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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21:09 作者: 弱水千流
    阮念初和萊因倒是說得起勁,中文,英文輪著來,雙語交流,相聊甚歡。

    萊因年紀小,雖剛來中國,接受新鮮事物的速度卻很快,微信,微博,各類聊天軟體都已熟練使用。阮念初興致高昂,一會兒跟他聊微博的實時熱搜,一會兒跟他分享自己收藏的表情包,兩個人說說笑笑,不存在代溝。

    厲騰坐在旁邊聽。越聽,臉色就越是冷。

    什麼王者農藥,什麼跳一跳,什麼大吉大利,晚上吃雞,聽著亂七八糟。

    末了,阮念初和萊因互關了微博,添加了微信好友。她還笑嘻嘻地說,要他下次吃雞帶她一起。萊因笑著應下。

    厲騰徑直起身結帳。

    吃完東西,萊因與他們告別,自己打車走了。阮念初和厲騰則一起回家。

    車上,她全副注意力集中在跳一跳小遊戲,沒有察覺到他面上的嚴霜,反而眼也不抬,樂呵呵道:「小托里以前就喜歡說話,活潑好動,現在長大了也差不多。」

    人在落難時,最易分辨善意。阮念初當年被囚於柬埔寨叢林,孤苦無助,在她心中,厲騰是救她命的英雄,托里和阿新婆婆是她唯一的朋友。

    光這點,足夠她感激他們一輩子。

    所以,能再遇到小托里,阮念初是真的高興。小托里有了新名字,新身份,煥然重生,她也真的替他開心。

    厲騰卻只回了一句,「二十歲,不是小孩兒了。」

    這句話,跟萊因回給她的如出一轍。

    阮念初轉眸瞧他,正色抒發自己的觀點:「管他多少歲。反正在我們面前,他以前是小朋友,現在是,往後也是。」少年矮小瘦弱,躲在她懷裡瑟瑟發抖的模樣,阮念初至今記憶猶新。

    「七年能改變的東西太多了。」厲騰語氣很冷,眸色也暗得有些危險,「其他事我不管。但是阮念初,我話說前頭,你別跟那小子走太近。」

    「噗。」她沒忍住,直接笑出一聲,「厲首長,你一把年紀了,托里是你看著長大的。你怎麼連個小孩子的醋都吃?」

    厲騰唇抿成一條線,直視前方,不吭聲。

    「知道麼?」阮念初靠更近,咔擦,補刀:「你這種行為,就叫『幼稚』。」

    「嗯。」對方坦然自如,「我就這麼幼稚。」

    「……」看來,他今天不止不講理,還有返老裝嫩的跡象,實屬抽風。阮念初癟嘴,不理他,只低下頭,繼續玩兒她的跳一跳。

    剛好喬雨霏邀請她多人接力,她進入遊戲房間,看見江浩和托里都在裡面。

    連著兩局都是阮念初墊底。

    她喪喪的,皺眉,摁摁摁,把音量調到最大。一時間,死寂被打破,歡快的遊戲音樂充滿整個車廂。

    這次,她發揮超常拿到了第一名。

    退出遊戲界面後,看到消息界面有新內容。點開一看,是托里發來的私聊,寫道:念初姐真厲害。

    是念初不是十五:承讓承讓【抱拳】

    萊因:我等下要開幾局遊戲,一起麼?

    是念初不是十五:嗯嗯。

    是念初不是十五:但是我現在還沒到家。

    萊因:那你回家之後跟我說一聲。

    是念初不是十五:好。

    回復完,她便退出聊天界面,去刷朋友圈。

    阮念初性格懶散,不主動,人際交往中的技巧,算計,和笑裡藏刀,她一向不碰,也沒精力去學。因此從小到大,她身邊的朋友都不多。

    微信好友倒是有幾大百。同學,同事,還有掃碼打折加來的微商。朋友圈裡的內容,除了賣東西的,就是曬娃曬自拍的。

    她手指無意識地翻動,看見一條動態,很另類----那一天你來,就比如黑暗的前途見了光彩。你驚醒我的昏迷,償還我的天真,讓我知道天是高,草是青。

    發送人是萊因,頭像是一片湛藍色的天。

    濃濃的書卷氣息。

    阮念初眨了眨眼睛,留言:不明覺厲【大拇指】。

    只過了幾秒鐘,對方便回:最近在看中國詩人徐志摩的詩集,剛好讀到這首《翡冷翠的一夜》。摘錄學習。

    阮念初低著頭,看著手機笑起來,隨口感嘆,「哎呀。男大十八變。」誰能想到,當年那個膚色黝黑,笑起來便露出一口白牙的小托里,被七年的光陰一打磨,長成了個文藝小青年。

    厲騰沒有搭她的話。

    他神色如常,只是眼底凜冽的寒氣,徹底凝成冰。

    這一晚,新買的杜蕾斯用掉四分之一。阮念初玩完幾局遊戲之後,上床睡覺,差點丟掉半條命。

    她在過程中哇哇大哭,邊哭,邊夾雜哭腔生氣怒斥:「你瘋了?吃相這麼難看,又沒人跟你搶。就不能、不能溫柔一點嗎!」

    厲騰總說自己在這事上沒放縱過,阮念初一直都不信。但這晚之後,她信了----他以前不放縱,再生猛,也只是泰迪精修煉成的人;放縱了,簡直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野獸。

    他適合身經百戰的妖艷狐狸精,憑她這顆小白菜,哪招架得住。

    厲騰由阮念初哭鬧,咬牙摁死她,力道,速度,絲毫不減。

    誰說沒人跟他搶。

    他這姑娘又傻,又呆,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勾人。

    事後,阮念初是真被掏空,縮在被窩裡奄奄一息,連動腳趾的力氣都沒有。她閉著眼,軟乎乎的,開始慎重思考要不要跟他分房睡。

    沒多久,就呼呼睡著了。

    厲騰看著阮念初酣睡的顏,傾身,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吻,眼底濃黑瀰漫。然後裹緊她,盯著窗外的夜色,直至夜盡天明。

    *

    被折騰得太狠,次日,阮念初連排歌的時候都哈欠連天。演出團的同事們見她這麼虛,都很關切,問她有哪裡不舒服,可以請假回家休息。

    阮念初只能幹笑著,婉拒大家的好意。

    她沒哪不舒服,就是累,好累,相當累。但再累也只能硬抗。因為房事過激而去請病假,那也太丟臉了。阮念初過不了自己心裡那道坎。

    萊因的出現沒給生活帶來太大波瀾。

    但變化還是有的。

    在萊因的引導下,年近二十六的阮念初終於徹底拋棄之前那個養男人的小遊戲,一頭扎入另兩個手機競技遊戲中。開墾一段時日之後,又在萊因的帶領下,將魔爪伸向電腦上某人氣火爆的大型推塔網遊。

    至此,阮念初的興趣愛好得到了質的飛躍。

    萊因雖文藝,但遊戲卻打得很好,操作,意識,全都是上游水平。經常一局遊戲結束,就有隊友和敵方給萊因發好友驗證,抱大腿,高呼大神。

    有這樣一位大神帶自己大殺四方,阮念初很開心。

    每天回家,她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腦,叫上萊因和喬雨霏夫婦,開四黑。推塔,打團,搶人頭,低端局雖沒什麼技術性觀賞性,但勝在過癮。很適合阮念初這種新手。

    厲騰近來工作上的事忙,她玩遊戲,他就坐在旁邊看文件。偶爾,瞥眼她的電腦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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