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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20:39 作者: 弱水千流
    他……真的是好性感_(:зゝ∠)_。

    *

    十來分鐘後,肖馳去而復返,背後跟著客棧的老闆娘。

    已經換好衣服的林悠悠打開房門,蔫著頭耷著腦,帶兩人去看衛生間裡的慘況。

    老幫娘的性格不錯,一時狼藉映入眼中,她噗地笑出聲,還有心思跟林悠悠他們開玩笑:「喲喂,這跟白蛇傳里的水漫金山都差不多了嘞!」

    林悠悠自然是十萬分抱歉,不住說:「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老闆娘大度地擺手,笑容滿面道:「沒關係。我這客棧開了幾十年,什麼水龍頭啊噴頭啊全老掉牙了,很容易就會掰斷的,不是你的錯。」

    說完稍頓,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微微皺眉,「不過,我們這邊就一個會修水管的工人,住隔壁村。這麼晚了,估計打電話他也不會來……我試試吧。」

    老闆娘說著就去摸手機。

    肖馳忽道,「客棧里有沒有工具箱。」

    老闆娘動作頓住,點頭,「有啊。」

    「找出來。」

    不多時,老闆娘從雜物間翻出了工具箱,遞給肖馳。

    他接過來,面無表情地返回水漫金山似的衛生間,打開箱子,找出幾把扳手,螺絲,和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下的舊水閥。

    肖馳抬手掂了掂,「這好的壞的?」

    老闆娘探首看一眼,說:「好的……哦哦對,這個能用,只是舊了點兒。能用。」

    林悠悠覺得很稀奇,忍不住問,「你還會修水閥嗎?」

    他隨口嗯了聲,「又不難。」說話的同時,工具數秒換一樣,動作靈活,乾脆,利落,竟絲毫不顯得生疏。

    她見他修得很熟練的樣子,又問,「你家裡的水管是經常壞麼?」

    肖馳:「……」

    老闆娘:「……」

    半刻,他換了把扳手,趁這空當順便看她一眼,語氣冷淡得事不關己,「小時候家裡窮,什麼都干。」

    林悠悠眸光微閃,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肖馳也不說話了,收回視線自顧自繼續。

    屋裡三個人,一個人在衛生間修水閥,另兩個在外頭等。干站著也沒事兒干,索性開始閒聊。

    老闆娘先引出話題,「對了小妹妹,你們是從哪裡來的啊?」

    不知怎麼的,林悠悠覺得腦子有些困了,卻還是笑著回答:「我們是從雲城來的。」

    「雲城啊……」老闆娘一副瞭然的表情,又笑起來:「難怪。你們大城市的女孩子就是漂亮,皮膚白白的,跟玉龍山上的雪一樣。」

    林悠悠被誇得不好意思,靦腆笑笑,沒答話。

    老闆娘笑著,看了眼衛生間裡的男人,又壓低嗓子問她,眼神里閃動著八卦的光,「誒,妹妹,這是你哥哥還是你阿柱啊?」

    林悠悠不解,「……阿柱?」

    「哦,我們摩梭語裡的阿柱,就是你們漢語裡面的情哥哥。」

    噗。

    好古老又羞澀的叫法……

    林悠悠臉微紅,「是阿柱。」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老闆娘興致高昂,林悠悠腦子越來越沉,應付得有些疲累。終於,就在她眼皮子都開始打架的時候,肖馳出來了。

    「行了。」他把工具箱還給老闆娘,看林悠悠一眼,「下回輕點兒掰。」

    林悠悠訕訕笑了下。

    「那你們二位休息吧。我就在樓下,有什麼需要來找我,或者喊一聲都可以,隔音差算個缺點,但是方便。」老闆娘笑盈盈的,說完就拎著工具箱出去了。

    不知是不是澆了冷水的緣故,林悠悠只覺頭越來越重,身上也有點發燙,恨不能立刻倒床上呼呼大睡。

    於是她甩了甩頭,語氣如常地說:「今天晚上又給你添麻煩了……我沒什麼事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肖馳低眸在她臉上打量,「真沒事兒?」

    她笑容軟軟的,「嗯。」

    肖馳點頭,習慣性捏捏她的臉蛋兒,然後彎腰撿起地上的衣服,出去了,順手替她帶上門。

    屋子裡安靜下去,只剩下滿目月色,和邊湖細浪拍打的水聲。

    林悠悠在原地站半刻,頭昏沉沉的,無比悲催地意識到,自己大概,可能,也許是感冒了。她皺起眉,踢下拖鞋倒上床,終於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

    晚風微涼,近湖邊兒,空氣里都有一絲兒陰柔的水汽。

    回房間的路上,肖馳臉色冷淡,眼前卻反覆浮現之前瞥見的旖旎風光,白色裙子濕漉漉的,若隱若現,內衣是淺灰色,半罩款式,沒包裹的部分圓滾滾的,白里透粉,嫩得能掐出水來……

    想著就起了反應。

    肖馳閉眼,咬牙發狠擰了擰眉心,然後開門進屋。

    裡頭呼嚕聲震天,

    兩個喝高的少年不知何時從床上滾下來了,四仰八叉倒地上,這個的手扣著那個的臉,那個的腳瞪這個的肚子,面容扭曲,睡姿醜陋。

    忽的,睡夢裡的莊寅傑舉起只手,吼得氣盪山河:「銅鑼灣只有一個浩南----」閉著眼,拇指一勾指向自己,一字一頓:「那就是我,陳浩南。」

    邊兒上正酣睡的林毅似乎也被傳染,一腳踹莊寅傑屁股上,惡狠狠的:「欺負我姐,砍死你!」

    他一嗤,隨手把床上的被子扔倆人身上,繞過他們,到陽台上抽菸去了。

    邊湖的美往往展現在白天,入夜之後,天寒地凍,沒幾個遊客有閒心觀賞月下湖景。肖馳摸出一根煙,垂眸吸燃,白色煙霧瞬間模糊了眼前世界。

    十六歲,打過幾次群架就以為老子天下第一的年紀,放肆張揚,桀驁不羈。

    吹著冷風,肖馳想起他的十六歲。

    那年黑市不景氣,無數靠打黑拳為生的拳擊手接二連三轉行,賣毒品的,混賭場的,搞軍火的,比比皆是。他年紀小,初生牛犢不怕虎,敢拼敢搏命,得到一個俱樂部賞識,簽了約,推薦進了拉斯維加斯的UFC預選賽。

    那時,他的對手是一個二十幾歲的敘利亞人,戰亂國的亡命之徒,拳拳致命,毫不留情。

    那一次,他在拳台上斷了一根肋骨,神智混沌中,聽見裁判用一口美式英語高聲念出他的名字,和全場近乎瘋狂的尖叫。

    「Chi Xiao!From China!」

    很多人都說,他是天生的拳擊手,沉著,冷靜,聰慧,兇狠,堅韌,甚至連他自己也這麼認為。

    直到三年前……

    ……

    肖馳直視著夜色,臉色冷漠,手指無意識把菸頭碾得稀爛。

    突的,「砰」一聲。

    聲響是從隔壁傳來的。

    木楞子房隔音差,而且兩間屋的陽台之間只有極小一段距離,隔壁有什麼響動,他這兒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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