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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23:32 作者: 罪加罪
    她的心很涼,散發出來的寒氣凍結了她所有的經脈。

    他抱著她,嘴唇輕輕廝磨著她的臉頰:「我從來不想讓你難過,可是我控制不住……」

    沈磬磬卻搖頭:「那是因為在你心裡的某個角落,始終對我存有懷疑。」

    「那在你心裡的某個角落,只有我嗎?」

    沈磬磬空靈的聲音就像孤弦的吉他,清冽過頭,便是剛毅:「你看,你還是不信任我。

    她不了解他的不安源自何處,她還沒發覺她身上悄無聲息的變化。可是,他已經看到了,那無形的東西正逐漸侵蝕他們的感情,強勢霸道地占據原本只屬於他們的世界。

    季浛心中一動,壓抑了太久太久的悲悶苦澀快要撐炸他的心臟,他轉過她的臉,想要再次親吻她。

    以往每一次,只要他吻住了她,她馬上就能溫順下來。

    沈磬磬這次立刻偏過頭,躲過他的吻:「不要這樣,放手,我要回去。」

    季浛怔了很久,遲遲不願鬆手,又過了好一會,才慢慢放開她。

    如果她回頭,她一定會看到他清俊的臉上痛苦深愛的表情,那麼刻骨銘心。

    可惜,她背對著他走進電梯,直到電梯門隔絕了他們之間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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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磬磬回到家的時候,整個人都是虛浮的,疲憊得睜不開眼睛。

    月光在綿薄的雲被後面,若隱若現,清輝易冷,她裹緊了大衣,疾步走到自家門口,正準備掏鑰匙,前方突然亮起兩束車燈。

    沈磬磬轉過頭,抬手遮住眼睛,忍不住大聲道:「誰?」

    車燈很快熄滅,然後有人從駕駛座下來。

    那個人剛下車,沈磬磬立即從身形上辨認出,是寧末離。

    心似是被千斤鐵錘重重一擊,半是疼痛半是蘇麻,這個時候見到寧末離,沈磬磬恍然覺得心cháo如水,一下一下地拍打著心岸,心空迴旋著無盡的海浪聲,久久不能平息。

    剛才還堵得發慌的胸口,一下子開闊了。

    「怎麼回來得這麼晚,手機也打不通。」

    從遠到近,寧末離信步而來,難得笑容舒朗,沉醉了月色。

    沈磬磬回過神,摸出手機一看:「哦,沒電了。」

    寧末離拿著手機輕敲手心,音調涼薄,語氣柔軟:「聽說你封我做冷颼颼大王,還有巨摳門大王?你可知,我可以治你一個大不敬的罪名。」

    沈磬磬強顏笑了笑:「是嗎……」

    寧末離迅速掃到她不自然的表情,又瞥見她手裡提著的袋子,寧末離心明如鏡,當即什麼都猜到了。

    他收回視線,不動聲色地說:「臉色怎麼這樣,藥吃了嗎?」

    「吃了。」

    莫名其妙的,沈磬磬腦海里閃過季浛吻她的畫面,一瞬間她不知道怎麼面對寧末離。

    這個感覺很奇怪,好像做很對不起他的事似的。

    寧末離半是開玩笑道:「你這個表情是心虛?」

    一語中的。

    沈磬磬捏緊了袋子,沉默下來,神色有點不尋常。

    寧末離又望了眼那隻紙袋還有裡面的毛線圍巾,忍不住暗暗冷笑,然後,裝作什麼都沒看見的樣子,說:「那你早點休息。」

    「寧末離。」

    看到他轉身的背影,她驀然心慌,卻不知是因為他要離開,還是因為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寧末離折過身,一半的臉龐迎著月光,一半的臉龐隱在黑夜,辨不明他此時的神情。

    沈磬磬揪著紙袋,發現自己在寧末離的注視下竟緊張得不知如何開口。

    倒是寧末離徐徐說道:「我今天心情很好,如果你接下來要說的話會讓我不高興,我勸你不要說。」

    隨後,他又說:「我不管你今天跟他見面發生了什麼……峇里島的計劃不會因任何原因更改。還有,」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佯裝皺眉不高興,「我不喜歡你現在的表情,你趕快進去把這樣的臉洗掉。然後,睡前再把我發給你的笑話看一遍,那樣的表情會好看些。」

