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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17:05 作者: 大噓菊
燕妃現在跋扈,卻不知爬得越高摔得越狠的道理。皇上對后妃的一向不怎麼上心,她自以為憑藉那一星半點的厚待就能在皇上心裡占了位子,簡直是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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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皇后小病方愈,嫡妹入宮探望。
她這個妹妹從小被人夸到她,養得傲又嬌。沒吃過什麼苦,有什麼不痛快都擺在了臉上。
倒不像是來探望她,而是跑來訴苦的。
「母親叫你入宮來陪我,你這是擺的什麼臉色?反倒惹我不痛快!」錢皇后捏捏妹妹的臉,放柔了聲音說:「又誰惹到我們嬌嬌啦?」
錢雲嬌從袖子裡拿出一個荷包來,拍在桌子上。「原來他心中早有了人!」荷包是藏藍色的布料,紋路細膩,做工用料俱是上乘。此刻收口處的繫繩已經被解開,露出折得七零八落的宣紙邊角。
能讓妹妹念念不忘的,最近也就只有一個鄭將軍了。這個「他」是誰也就不言而喻。
錢皇后好奇,拿起桌上的荷包,抽出裡頭的宣紙來看。宣紙薄薄的,折起來被收在荷包,打開才知道上面畫著一副女子小像。
落筆細緻,畫中人眉眼生動。
錢雲嬌與鄭將軍第一次相見時就撿到了他的荷包,一見鍾情,什么女兒家的矜持都不要了,只一門心思讓母親登門去旁敲側擊。被拒絕後,乾脆把這荷包扣了下來,不歸還。
今日偷偷拆開來看,居然發現裡面藏了一幅女子小像。
這一次來也確實是和親姐倒苦水,希望親姐能吹吹枕邊風,讓皇上為鄭錢兩家賜婚。能叫她如願嫁給鄭溏。
錢皇后看著紙上的人,目光不移,問:「這是哪家姑娘,你可認得?」
「我哪裡認得!」錢雲嬌斜眼看過來,越看越生氣,從嫡姐手中把紙奪過來,狠狠扯了兩把。
宣紙碎開,畫像零落。
錢皇后急忙攔她,還是只來得及捏住一個角,救回畫中人半個身子。
她又看了看這畫像,總覺得畫上人的長相有些眼熟。
而喬嬤嬤在一旁侍奉,看到畫上人,喃喃說:「這是……這是明珠郡主啊。」
就在喬嬤嬤開口前,錢皇后心裡想的是:這畫上人看起來怎麼和燕妃有些像?她之所以能聯想得這麼快,是因為畫上人的穿衣風格與燕妃極為相像,笑起來微挑的嘴角看起來也差不多。
送走了錢雲嬌,錢皇后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喬嬤嬤在一旁說,「鄭將軍懷念著已死的明珠郡主也是人之常情,如此看來並非是件壞事,雲嬌小姐擔心的只是鄭將軍心系別家小姐,如今心上人都不在了,久而久之就知道憐取眼前人了!」
錢皇后卻輕聲自語:「活人怎麼爭得過死人呢?」
她曾意外看到皇上未畫完的半幅人像,那人像所繪之人杏眼含情,粉衣如霧,一勾一描都用足了心思。那日她還以為皇上畫的是燕妃,如今看了明珠郡主的長相才恍然,原來皇上放在心上的人是這個她從未見過的明珠郡主。
她又震驚又覺得荒謬,第二日忙叫宮人找來了一個曾在多寶閣當值的宮女。
問及燕妃和明珠公主的長相,「她們長得像嗎?」
小宮女從前雖然在多寶閣當過值,但也只遠遠見過明珠郡主一面,早忘了明珠郡主的長相了,只隱隱記得是生得美。燕妃在宮裡也是出了名的貌美,那背影也看著像。
皇后的眼神像是要吃人,她有些怕,就胡亂點頭說:「像……」
又被問有多像,小宮女都要哭出來了,瞎說道:「有……有六七分像吧。」
錢皇后忽地一笑,從前沒往這方面想過,現在有了一些蛛絲馬跡,就覺得處處都能聯繫起來。
「是啊,一定很像。」
又突然憐憫燕妃,「真可憐啊。」她心裡想。自己可憐,燕妃更可憐。
從這日起,錢皇后始終有些恍惚,難得與劉轄一同用膳也有些心不在焉。
劉轄穿著帝王常服,挺拔英武得讓人心折不已。一向冷漠的表情錢皇后早就看習慣了,這一次等她回過神來再看到,卻格外忍受不了。
殿中地龍燒得很暖,皇上從不是怕冷的體質,但殿中溫度常年維持在一個較高的溫度。她從前一直以為他是在照顧自己體弱,原來是自己自作多情。
她向宮女問了很多明珠郡主的習慣和往事,第一就是明珠郡主格外怕冷,這件事多寶閣當過值的都很清楚。
劉轄早已經不復少年時的清瘦單薄,袍服緊貼著寬肩,襯出高大的身形。他也會和錢皇后說上兩句話,但是仔細回想,每天的話都差不多。
錢皇后也不知道,和別的妃子相處時他是什麼樣子,只知道自己與他做夫妻這麼多年,還從未見他真心笑過。
真悲哀。她眼中一澀。
但凡她與他再親密些,她都會開口問,他心裡是否有她這個皇后。可她不敢,剛入宮時不敢,現在依舊不敢。
從前以為他不重女色,性格嚴正涼薄,動輒使用酷刑。見他一面都害怕,更別說與他交心。
現在是生怕戳到他心中隱秘的傷口,被他遷怒。
她不敢賭,錢家需要這個皇后之位,她也需要。所以她的使命只是當一個賢后,皇上心尖上放了誰,都不是她能置喙的。
劉轄看著幾次欲言又止的皇后,在心裡輕嘆一口氣。他立錢家女兒為後,既是看中錢家家世,也是聽說錢家女兒自幼聰穎懂事又極有才氣,堪為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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