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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21:09 作者: 弱水千流
Lee挑眉哂了下,「謝了。」
矮胖子嘿嘿嘿,「看你這話說的。自家兄弟,客氣什麼。」
隔著幾米遠的距離,阮念初縮在角落處,身體發抖,看那一高一矮兩個人戲謔談笑。她聽不懂他們交談的內容,只看見,那個叫Lee的男人側對著她。他斜靠木頭桌子,站姿很隨意,嘴角勾著一彎弧,似笑非笑,匪氣沖天。
阮念初咬唇,心頭咯噔一下。預感自己處境會更糟。
那頭,男人們還在聊這個綁來的女人。
矮胖子滿腦淫慾,品咂著,說阮念初皮膚可真白,像他十年前在中國西藏看過的雪;說她臉蛋兒小,還不到人一個巴掌大;說她眼睛多大多亮,跟有星星似的。還說她身材好,細細的腰,桃子臀,看一眼就知道帶勁兒。
淫詞艷語不絕於耳。
Lee面無表情地聽著,抽菸點菸灰,不搭腔。他又看了眼牆角。那姑娘瑟縮著蜷成小小一團,頭髮擋住大半張臉,髒兮兮的,怎麼看,也看不出胖子嘴裡的妖嬈傾城色。
他嗤了聲,很快便移開視線。
數分鐘後,半包煙見底,地上菸頭零星散落十來個。
圖瓦在屋裡坐半刻,乏了,起身準備離去。幾人把他送到門外。
可剛走沒幾步,圖瓦又想起什麼,動作頓住,迴轉身。他沉聲對幾人道:「幾天前,BOSS說有新差事要交給我們。」說著,目光看向那個二十六七歲的年輕男人,「Lee,到時候你跟我去見BOSS。」
Lee點頭。
起風了,圖瓦捂嘴咳嗽幾聲,語氣緩和下來,說,「前段時間你辛苦了。這幾天別出門,留在家,好好休息。」眼風掃過屋裡的纖弱人影,吊嘴角,扯出個男人們心照不宣的笑容。
*
正如阮念初預料的那樣,那一晚,她畢生難忘。
幾人走出屋子的同時,她便掙扎著,四處張望,尋找範圍內能用的利器。她要逃,要保命,要防身。餘光瞥見一絲幽冷的光,是一把掉在地上的剪刀。阮念初一喜,急忙挪動著往那個方向靠近。
然而就在剎那間,腰上猛來一股大力,把她往上提。
阮念初很輕,被那人拎棉花似的拎起來。她驚愕,反應不及,只覺得眼前天旋地轉,定神時已被那人倒扛在肩頭。
是那個叫Lee的男人。
她嘴上封了膠帶,本能地嗚嗚掙扎,幾秒後意識到什麼,又平靜下來。不動了。這種情況下,她只能不停對自己重複冷靜,冷靜。這群人窮凶極惡,她絕不能輕易觸怒。
Lee滿臉冷漠,無視其他人,扛起她徑直往外走。
柬埔寨的雨阮高溫炎熱,她衣著輕薄,這個姿勢使衣料收短,雪白的一截後腰暴露在空氣中。男人的手剛好放在那個位置。
硬硬的,很寬大,也很粗糙。
阮念初咬緊牙,渾身緊繃,被他碰到的皮膚火燒一樣燙。
走出屋子,她吃力地轉動脖子看四周,才發現,這是處許多木屋草屋組成的營寨,位於叢林深處,四面綠植圍繞。占地面積很廣,夜色下視野模糊,看不清那些屋舍的具體狀貌,只有一個輪廓。中間空地位置生著一堆火,旁邊圍了一圈人,喝酒吃肉,放聲大笑。
阮念初看見那些人身上掛的槍,心頭驟涼。
她被扛到另一間木屋前。
扛她的人拿腳把門踢開,然後直接把阮念初往床上扔,動作粗暴至極。床板只是幾塊木頭拼成,隨便鋪了些乾草和一層床單,她被一下甩上去,硬邦邦的,疼得悶哼出聲。
下一刻,Lee把燈點亮,昏暗光線驅走黑暗。他背對著她站在屋子中央,喝水,純黑色的背影高大挺拔。
