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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23:32 作者: 罪加罪
寧末離筆尖繼續書寫著,口中回答道:「它幫助我思考。遇到的問題越難,我就選擇越難的題目做。」
怪人。
「有什麼事你可以跟人商量,也可以跟我說,我看看能不能幫你。」沈磬磬目視前方,狀似隨口說道。
寧末離卻合上書,看到她故意裝輕巧的樣子,嘆了口氣:「如果想跟我說謝謝,不用繞那麼多圈子。」
「誰要跟你道謝。」沈磬磬一驚,快速反擊,說完後一愣,看到寧末離一副「看穿你」的表情,頗為懊惱地甩過頭,「我走了。」
「不送。」
真是個沒紳士風度的男人。
沈磬磬假笑道:「再見。」可走到門口,她又折回來。
寧末離靠在椅背上,像個好學的學生等待她開口。
沈磬磬踟躕了會,似乎在考慮這話該不該說,最後她下定決心極為認真地說:「我……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也一直用合同約束我,但不管你信還是不信,我還是要表明態度。雖然我不是了了的媽媽,我跟你的關係也不太和睦,但對了了我是百分之百的心意,我不會做傷害她的事,你可以不把我當做家人,但我會把了了當做我的家人。」
寧末離把她的話思考了一遍,挑出重點:「你是指把她當做你的女兒?」
還未等沈磬磬回答,寧末離先笑起來,笑得很是嘲諷:「你不怕你的那位先生又來爭風吃醋,鬧得家無寧日?」
沈磬磬怔了怔,只聽寧末離又開口了,很是不以為然,甚至有些輕蔑:「別忘了,你是有家室的人,你永遠給不了全心全意的母愛,而了了,不需要半吊子的愛。」
沈磬磬僵著臉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兩個人的談話再次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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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磬磬一早來到劇組,她昨晚被寧末離的話氣得不輕,一晚上沒睡踏實,連帶著早上起床還是一肚子窩火。這時廖可兒閃進她的化妝室,刷了粉底的臉白得見不到一絲血色。
沈磬磬並不驚訝,但她眼下正憋悶,於是口氣不太好地對鏡子裡的人說:「什麼事?」
廖可兒也不打馬虎,壓低嗓子說:「東西呢?」
沈磬磬反應過來,立即轉過身:「你成功了?」
廖可兒揚了揚手中的牛皮本:「我要的東西。」
沈磬磬不緊不慢地從包里拿出一枚U盤,走到廖可兒面前:「給。」
兩個人交換物件,又各自檢查了一遍,確認無誤之後,廖可兒問:「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這個嘛,」沈磬磬把本子拿在手裡敲了敲,高深莫測地笑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放心,你的努力不會白費。」
廖可兒把沈磬磬如畫的眉眼打量了一番,精緻的妝容,美麗的外表,微笑百分百,溫柔百分百,她總是優雅迷人地出現在眾人面前,哪怕她身上的傳聞再多,你也抓不住她的把柄。然而,就是這樣的女人,她到底有一顆怎樣的心,是不是在這女人心裡任何人都可能成為被她利用的工具,是不是沒有人能夠真正被她放在心裡,哪怕是寧末離,以及寧末離的女兒,和這個女人打過交道後,廖可兒不禁有了這樣的想法。
於是,她下意識地把自己的想法:「你真可怕。」
「呵呵,多謝。」沈磬磬笑意盈盈,手中拿著柄李香君的扇子輕搖漫步地坐回到位子上。
「你和寧總是情人嗎?是你趕走安倩的?」
廖可兒終於把這個困擾她的問題問了出來,她知道這有多大膽,但她忍不住。
沈磬磬挑起精緻的秀眉,直視鏡子裡的人:「我稱讚你的大膽,還沒有人敢在我面前問這個問題。我也要提醒你,如果是聰明人,就不會明知故犯。看在我們坐在同一條船上的份上提醒你一句,不要招惹寧末離。」
廖可兒故意挑釁道:「你是很有手段,但這種事各憑本事不是嗎。」
沈磬磬在心裡感慨了一句年輕女孩的無畏和無知,都以為寧末離是那高雅奢華的貴族。
沈磬磬也懶得多說:「我的話說到這,聽不聽是你的事。」
說完,沈磬磬真的不再理會廖可兒。但在廖可兒看來她這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就像自信寧末離是自己的私有物一般。她現在拿回視頻了,也無需再忌憚沈磬磬,於是說:「如果有一天寧總不再是你的了,請千萬不要記恨我。」
沈磬磬面色不改:「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會恭喜你。」
拍攝還在繼續,天氣越來越熱,堅持了近四個月的《絕代風塵》就要殺青了。沈磬磬這天提早收工,因為季浛隨科室主任美國訪問回國,預備在家裡開個簡單的接風宴。她到婆婆家的時候,季浛已經到了,看上去眼睛有些腫,想來是時差還沒倒過來。
仇人見面不管是罵是打還有交流,兩個人見面各是無話。沈磬磬趕得急,因為吃晚飯還要回去,所以臉上的妝沒卸去,季浛只是在她進門時看了她一眼,隨後繼續看電視。
廚房裡季媽媽忙進忙出,看到沈磬磬沒事可做的樣子一叉腰怒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沈磬磬攤了攤手:「沒事可做。」
季媽媽衝到沈磬磬面前,厲聲道:「沒事?不會到廚房幫忙嗎?」
「我不會做飯。」沈磬磬很誠實地說。
「那就去把你那張化得跟鬼一樣的臉洗了,對著這麼張臉怎麼咽得下飯。」
沈磬磬坐著沒動:「我一會還要去補拍幾個鏡頭,不能卸。」
兩個女人絲毫不退讓,對峙了半天。那邊季浛裝作沒看見,只是加大了電視裡的聲音。
「拍戲?」季媽媽二話不說扔出幾本雜誌,「你是去調情的吧。」
又是什麼八卦?
