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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23:32 作者: 罪加罪
門鈴突然響起,Ted大鬆一口氣:「應該是末離,我去開門。」
沈磬磬等了一會 ,門口腳步聲快速又凌亂,不像是寧末離。
她剛打算親自去看個究竟,一回頭臉上猛地一辣。
「離婚,今天小浛不跟你離婚,我就跟他斷絕母子關係!」
沈磬磬捂著半邊臉冷冷地看著站在她面前已然發飆的秦霖,還有後邊神情蒼白的季浛。
插pter 24
「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找到這裡的?」
船長見情況不對立即上前把沈磬磬護到身後,Ada迅速拿來冷毛巾給沈磬磬敷臉,而沈磬磬自始至終哦眉毛都沒抬一下。
季浛不是來鬧事的,他在醫院接到父親的電話說母親氣沖沖的找沈磬磬算帳,他脫了白袍就追過來,可還是晚了一步。他進門後一直沒有看沈磬磬,只想把母親拉走,可是無奈季媽媽吃了大力丸打了高純度雞血,誓要跟沈磬磬拼個你死我活。
「媽,你先跟我回去,我跟你解釋。」
「不用你解釋,我有眼睛看。」季媽媽推開船長,怒目瞪視沈磬磬,「做出這麼下流的事還要賴在我們家裡,你真是不要臉到極點,我警告你不要再纏著小浛,不要拖累他!」
沈磬磬把毛巾丟給Ada,白皙的臉上清晰可見五道紅色指印。她不惱也不怒,看季媽媽時就好像在看一個瘋子。
「這巴掌我先不跟你追究。Ted,還站著做什麼,送客。」
Ted有些為難,他當然認識季浛,季浛和鄭氏相熟,他和季浛也有過幾次接觸,這個時候趕人,不是他做得出的。
季浛冷淡地說:「不用你趕,我們馬上走。」
季媽媽不依不饒,甩開季浛的手,指著沈磬磬罵:「我不走。小浛,今天你必須跟她斷了關係。」
這時候,船長、Ada算是反應過來了,眼前這位就是傳說中沈磬磬難搞的丈夫,兩人互看一眼,也不知怎麼應對。
「我現在很忙,沒空招呼你。」沈磬磬忍住罵人的衝動,略帶不耐煩地對季媽媽說。
「我只要你簽字。這是離婚協議書。」
隨後,季媽媽甩手往地上扔了個文件夾,沈磬磬看都不去看:「在我沒翻臉之前,滾。」
「你敢叫我滾!」季媽媽氣急敗壞,衝上來眼看著又是一巴掌。
沈磬磬已經做好準備,她不閃不躲,仰著頭,只要這巴掌敢打下來,她就絕不再客氣。
然而,就在那隻手近在咫尺的瞬間,沈磬磬恍惚面前擦過一陣風,然後一切定格。
有兩隻手同時阻止秦霖,一隻手握住她的手腕,一隻手拉住她的胳膊。
Ted張了張嘴,喚道:「末離。」
沈磬磬愣住,她的心臟突然奇怪地收縮了一下。
寧末離背對著沈磬磬,右手正牢牢扣住秦霖的手腕,因為用力,骨節泛白。似是剛從機場趕回來,他的身上還帶著外面驕陽乾燥熱烈的味道,額頭均是細密的汗珠。
墨鏡掩去了寧末離此時的眼神,但他的臉冷硬如冰,唇線猶如刀鋒的線條,太過凌厲的氣勢告訴在場的每一個人,他很不高興。
秦霖莫名地瑟縮了一下。
然而,寧末離並沒有在看她,他的視線停留在另一個抓著秦霖胳膊的男人臉上。
季浛感覺到來自墨鏡下的視線,他抬起頭,在看清楚這個男人的剎那,心情複雜到他自己都無法解釋。
寧末離,這三個字已經成為他生活中的噩夢。
但無論他如何想忽視,都無法擺脫這個男人的影子。
他不知道他應該恨他多一些,還是感激多一些。
如果他沒記錯,這是他們第一次真正面對面接觸,哪怕他們對對方早已熟知。
對視的時間很短,卻足以讓他們之間的空氣發生微妙的化學反應,雖然旁人毫無察覺。
季媽媽吃痛,忍不住叫道:「你……你放手。」
寧末離仿佛這才意識到他的手還鉗制著一個人的手腕,他略帶嫌棄地甩開手,一隻腳踩著地板上的離婚協議書,薄唇冷淡地吐出一個字:「滾。」
季媽媽當即認出眼前這個目中無人的男人就是和她媳婦傷風敗俗的男主角,號稱什麼大影帝,大老闆,她不吃這一套。
「就是你吧,下流,虧你還是什麼大人物……」
寧末離輕蔑地朝季媽媽扔了一張紙巾:「擦乾淨你的嘴,滾。」
季媽媽頓時羞辱難當,目瞪口呆,不信有人敢這樣對長輩,她正欲發火,季浛先一步拉住她,然後強制冷靜地對寧末離說:「我們這就走。」
季媽媽大概是氣瘋了,捋了捋頭髮,氣勢洶洶地說:「怕他做什麼,他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憑什麼趕我們走。」
而季浛一刻都不想多呆:「沒必要和他們爭。」
沈磬磬和寧末離幾乎同時挑起了眉,怎麼的,他們倒成了正義的一方,說得好像不屑與他們理論。
「是沒必要爭,一個喜歡勾引別人的老婆,一個喜歡被勾引。看看他們兩個,蛇鼠一窩,jian夫□。」
「閉嘴!」
她剛說完,沈磬磬簡直忍無可忍,她現在可以毫不猶豫地甩這個瘋婆子倆嘴巴,可寧末離快一步擋住她,他摘下墨鏡,漂亮的鳳眼陰沉沉地看著秦霖。
Ted叫苦不迭,一會不會爆發世界大戰吧。
