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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20:39 作者: 弱水千流
她轉頭,呆呆看著那輛車遠去的方向,悸動久久未平復。
林毅站旁邊兒,也跟著伸長脖子打望,前方道路空蕩,只有幾片落葉在風中打旋。他皺眉道:「鬼影子都沒一個,你看什麼呢。」
林悠悠這才回過神,咳了聲道:「沒、沒看什麼啊。」
「呵。林悠悠,我看你最近神神叨叨的,」林毅半眯了眼睛摸下巴,逼近她,表情高深莫測:「老實說,你是不是……」
她驚到,條件反she地擺手否認,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不是不是!」
這回換林毅懵了,「你不是什麼啊,我話都沒說完呢。」
呃= =。
「……那你繼續說。」
於是林毅接著開口,憂心忡忡:「姐,老實說,這段時間你是不是壓力太大,沒怎麼休息好?」
「……對,對,」她忙不迭點頭,「就是沒怎麼休息好。」
聞言,林毅嘆著氣望天感慨:「學霸如你都被折磨成這樣,可見高三多可怕,嘖。」說完搖搖頭,稍頓,又像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姐,我剛才是不是眼花了。我怎麼覺得,送你回家的『好心人』長得像那個『馳哥』?」
林悠悠被嗆了下,「好像……就是那個馳哥吧。」
「你說什麼?」
林毅瞠目,整個人都驚呆了,「那你們怎麼會在一塊兒的?」
林悠悠臉微紅,乾咳了聲才說:「我摔倒的時候,他正好路過,順便就把我送醫院去了。」
「真沒想到,」林毅撓撓頭,自言自語地嘀咕,「這人和咱家還挺有緣分。」
林悠悠沉默了會兒,側目:「你真的還是沒認出他是誰麼?」
「什麼意思?」
她表情格外認真:「肖馳。你有印象麼?」
林毅皺眉。只覺這個名字耳熟,一時半會兒卻又想起不來在哪兒聽過。半刻,他眸光驀的一閃,驚乍乍道:「肖馳?UFC那個肖馳?」
林悠悠抱著小書包點頭,「嗯嗯。」
「我靠……」少年激動之餘忍不住爆出句粗口,興奮不已:「想不到我有生之年居然能見著一回活的肖馳!他可是我的精神領袖!」世界冠軍,民族驕傲,遠古神話啊!
林悠悠嫌棄:「切。馬後炮。」
偶遇了精神領袖的林毅同學表示心情不錯,懶得跟她計較了,只伸手扶著她的隔壁往回走,邊隨口道:「沒見過騎個車都能把自己摔成這樣的。明天跟學校請個假,在家裡休息得了。」
「不行呢,最近複習的內容很多。」
「隨你。」林毅漫不經心地聳肩,餘光掃過林悠悠的側臉,詫異:「你這臉怎麼有點腫啊?」
她一滯,很快又恢復如初,笑道,「沒什麼。」說著把頭髮撥到臉頰一側,掩住之前雞哥留下的掌摑印。
林毅垂眸,視線在她膝蓋傷處停頓數秒,皺起眉,「姐,你確定是你自己摔的?」
她笑眯眯的,「對啊,不然呢。」
後半夜,風吹散濃雲,月亮難得露出半張臉,如水月光傾灑一地。
林悠悠回到家,吃飯,洗澡,睡覺,一切如常。躺在床上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是12:39,這個十八歲生日不知不覺便已過完。
她抱著枕頭,想起那個雞哥說的話----「是應瑤花錢要整你。」
林悠悠皺眉。
她性子溫軟,大多時候不願與人起衝突,但今天的事,只怕不能就這麼不了了之。
林悠悠心裡琢磨著,半刻才翻了個身閉上眼。
好在……還有肖馳那句話能伴她入眠。
生日快樂,林悠悠。她在被窩裡輕輕對自己說,模仿他的表情,他的語氣,然後拉高被子彎了彎唇,睡下了。
*
城市另一端,凌晨光景,正是各大夜場最熱鬧的時候。Joker三層,VIP豪包里一片黑暗,死一般的靜,和外頭的璀璨喧囂形成強烈對比。
清淡月色大半被擋光簾隔絕在外,偶爾瀉入零星半點,照亮室內。
桌上擺著伏特加,瓶子已空大半,烈酒味浮散在空氣中,濃得嗆鼻。
肖馳坐在沙發上抽菸,臉色冷漠,一根接一根,小片刻功夫,地上便已經躺了四五個菸頭。豪包隔音良好,一切的燈紅酒綠無邊繁華都被阻擋在外,他微掀眼皮,白色煙霧背後的世界光怪陸離,朦朧不真。
沒由來的,肖馳想起過去。
他少年得志,十幾歲時便大敗世界頂級拳擊手,一戰成名,成為中國乃至全亞洲的一個神話。那段光輝歲月,而今回首,仍感到熱血而崢嶸。
可所謂神話,往往一瞬即逝。
二十三歲那年,仍在拉斯維加斯,仍是UFC拳擊賽場,無數人翹首以盼,等待神話再續傳奇。然而那一年,那一戰,肖馳從天堂跌入地獄----半決賽中,拳擊手套意外松落,導致他左手腕骨嚴重骨裂。
腕骨骨裂,無異於對一個拳擊手宣判死刑。
「……」他仰頭,杯子裡的伏特加一飲而盡,高濃酒精一路從唇舌燒透五臟六腑。
這時「砰砰」,房門被人敲響。
肖馳眼皮都沒抬一下,「誰。」
一個粗嘎嗓門兒從外頭傳入,恭恭敬敬的,「馳哥,是我,於勇飛。」
「進來。」肖馳應得冷淡,一摸煙盒,空了,他眉頭擰成個川字,隨手把空煙盒扔進垃圾桶。
須臾,大飛推門進來了,狐疑道:「馳哥,這黑漆漆的您怎麼不開燈吶。」邊說邊摁亮牆上的開關,「噠」,一室通亮。
肖馳視線冷淡掃過他,「什麼事兒。」
「哦,也沒什麼。」大飛邊說邊坐下來,「Tent那邊兒有幾個喝了酒鬧事兒的二世祖,龍洋問您怎麼處置,您不是沒接電話麼,就打給我了。」
「扔警察局。」
「好咧。」大飛點頭,給龍洋回了個電話。
半刻,肖馳問:「帶煙沒?」
「帶了帶了。」大飛說著,忙不迭從煙盒裡摸出一根遞過去,然後雙手拿火機給他點菸。
肖馳微傾身,虛抬了下手掩火,完後夾煙的手隨意一指,語氣漫不經心:「俄羅斯來的新貨,嘗嘗。」
大飛一下來了興致,湊過去聞了聞,被嗆得咳嗽,「馳哥,這喝純的也太烈了吧。」話雖這麼說,手上的動作卻沒停,自顧自拿起個空杯把酒倒滿。
兩人碰碰杯子,幹了。
肖馳沒什麼反應,大飛卻被辣得喉嚨冒煙,咂嘴半天才緩過來,道:「馳哥,今天什麼好日子,您居然有興致找兄弟喝酒。」
不知是酒精作用還是其它,短短几秒,肖馳眼前中閃過一張年輕的臉,小巧白皙,五官靈動,看他時大眼晶亮,帶幾分羞怯,嬌軟又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