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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23:10 作者: 罪加罪
    遙疏影摸了摸額頭,汗淋淋的,額發全濕了,背上也已經濕透了。

    她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這個夢太真實,真實得她現在對著天花板還會有隱隱的心痛感。

    夢裡有兩個幾乎用生命愛她的男人,用一切來包容她。夢裡她似乎經歷了滄海桑田一般,心力憔悴。

    遙疏影拽著被子的手鬆開了些,回憶了一下,不禁笑開。

    不過,如果,人生中真能遇到如此值得珍惜的愛人,死,又何憾呢?

    「起床了!」

    遙疏影伸了個攔腰,迅速疊好被子,爬下床。做夢是一回事,生活是另一回事,她還得上課呢。

    窗外,陽光明媚,風和日麗。

    有個叫遙疏影的女孩,開始了她第一天的大學生活。

    全文完

    愚人節快樂*^_^*

    被忽悠了的別生氣哈……

    NO.78 酒會(下)

    時間,就在此刻凝固了。

    未滿自從踏入這個會場開始,第一次感覺到了緊張和呼吸困難。就好像做了壞事的小孩子,被人抓了現行,等待著一會的懲罰。然而,實際上,她並沒有做錯什麼。

    凌光身邊的人似乎察覺到了凌光的異樣,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未滿和凌若塵。未滿還沒反應過來,凌若塵就帶著她邁開了步子朝凌光走去。

    未滿的頭腦有些僵化,思維在這個時候竟然停止了活動。直到站在凌光面前,她還沒找到一張適合面對他的表情。

    「未滿,不需要我介紹了吧。」凌若塵拉拉未滿的手,微笑地對她說。

    未滿有些懵地看著他那張神情自若的臉,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在做什麼。她盯著凌若塵的臉,想從上面找出點什麼,凌若塵卻是除了對她微笑就還是微笑。

    「哦,原來是凌總。」這個時候,倒是站在凌光一旁的不知哪個公司的什麼高管急急地拿出自己的名片遞到凌若塵面前,笑眯眯地做了一通自我介紹。凌若塵含笑地應付著,稍稍寒暄了幾句。

    而凌光始終沒有說一句話,挪動一下身體。

    未滿的身高只夠她看見凌光胸前精緻的紐扣,她盯著那顆扣子盯得自己都覺得頭皮發麻,才緩緩地抬起臉,努力讓自己的笑容不那麼僵硬,但那練習過不知多少遍的笑容在看到他的剎那止於嘴角,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占據心靈的震驚和惶恐。

    凌光沒有看她,準確的說,他一直看著的是凌若塵。他白得幾近透明的面龐毫無掩飾地透露著讓人窒息的陰戾,更讓人可怕的是他漆黑的眸子越發漆黑,隱著讓未滿害怕的冰冷,那裡面的感情猶如鋒利的冰刀,刺痛人心。他此刻全身都緊繃著,完美的下顎被繃成一道太過精緻的弧線,好像他一開口,那美麗的弧線就會應聲斷裂。而他原本淡色的嘴唇不知不覺中被自己的牙齒咬得露出了妖異的紅色。也許繃得太緊了,未滿都能看到他脖頸處動脈的跳動,還是,他在顫抖?

    瞬間,凌光身上的鋒芒驚心動魄,卻又似一張單薄而華麗的紙,異常脆弱。

    凌光修長的五指骨節發白,手中的酒杯像是隨時會破碎。未滿終是放棄微笑,隨便扯動了下嘴角:「嗯……見到你很高興。」

    她似乎說了一句極傻的話,在這種場合說出這樣的話,她白在媒介摸爬滾打那麼多年了。不過,他的注意力馬上轉移到她臉上,卻是,面無表情。未滿以為那眼裡會是她所不能承受的驚濤駭浪,但是,她錯了,那裡面死寂一片。

    未滿發現,自己的身子開始微微顫抖起來,原本要說的話卡在喉嚨里發不出半個音,只得傻乎乎地張著嘴巴,又閉上。

    周圍的人都安靜了下來,大概也都感覺到了場面的詭異,全都聰明地悄悄離開。凌若塵來回看了看未滿和凌光,有些好笑地說道:「怎麼了?你們應該認識的。」

    未滿忽然有一種,凌若塵是不是瘋了的想法。但是,此刻的她完全無法把視線從凌光的臉上轉移。那張漂亮出奇的臉,在她的記憶里有冷漠,有不屑,有厭惡,甚至還有溫柔,絕對,不會有現在這般的,狠。

    這是不應該出現在他這樣氣質清高而乾淨的人身上的。

    很快,凌光就又看回凌若塵。兩個人像是兩尊大佛,相互對峙,不同的是一個面帶笑容,一個陰沉得不行。

    就在未滿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岳野忽然跑到他們這邊,一隻手搭在凌光的肩上拍了拍,笑得格外慡朗:「光,你爸爸正找你呢,快過去吧。」

    岳野拉了拉凌光,拉不動。

    誰知,凌光卻在這時,忽然一仰頭,閉著眼睛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他的喉結滾動了下,接著,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清清冷冷,他一邊目不斜視地看著凌若塵,一邊順手把酒杯交給路過的一個服務生,又為自己倒上一杯。

