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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21:09 作者: 弱水千流
須臾,他眯了下眼睛,揮手一斬。
徐小偉摁下爆破鍵。只聽「轟隆」一聲巨響,整個營寨空地被炸開,巡邏放哨的暴匪們始料未及,全都被炸成一灘泥。
戰士們以爆炸聲為令,破林而出,迅速而有序地擊斃敵人,在各處搜尋頭號目標達恩。
「……」瓦莎聽見聲響後臉色大變,催促達恩:「中國人已經來了,你再不走來不及。快點走。」
達恩垂眸把玩手裡的匕首,沒有任何動作,甚至連面色都沒有絲毫變化。
瓦莎咬咬唇,沒再說話,拿起桌上的衝鋒鎗沖了出去。
達恩集團與坤沙集團一樣,主要依靠的兵力是歐洲職業僱傭兵,一旦脫離開傭兵軍團,戰鬥力不高,與空降旅中最精銳的獵鷹根本沒法比。
百米遠處,以程川為首的空降兵戰士們,以血肉之軀築成一道牆,滴水不漏,密不透風,將火力兇猛的僱傭兵死擋在外圍,為突擊隊爭取行動時間。
炮火連天。
營寨內部,何虎等人馬已基本制服所有暴匪。
凶神惡煞的匪徒們意識到大勢已去,紛紛放棄抵抗,抱著頭,貓著腰,圍成一團蹲在地上。
最後,厲騰與蔣睿一道行動,在營寨最裡面的一間屋子裡見到了達恩。
「終於見面了,老朋友。」達恩坐在椅子上,一邊淡笑,一邊給他倒了一杯茶,「這麼一路殺到我這兒可不容易啊。來,坐下喝點水。」
厲騰沒動,眸色如冰,用高棉語道:「我要的東西,在哪兒。」
達恩面色如常,抬眸,眼神里充滿興偉:「如果我告訴你,我對那堆破紙一點興趣都沒有,早就燒了呢?你準備怎麼辦?」
厲騰眼底閃過一絲狠光,舉槍上膛,黑洞洞的槍口筆直對準達恩,「我再問你一次,東西在哪兒。」
達恩笑起來,「厲隊長,何必嚇唬我。只要我不說,你絕不可能殺我,不是麼?」
厲騰也極淡地彎了彎唇,語氣很淡,「你以為我拿你沒辦法?」說完槍口下移,扣扳機,眉頭都不帶皺。
「砰」一聲,子彈擦著達恩的小腿骨,直接穿透過去。
「……」達恩吃痛,瞬間從椅子上栽倒下來,臉色蒼白如紙,冷哼,「還以為你們中國軍人真有多高尚。原來為達目的,還能虐囚?」
「非常時期,非常手段。」厲騰語氣淡淡的,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表情漠然,「還是不打算說?」
達恩不吭聲。
砰,厲騰射穿他另一條腿。
「唔……」這次,達恩再忍不住,喉嚨深處溢出一陣悶哼,整個人爛泥似的癱在地上。
「我接到的命令,是如有必要,可將你就地擊斃。」厲騰舉槍對準他頭部,冷冷地說:「達恩少爺,你還有一次最後機會。」
就在這時,背後冷不丁傳來一個聲音,用不太流利的中文道:「如果我把東西還給你,你能放過他麼?」
蔣睿立即舉槍突然出現的女人。
達恩臉色大變,怒道:「你應該開槍殺了他,不是求他。」
瓦莎拎著一個密碼箱緩慢走過來,紅著眼道:「僱傭兵知道僱主被捕,已經準備撤離。這裡全是中國人,Lee死了,你也活不了。」
「我要他死。」
「但我想你活。」瓦莎眼角滑下一行淚,片刻,將手裡的密碼箱遞給厲騰,冷聲道:「這就是你們要找的核心資料,十二年前,BOSS搶走的那份。」
厲騰打開密碼箱。
年生久遠的緣故,這些紙已陳舊泛黃,邊緣處殘留著一些暗褐色。像是已經乾枯的血跡,記錄著一段已褪色,卻永不被遺忘的故事。
他手指緩緩撫過那團血跡,關上密碼箱,遞給蔣睿,聲音有點啞,「拿好。」
「……」年輕戰士的面容混著血和泥,沒有說話,只是把東西接過來,用力握在掌心。
屋外,夜色瀰漫,獵鷹其餘隊員也在有序往此處靠攏。
「呵……」達恩忽然低笑出聲。
蔣睿狠踹他一腳,咬牙道:「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
達恩抬眸看向厲騰,語氣譏諷,「沒有發現你安排在我身邊的鬼,是我大意,但是你真以為自己贏了麼?楊正峰是你害死的。我死了,只不過是早一步去見我父親,你活著,卻要內疚,仇恨,比死痛苦千萬倍。所以這場遊戲,說到底還是我贏。」
厲騰面無表情,「知不知道自己最大的毛病是什麼?」
「……」電光火石間,達恩似乎意識到什麼,眸光突閃。
厲騰繼續:「太聰明。」
達恩眯起眼,「你什麼意思?」
厲騰語氣很平靜:「你替陳國志安排的那出被追殺的戲,很精彩。我們釘死第一個鬼是江浩,陳國志又被不是江浩的鬼追殺,按照正常邏輯,陳國志當然不可能是第二個鬼。但是達恩,那場戲太刻意,你這麼謹慎,怎麼會在那種節骨眼上,派殺手去殺人。」
達恩:「……你早就知道陳國志是我的人?」
「對。」厲騰回答,「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陳國志打架打進局子,也是你安排的,目的是藉此機會既跟我搭上線,又跟雷蕾搭上線。他在警局聽說雷蕾當晚有聚餐活動,所以專門和江浩在雷蕾回家的必經之路上演戲。因為你知道,沒有什麼話,比一個警察說的更可信。」
達恩怒極反笑,「所以楊正峰----沒有死?你設局陰我?」
「如果不讓你以為自己贏,」厲騰嗤了聲,語調輕蔑,「接下來的遊戲,我怎麼和你玩兒。」
「我輸了?」達恩的目光有一瞬迷茫,很快又聚焦,厲聲:「不可能,不可能……你避開了雷區和我設好的埋伏,你知道哪些是安全區……地圖是誰給你的?誰給你的!」
厲騰說:「一個傻子。」
話音剛落,瓦莎的面色驟然一變。
「一個傻子?」達恩冷笑,「傻子頭腦簡單,如果能懂這些路數,還是傻子麼?」
厲騰:「達恩,只有頭腦簡單的人,才最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整個屋子陷入了一陣死寂。
瓦莎閉上眼----結束了。這麼多年的家仇,國恨,終於都在此刻徹底結束了。很離奇的是,她感覺到的竟是解脫。
然而就在這時,達恩忽然又笑起來。距他最近的瓦莎轉眸,看見那笑,和他往常的樣子很不同。他平素冷靜,可此時,如癲似狂。
瓦莎心中升起一絲不詳預感。
「說起來,我還沒有仔細看過你。」說完,達恩忽然側過頭,生平第一次,認真地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女人。
他眼底微亮,語氣柔得幾不可聞,「瓦莎,你很美。」看著她,笑著,捏碎了嵌入袖扣中的微型遙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