。

    沈磬磬後來的狀態有所回升,幾場戲入木三分,李導比較滿意,傍晚的時候讓她先收工回家休息,明早再來趕拍落下的部分。

    沈磬磬在人的掩護下從偏僻的角落走出,沒想到還是有記者堵在外面,見她出來,立即眼冒金光,架著相機、錄音筆沖了上來:「沈小姐,不知能否採訪幾句?」

    沈磬磬舟車勞頓,確實面露疲色,有點像生病的樣子,委婉地笑了笑,身旁Ada早已上前攔下這個人,客氣地說明沈磬磬身體不適,不接受採訪。

    「沈小姐,就一個問題,後天你的生日party會邀請寧先生嗎?」

    沈磬磬身形一頓,想了想,這個問題也沒有什麼不好回答,反正寧末離說過不會來參加,於是反過身說:「不會。」

    上車後,Ted急忙問她:「末離說不來給你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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