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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21:09 作者: 弱水千流
然後她無意識地抬手,摸了摸右耳,眸色微惱,兩頰卻更嬌艷。
剛才厲騰說「不見不散」的時候,分明咬了下她的耳垂。她確定以及肯定,那個流氓是故意的。
*
回到酒店,阮念初第一件事就是卸妝。她對著鏡子邊抹卸妝油,邊思考,要不要去赴厲騰定下的那個約。
晚上十二點,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她很猶豫,也很糾結。
直到二十三點五十分,她才決定。去。演出團入住的酒店靠近邊城市中心,樓下就是大街,大街上人來人往,諒厲騰也不敢做出什麼太出格的事。
思索著,阮念初起身準備出門。
雙人間的另一個室友是一名舞蹈演員,叫許芳芳。她剛洗完澡,出來就看見阮念初在開門,不由狐疑,「這麼晚了你幹什麼去?」
「吃夜宵。」
當時阮念初只是隨口這麼一答,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見到厲騰後,他居然真的把她帶到一個燒烤攤前,坐下。
厲騰神色自若地點菜。她無語,額頭黑線密集。
擺燒烤攤的大爺烤東西去了。
剩下他們對坐無言,氣氛微妙。
阮念初打量了一下四周,路燈昏黃,大街空蕩,情景和她想像的熱鬧繁華大相逕庭。好在還有個正在烤食物的大爺。第三人的存在,多多少少給了阮念初一些底氣。
她沒那麼怕了。於是靜默幾秒後,朝厲騰露出一個假笑,說:「厲隊,你興師動眾大半夜找我出來,就是請我擼串?」神經病也是病,得治。
厲騰手指緩慢轉了下茶杯,沒什麼語氣道,「邊吃邊說,怕你緊張。」
阮念初呵呵了兩聲,「你想說什麼?」
他垂眸,喝茶,很平靜:「說我。」
「……」阮念初被噎了一下,皺眉,有點哭笑不得地問:「說你什麼?」
厲騰把杯子放回了桌上。
片刻,他抬頭直直望向她,眸色很深,沒什麼語氣地說:「厲騰,男,1985年10月27日生,嶂北人。由於智力出眾,小學到高中一共跳過兩次級,十六歲以第一名的成績考入空工大,畢業後進入空降旅某特種部隊。之後,2005年至今,經上級指示共出過近兩百次任務,其中秘密行動三十項,機密行動八項,絕密行動一項,十三年來,獲得過九次『先進個人』榮譽,目前是副旅職上校軍銜。」
阮念初坐在他對面,有點懵,不明白他怎麼會突然來一通這么正式的自我介紹。
不等她問出疑惑,厲騰便繼續:「我父母離異,家庭關係簡單,只有一個六十歲的媽,一直住在嶂北。她人不錯,挺好相處。」
「你為什麼跟我說這些?」她問。
「因為阮念初,我喜歡你,不是開玩笑也不是抽風。」厲騰說這話時,語氣很冷靜,「我想當你男人。」
阮念初眸光閃爍了瞬,有點不知所措。
雖然這件事他之前也提過,但這麼直白嚴肅,還是頭一次。她動了動唇,好一會兒才擠出句話來,「……你真喜歡我?」
厲騰說:「對。」
她皺眉,「……什麼時候開始?」
「七年前。」
她感到很不解,同時生出一絲莫名的火氣,質問道:「那我們之前交往的時候,你為什麼騙我你喜歡其他人?又為什麼總對我忽冷忽熱?」
嗓門兒太大,引得大爺看了他們一眼。
這邊,厲騰看著她,語氣不自覺就柔幾分,「這個上次我跟你解釋過,有特殊原因。」
「你什麼時候解釋過?」她想不起來,一點印象也沒有。
「你喝醉那次。」他說,「當時你情緒激動,可能沒聽到。」
阮念初:「……」
夜風涼涼吹著,好一會兒她才徹底冷靜下來。垂眸須臾,道,「和要害我的壞人有關係?」
厲騰靜須臾,回答:「對。」
話音落地,整個飯桌便陷入了沉默。阮念初低下頭沒有說話,厲騰也沒說話。
大爺把燒烤端了上來。
兩人誰都沒有動作。
不知過了多久,阮念初終於深吸一口氣吐出來,抬眸道:「那你之前不肯告訴我,為什麼現在又肯了?」
厲騰食指滑過杯沿,說:「因為天意。」
「……」
「其實今天叫你出來,除了跟你聊我,還想問一件事兒。」他傾身往她靠近些許,聲音微沉:「阮念初,你對我什麼感覺?」
他板著臉,問得很嚴肅,也很認真。目光銳利逼人。
她心跳忽然漏掉一拍。
「如果你說,你對我厲騰半點兒意思沒有,從今往後,我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我再也不對你有非分之想,再也不纏你。」他直勾勾地盯著她,那眼神,幾乎要看到她心底,「我只要你一句話。」
若是在過去,阮念初怎麼也不會相信,自己有朝一日會在燒烤攤被告白。被厲騰告白。被厲騰用這麼強硬到咄咄逼人的方式告白。
她一言不發地和他對視。
直到這一秒,阮念初才終於覺得有點看懂這個人。
之前對她冷漠如冰生人勿近的樣子,只是一張面具。偽裝之下,是柬埔寨刀尖舔血的Lee,他在當年遇見了她,記住了她,便不曾忘記。
原來那二十一天,他們誰都沒忘。
那一刻,阮念初心裡埋了七年的種子破土而出,開出了一朵花來。
她問他,「你的意思是,要我給你一個機會麼?」
厲騰盯著她眼裡的璀璨繁星,笑了下,:「那你給麼?」
阮念初也笑:「好吧。那我們就再試一次。」
第33章
在阮念初的認知里,解放軍光輝偉大,都是鐵血的硬漢,一根腸子通到底,沒什麼花里胡哨的心思。但顯然,厲騰就是個例外。
這個鐵血硬漢,城府不是一般深。
那晚回到酒店後,阮念初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冥思苦想,才遲鈍地反應過來----自己又犯了一次傻,稀里糊塗,便鑽進厲騰下好的套里。
他說的那番話,言辭懇切,看似把決定權拱手給她,實則卻是以迂為直,來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實在是陰險。
如是一想,她咬咬唇,忍不住拿起手機打開微信,給0714發道:照你說的,如果我今天拒絕你,我們真的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就不會再纏我?
這條消息發出去的時間,是凌晨的一點五十。
阮念初沒指望厲騰會回復,隨手把電話放床頭柜上,閉眼睡覺。
可「叮」的一聲,未讀微信來了。
她睜開眼,詫異地拿過手機。厲騰的空白頭像浮於對話框頂端,回她的內容很簡潔,只有一個字:會。
「……」果然,他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