    岳野不自主地拉住凌光的胳膊,生怕他一個衝動作出什麼無法挽回的事。

    然而,事實上,凌光下一秒給出了一個美麗異常的微笑,有點曼珠沙華的味道,他終於開口:「這位,是大嫂?」

    「如你所見。」凌若塵回答得氣定神閒。

    「好吧,告訴我,你對她做了什麼?」

    「你是指求婚?」凌若塵一臉莫名的樣子,很天真。

    凌光再次微笑,他笑起來很好看,冰山雪蓮,卻是讓人受不起、不敢碰觸的美,未滿感覺到在這種微笑下,自己的背上有種涼意。

    「你,對她,做了什麼?」

    凌若塵把未滿向前推了推,淡淡地反問:「你覺得呢?」

    凌光忽然眯起眼睛,目光倏然凌厲起來,他回頭看著岳野,問道:「沒想到讓你在這樣的場合遇到她,怎麼樣?」

    岳野神色複雜地看著未滿,不吭聲。

    「你覺得她是遙疏影?」

    未滿大驚,猛然回頭看著說話的凌若塵。他不看她,看著凌光,臉上掛著未滿陌生的冷笑。忽然,她覺得那個永遠溫潤如玉的凌若塵離她好遠好遠。

    凌光朝前走了一步,他和他的距離只剩一步之遙。

    「不是嗎?凌若塵,你卑鄙得讓人覺得噁心。」

    凌若塵清了清喉嚨,淡笑道:「多謝誇獎。」

    「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追求她,求婚,然後,她接受了。」凌若塵不怕死地迎著凌光令人不寒而慄的目光。

    凌光的低氣壓已經快能讓空氣結冰了,凌若塵還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未滿看著兩個人你來我往的問答,心下焦急,眼看著硝煙味越來越重,遠處凌霄雲也頻頻朝他們這邊看來,未滿忍不住了,走上前把凌若塵拉到一邊,低聲斥道:「吵什麼呢,大庭廣眾的。」

    凌若塵很無辜地看著未滿說:「我沒有吵啊。」

    未滿瞥他一眼,皺了皺眉。她又看向凌光尷尬地笑笑:「不好意思,一直沒機會告訴你,我跟你哥已經交往挺久了,最近剛定下婚約的。」

    她看著他把話說完,一字一句非常清楚,比廣播台的播音員說的普通話還標準。凌光聽著未滿說話,眼睛卻還是冰冷冷地看著凌若塵,等未滿說完,他便說道:「這件事,我算是明白了。」

    「你真的明白了?」凌若塵隨手整整領結,狀似不太相信地問道。

    「無非就是……」凌光的目光鎖在凌若塵臉上,「疏影她失憶了,原因在你。」

    「你不相信我們兩個是真心相愛的嗎?」凌若塵文雅的臉上露出一抹挑釁。未滿對於他今晚的表現已經目瞪口呆了,從來不提遙疏影的他,到底在發什麼瘋。

    「你看,你沒有否認她……」

    「有沒有否認很重要嗎?」未滿盈盈一笑,攙上凌若塵的手,「對於現在的我而言,過去離我太遙遠,現在的我才是我,過好現在就夠了。」

    凌若塵的身子猛然一震,回過頭來看未滿的眼神好像受到了重創一般。

    未滿不去看任何人的眼睛,垂下眼帘。

    忽然,一陣清脆的鈴聲打斷了凌光的話。眾人的目光落在未滿身上,未滿呆了一秒,立即從手袋裡拿出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是一串陌生的號碼。

    「我接個電話。」

    未滿迅速接起電話,快步離開這個是非中心,朝屋外的游泳池走去。

    「喂,你好……啊,不好意思!」

    未滿走得太急,途中不小心撞到了一個迎面而來的女士,她趕忙道歉,「沒關係吧?真是對不起。」

    對方手中的香檳濺灑出來一些,好在不多,只是裙擺上沾到了一些。未滿腦袋裡正是亂蓬蓬的,走路時也沒注意,她道過歉後剛想走開,卻被那個女人一把抓住了。

    「我是束染雪。」

    「……」

    未滿頓下腳步,頭腦里有一剎那空白,她和她對看了一會。之後,未滿對那個陌生的女人略微點了點頭,又指了指電話道,「我是袁未滿,不好意思,我現在有個電話。」

    那個女人愣了一下,把手放開,然而視線卻是一刻都沒有離開未滿。未滿匆匆離開,臨走前卻特地注意了下那個女人,長長的直發垂到腰處,只是這麼柔美的形象陪著的卻是一張很嚴肅很沉冷的臉。

    未滿走到泳池邊,這兒清冷不少,只有她一個人在,大概所有人都忙著阿諛奉承去了。

    「不好意思,剛才有點事,你是哪位?」

    「沒什麼……我是付佳妮,也就是你房子的房東,呵呵,因為一直在國外所以沒能聯繫你,這次回來後發現當初我跟你定的合約到期了,所以,想問問你是否要續約?」

    「房子?」未滿怔住,這是什麼狀況?她不記得自己有租過……突然,就像被什麼擊中一般,未滿垂頭看著泳池裡的水,水面順著晚風,上下起伏,水藍色的光澤一下一下映入未滿的眼裡。

    電話里的女聲充滿了疑惑:「你是遙疏影小姐嗎?應該不會有錯啊……」

    未滿身體不受控制地又往泳池邊走了一步,精神有些迷離,當真正走到池邊時,又湧上一股恐懼感。夜晚的風涼涼的,吹得未滿不由地蜷起了身子。電話里的聲音漸遠,只聽到有個女聲似乎一直在說著什麼,對,叫著一個叫做遙疏影的名字。

    未滿慢慢放下電話,又以極慢的速度蹲下來,黑色的裙擺蔓延一地,遠遠看去無限妖嬈,就如同夜下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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