寧末離俊美的臉看上去冰冷又危險,他的目光在季媽媽的臉上轉了一圈,像是薄薄的刀片貼著皮膚輕輕划過,引得人一身戰慄。
然後,他輕輕俯下身,輕輕地說:「是誰喜歡勾引別人的老婆,還不一定。」
季媽媽沒聽清:「你說什麼?」
「哦,沒什麼。」寧末離直起身,「我說,無知的女人真是好,對嗎,季先生,老季先生近來可好?」
「父親很好。」季浛遲疑了下,僵硬地說,「多謝。」
季媽媽萬般不解,拽住季浛:「你跟他說謝謝做什麼?」
寧末離半是嘲諷半是感慨:「所以我說無知的女人什麼都不怕。」
季浛臉色很難看,額角隱隱作痛。
「我無知?你什麼意思。」
「媽,回去我跟你說。」
季媽媽不肯,沖寧末離道:「把話說清楚。」
「你確定?」寧末離朝季浛瞥了一眼,鳳眼裡流轉著戲謔。
季浛深吸一口氣,實在無法再迴避,只好低聲對秦霖說:「寧先生,就是幫爸爸的人。」
季媽媽睜著眼睛,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棒,好半天盯著季浛沒反應。
沈磬磬瞥到她震驚的摸樣,不由冷笑,這一笑把季媽媽喚回到現實世界,她回頭看看寧末離,她的狀態還沒從潑辣捉jian的婆婆抽離出來,表情有點扭曲,看上去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寧末離慢條斯理地說:「季老先生的事我記得很清楚,雖然季浛找過我幾次想要道謝,但我認為沒必要。我這個面子是賣給沈磬磬的,和季家無關。」
「真的是這個人?」季媽媽指著寧末離問季浛,聲音微微發抖。
季浛點頭。
寧末離是金融巨擘寧風的兒子,打通一些大人物不是難事。
季媽媽震驚得難以附加,嘴巴張得大大的,言語不能。
當年,季浛的父親季濤還是建設部的高官,手握重權,在位時自然門庭若市,雖然季濤一直廉潔奉公,但終於有一次一念之差收下了萬惡的賄款。受賄不過三個月,季濤極其不幸地遇上反腐敗大清查,立即被雙規查處。那時整個季家陷入了暗無天日的絕望深淵,仿佛過了今天不知有沒明天,季濤如果真的進去,季家就完了,親朋好友唯恐避之不及,還有誰願意跟這樣的人家交往。
可是有一天季浛回家突然說有位高權重的人肯幫忙,是季濤以前的同僚,起初家裡人還不信,但過了幾天,季濤真的被放了出來。之後檢察院也沒有起訴他,處罰也只是剝離了職位,上交賄款,事情被壓了下來。對季家來說,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對於那個救了季濤的人成了季家的大恩人,秦霖非要親自上門感謝,但季濤一直說他已經謝過,那是大人物,保他的事也很隱秘,大張旗鼓地去道謝只會給人添麻煩。她毫不懷疑地相信了丈夫和兒子的話,而那時候她被另一件事惹得心煩----她兒子忽然之間要跟她一直看不順眼的沈磬磬結婚了!
季媽媽不是笨蛋,她很快摸索到這件事的關鍵,所以她的視線牢牢地定在沈磬磬臉上,哆嗦著嘴唇還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是你求他的?」
沈磬磬別過臉,淡漠地說:「如果你現在想道歉或是道謝,我想不必了。」
季媽媽卻冷笑說:「誰說我要道歉道謝了。」
不止是沈磬磬,季浛也為之一怔。寧末離陰測測地睨著這個根本沒法溝通的中年婦女,眼神冷到冰點。
「你做人有沒有尊嚴,為了求人幫忙連自己都可以出賣,還拿著這份恩情當令箭逼小浛娶你。」季媽媽理直氣壯地說,「你的這份恩我們會報,但不是拿我兒子的終身幸福!所以……」
季媽媽從地上撿起那份離婚協議書說:「婚還是要離。」
這是人說的話嗎,只要是有一點點良知的人,懂一點點感恩的人就不會說出這話不要臉的話。Ted他們都已經怒火燃燒,何況是沈磬磬。
自私如此,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秦霖的這番話讓沈磬磬第一時間想起季浛對她毫不留情的質問。當她從寧末離那裡簽好協議,疲憊不堪地回到家,告訴他季濤的事有轉機的時候,他竟然冷冰冰地反問她:你做了什麼,他為什麼要幫你?
她做了什麼?她第一次不是為了自己,厚著臉皮又哭又求地拜託一個不講情理的男人,沈磬磬從小到大沒這麼丟臉卑微過,只為了能幫這家人從痛苦中解脫出來。
到頭來她得到的不是感激的話語,而是一個冰冷冷的質問和一雙懷疑的眼睛。
分辨不出是太過失望還是太過生氣,沈磬磬突然不想說那些委曲求全的解釋,她的回答是:「不管我做了什麼,都是你欠我的。」
此時此刻,沈磬磬的臉色如烏雲罩頂,仿佛隨時會電閃雷鳴。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氣到想要打人,呼吸一下胸口都會因為積鬱了太多憤懣而疼痛不已,這種疼痛讓她無法再保持矜持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