沈磬磬掃了一眼,入目的是露骨的標題《沈磬磬楊凡激情戲假戲真做?》,《絕代風塵,寧末離現場親自上陣激情戲》。
沈磬磬立即坐正,拿起一本仔細看了看,臉色嚴肅起來:「這是什麼時候的報導?」
「哼,慌什麼,難道這上面寫的是真的?」
都是些不入流的雜誌,通常反倒是這種沒頭沒臉的雜誌社敢放出這種報導。可是最近沈磬磬吩咐Ada任何細小的信息都不能放過,這樣明目張胆的報導怎麼可能漏掉?沈磬磬只是疑惑了幾秒,立刻明白過來。是寧末離,一定是他出手召回了雜誌,但凡有他緋聞的報導他就不會放過。另一方面,她的婆婆可真厲害,手腳夠快,竟還能買到這絕版了的雜誌。
「激情戲?」一直裝雕塑的季浛反應過來,「和寧末離?」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和上章原本是一章……太長了,俺就分割成兩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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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浛快速地翻過那兩本雜誌,眉頭不由地皺到一起。一旁季媽媽唯恐天下不亂,不停地添油加醋:「你這兩個月不在,這個媳婦就兩個月不見蹤影。說是去拍戲,誰知道去做什麼。這次又換了個男明星,拍激情戲拍出感情了嗎?」
沈磬磬聽罷猛地站起來,勾起下巴冷笑:「你可以說得再難聽一點。」
她比季媽媽高出一個頭,盛氣凌人的架勢讓季媽媽不自覺退後一步。可季媽媽回過神又不示弱地頂了一句:「難道我有說錯嗎?」
沈磬磬徹底冷下臉,指著其中一本書的封面狠狠戳了戳:「我讓你三分是看在你是長輩的份上,但如果你自己都不自重,口不擇言,得寸進尺,我也沒必要給你留面子。聽清楚了,不要再拿這種東西跟我說事,你不嫌無聊,我還嫌噁心。」
「你怎麼能用這種語氣跟我媽說話。」
原本季浛不想說難聽的話,可雜誌寫得太過曖昧,沈磬磬還如此無理取鬧,他失了平靜,倍感失望:「我倒想問你,既然你以前說過不拍激情戲,那為什麼現在又肯接拍了?」
沈磬磬剛想開口,季浛又哼笑道:「不要告訴我為了藝術。」
他這句話刀不見血,卻生生在沈磬磬心口割了一刀。沈磬磬把原本想要解釋的話一點點吞回肚裡,她倔強地抿著唇死死地盯著季浛,然後不敢相信地看到那雙眼睛裡竟再次出現了那種讓她痛徹心扉的眼神,如同四年前那般,這種被凌遲般的視線像是把她是他腳下的一塊泥,讓她再也翻不了身。
過了許久,她移開視線,只冷淡地說:「你根本不了解我的工作。」
「我是不了解,但你也不要因此把我當傻瓜。」
季浛話中有話,沈磬磬眯起眼:「你什麼意思,說清楚。」
「你這麼聰明,不知道我什麼意思?」
沈磬磬腦中瞬間空白,再次回到現實的時候她已經把手抬了起來,只要揮下去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你想做什麼?」季媽媽慌慌張張地護到季浛身前。
沈磬磬停頓了兩秒,忽而放下手,她把心裡不住翻湧的怒氣和委屈壓下,氣急了她反倒冷靜下來,重新坐回到沙發上,翹起一條腿慢吞吞地說:「沒什麼。你們愛怎麼想是你們的事,這種雜誌社能生存下去,也都因為有無知的人相信。」
「哼。」季媽媽見沈磬磬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回頭故意對季浛說,「小浛吶,今天送你回來的那個女孩叫什麼來著,我看著很漂亮很清純的樣子。」
季浛愣了愣,下意識地去看沈磬磬,但她只是側著頭面無表情,於是他回答說:「肖安。」
「這個女孩很有禮貌,有家教的孩子就是不一樣。」說罷意有所指地朝沈磬磬瞟了一眼,「和你是一家醫院的?」
「是我帶的實習生。」
季媽媽笑道:「她真是細心,還帶了禮物給我,小浛,什麼時候請她到家裡吃頓飯,讓我好好認識一下。」
季浛的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沉默。
他每一次的沉默都會化成一根刺扎在沈磬磬心裡,然後越埋越深,這比任何言語的攻擊都更有殺傷力,真正殺人不見血,那些血一直存在心底積成一片片黑色的淤血。久而久之,最初的疼痛被麻木取代。
沈磬磬轉過臉,眼神冰冷地看著那對母子:「在媳婦面前要求兒子帶別的女人回家,婆婆,我是不是該稱讚你一句呢?」
季媽媽立刻反擊:「如果你還有做我媳婦的自覺,就應該潔身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