阮念初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她手腳依然被綁著,不能動,只好蜷起膝蓋縮在床尾。警惕地盯著他。
這種死寂並未持續多久。
輕微一聲「砰」,那人把手裡的透明玻璃杯放在了桌上,然後,令阮念初沒有想到的是,他開始脫衣服。完全拿她當空氣。
阮念初的瞳孔瞬間緊縮。
Lee脫了上衣,背對她,隨手把黑T擰成團丟到地上。於是她看到男人強壯精悍的背。膚色是古銅色,肩很寬,到腰的位置窄下來,呈現一個標準的倒三角,流線型的背肌,背溝凹陷,大小疤痕成片。
刀傷,槍傷,不計其數。
一條青灰色的巨龍匍匐在他肩臂處,隨他動而動,猙獰地張牙舞爪,野性十足。
她臉上忽然一陣燥熱,別過頭,閉眼,十指在身後用力收緊。用力得骨節處青筋浮現。驀的,四周光線消失,與此同時,穩健腳步聲朝她逼近。
一片黑暗中,阮念初屏息,聽見自己心跳如雷。
短短几秒,男人上了床,大手一拽,她被摁到他身下。她發不出聲音,眼底的驚怒卻燒亮黑夜,死死瞪著咫尺那張臉。
這人輪廓分明,是副極硬朗英俊的容貌,但,此時被黑暗朦朧了稜角,竟顯得柔和幾分。實在太近,她甚至能看見他濃長的睫毛,垂得低低的。
Lee同樣盯著她,居高臨下,眸色冷而深。姑娘一雙眼,大而澄澈,臉上沾了灰和泥,但嬌媚的容貌依稀可辨。他緊繃的胸肌和她貼在一起,能明顯感覺到她急促的呼吸,和不斷起伏的渾圓輪廓……
「唔。」阮念初想求他放過自己,嗚嗚出聲。
下一瞬,Lee餘光往窗戶瞥了眼,扯過薄被蓋住他們,隔絕開幾道偷窺的視線。然後把她的手高舉過頭頂。有意無意,他的唇掃過她額前的發。
不知是憤怒還是惶恐,阮念初一震,渾身劇烈發抖。
他開始動。而她身上的衣物根本完好無損。
阮念初微怔,驚恐的眸光變成錯愕,很不解。她瞠目,他手臂撐在她身體兩側,呼吸噴在她臉上。暖暖的,清冽的,有點癢。
這是在做什麼?她不明白。
黑暗中的兩個陌生人,盯著彼此。整個屋子裡只有Lee略粗重的呼吸聲,和木板床引人遐想的聲響。
這樣的境況下,阮念初先是困惑,茫然,再然後,她兩頰便爬上了一絲紅潮。她嗅覺敏感,這個屋子,這張床,都有這人身上的味道。
菸草味,極淡極淡的血腥味,和濃烈的荷爾蒙味。
阮念初僵直身體,擰著眉,直視上方那雙黑而深的眼睛。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看見,那人的眸色越來越深,有什麼東西在裡面蔓延。
她心突的一慌,下意識移開視線。
Lee也閉上眼。
他聞到一股久違的香氣,來自姑娘的身上。類似清晨時盛放的茉莉,清新偏甜,有故鄉黎明的味道。
屋外,夜色濃如化不開的墨。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停留片刻,抹抹嘴,終於嘿嘿笑著滿意而去。
*
阮念初就這樣待在了Lee身邊。
幸運的是,在那晚之後,沒有人再去那間屋子外面聽牆角。一連兩天,Lee沒有再碰過她,只在固定時間給她拿來食物和水。兩人甚至連話都沒說過一句。
偶爾,矮胖子會跑到屋子外偷看那個被抓來的中國女人,心癢難耐,想問Lee把人要回去。他訕笑道,「哥,鮮你都嘗過了,不如把這女的還給老弟……實在不行,等過幾天我再給你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