    「……你怎麼知道我今天跟他見面了?」

    「你的臉上已經全寫著了。」

    沈磬磬抬手,下意識地摸摸臉,寧末離把她的手拉下,放在手裡輕輕按了按,她的手竟比他的還涼。

    「過段時間該戴手套了,你的手很容易長凍瘡。」寧末離很大度地說,「這樣吧,如果你猜出了我給你的問題,生日的時候我就送你一副手套。」

    沈磬磬鄙夷地哼了一聲,不屑地把手抽回來,露出小白牙森森道:「你簡直就是周扒皮轉世。」

    她的表情總算不那麼嚴峻了。

    寧末離一邊朝車走,一邊背對著沈磬磬瀟灑地揮了揮手:「考慮一下,不然什麼都沒有。」

    然後,沈磬磬回家後,趴在床上,真的聽寧末離的話,把手機里的笑話翻出來,一條一條地看下去。

    「我宿舍一個同學的高中同學打電話來,他說找誰,我說不在,接著說了謝謝。」

    「愛情就像兩個拉著橡皮筋的人,受傷的總是不願意放手的那一個。」

    「你到雲南西雙版納旅遊,途中遇到一群野豬的圍攻,旅客均掏出食品,金錢,野豬不為所動,你掏出僅有的身份證。群豬跪而痛哭道:老大,我們可找到你了!」

    「……」

    不管看幾遍,還是夠冷,也根本看不出個所以然。他的問題是要她用最精闢的三個字總結他的冷笑話。她想了很多,超級冷,不好笑……都被不留情面地否決了。

    切,搞什麼,沒禮物就沒禮物。

    沈磬磬關了手機,決定什麼都不去想,好好睡一覺。

    地板上,包著圍巾手套的紙袋子靜靜地躺著,床頭柜上,保存著冷笑話的手機也靜靜地躺著,陪著他們的主人進入夢鄉。

    插pter 40

    《白衣女王》拍攝期間會有一定的時日對外公開,記者可以趁這個機會探班。就在沈磬磬在圍脖上發布了一條引人無限遐想的消息之後,恰好是探班日,又恰好是拍外景,這日的記者比過去任何一次都兇猛,早早地就守候在場外,一看到沈磬磬就架起陣勢第一句話就是:「請問昨天的圍脖是不是打算公開和寧先生的戀情?」

    沈磬磬剛下車,戴著大墨鏡,還沒站穩就被記者這麼有想像力和衝擊力的問題搞得一愣。

    她迅速換上無懈可擊的微笑,對那個記者輕飄飄回了一句:「你的想像力很豐富。」

    沈磬磬隨即一言不發,在Ted的護送下,低頭衝出包圍圈。後面的記者還在追問冷颼颼大王是誰,沈磬磬充耳不聞,快速躲進化妝間。

    關上門,耳根總算清淨了。

    「冷大王真的是末離?」Ted無比好奇地湊上來,那八卦的臉堪比門外的記者。

    「想知道?」沈磬磬賣了個關子,甩給他一個白眼,「自己去問寧末離。」

    然後,她迅速用手機登陸圍脖,再然後,她吃驚地發現那條消息下的評論數打破了她此前的最高紀錄。大家都很瘋狂,大家都很好奇,大家都在猜大王是誰。

    這年頭,圍脖的力量太強大。

    筠筠的簡訊也來湊熱鬧,光是字裡行間就能嗅出她邪惡的小心思。

    「晚上一起吃夜宵?可以的話,叫上大王,哈哈哈哈。」

    「大王太冷,我怕把夜宵凍著,就我和你吧。」

    「真無趣,我要見大王。」

    沈磬磬淡定地回她:「大王何許人也,豈是你等小民輕易見到的?」

    縱使煩人的事很多,感冒也沒好透,沈磬磬站在鏡頭前就是白衣女王,不會給人挑刺的機會。

    李導對演員的保護以及對劇組的嚴格要求讓那些記者只能拍照,無法逾越那條戒備線。一早上,沈磬磬的戲份順利通過,午休的時候她一邊吃飯,一邊和方舜討論後幾場戲。期間,冷颼颼大王的冷颼颼笑話再一次把沈磬磬冷到頭腦結冰,方舜跟她說了幾遍,她的反應都慢一拍。

    方舜善解人意地說:「不如等你看完簡訊我們再說。」

    「不好意思,沒關係,不是什麼重要的簡訊,我們繼續。」

    「其實我很好奇,我始終想像不出寧總會說冷笑話。」

    這話說得很有水平,沈磬磬不管怎麼回答都會暴露真相。於是,沈磬磬含混地一笑而過:「哪天你聽到他講冷笑話一定記得錄下來,很多人都想知道。」

    你怎麼理解都行,她什麼都沒表示。

    手機又震動了,沈磬磬以為是寧末離的簡訊,但持續的震動讓她反應過來這是個電話。

    「我接個電話。」沈磬磬一看到屏幕上的名字,立即起身找了個隱蔽的地方。

    鄭氏的聲音聽上去很正常:「我以為你不會接我的電話。」

    「為什麼不。」

    「因為我肯定會找你談季浛,你未必想談。」

    沈磬磬站在樹叢後,伸手摺了根枯樹枝:「我不是那么小氣的人,你有什麼要說的,你儘管說,我怎麼回答也是我的權利。」

    「我從季浛那聽說了,肖安撞見你們在一起,然後,你們又談崩了。磬磬,有時候你可以稍微解釋一下,季浛會聽的。」

    沈磬磬又掐了一段樹枝:「我沒解釋過嗎,我不止一次說過我沒做過一件對不起他的事,這樣還不夠?他不是圈子裡的人,這裡面很複雜,有些事我能應付,就不想讓他擔心太多。」

    「……那你又跟他解釋寧末離嗎?為什麼你總是去他家,就算寧末離出手幫過季家,我也覺得這有點過頭。」

    沈磬磬對這些個問題都要麻木了,她說:「我也回答了很多遍了。等價交換,我讓寧末離幫忙,他一定是有條件的。但是,這涉及到我跟他之間的協議,我不能透露給任何人。至於去他家,我可以告訴你,那純粹是看他女兒,他女兒跟我關係不錯,協議里他規定我定期去看他女兒。」

    「這些你不應該跟我說,應該直接跟他說。」

    沈磬磬嘆了口氣:「很早的時候我說過,但他那時候根本聽不進去,後來,我也厭倦了,氏氏,你別再管我們的事了,總是跟Ted吵架不好。」

    鄭氏衝口道:「我急,我怎麼能看著你們散了呢。磬磬,給他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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