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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17:05 作者: 大噓菊
劉轄就說:「放在我宮裡也養不活,裴大人怕是捨不得。」牽機花是漉州北地生長的花,北地氣候奇特,這牽機花也只有在那裡的土地上才長得好。
移植到京中來,再好的花匠也養不久。偏偏在裴慎修的院子裡,牽機花被養得漂亮極了。
他到底是輾轉過許多世界的,懂得許多技能,養一朵花不在話下。
當夜裴慎修院子裡的守衛就逮到了一個「偷花賊」。
何繁穿著深色的裙裝,趁著夜色翻進了裴慎修的院子裡。被抓到的時候蹲在養花的池子裡,踩了一腳的泥,裙擺也蹭髒了。
她被侍衛押著帶到院子中央,聶慎修穿著白色的中衣,罩著青色的外袍,整個人像是一竿竹子,立在深深的夜色之中,站到何繁面前低頭看她。
何繁被他看得有些羞愧,扯著袖子直擋臉。聶慎修被氣笑了,難得臉上有了些和以往不同的神色,慢慢問著:「偷花?」
何繁喏喏地回應:「不……不是。」聶慎修這才注意到她手裡捏著一株蔫巴巴的牽機,和他院子裡養得色澤光線,枝葉飽滿的牽機完全不同。
何繁理虧,猶豫地舉起花來,舉過頭頂說:「就是想來……借個土。」她拿來的牽機是從宮中花匠那裡要來的,宮中花匠一直在學著培育,但始終不得其法。
她覺得聶慎修既然把牽機養得好,那這種花的環境一定很重要,偷偷混在一堆花中間,說不定養著養著就活了。
第64章 他是小皇帝⑥
何太后很奇怪,最近何繁總往外面跑,也不是跑去皇上那裡,不知道又找到了什麼新樂趣絆住了腳步。她知道該有的分寸何繁還是都有的,所以也不讓宮人過分拘著她。
她看得出皇上對何繁的成見很大,只要何家一日威脅著他,他就斷然不會選擇把何繁留在身邊。
其實那日何繁在裴慎修的住處被抓了個現行之後,裴慎修倒也並沒有為難她。何繁想學著養一株牽機討劉轄歡心,裴慎修幾句話就把她這些想法套了出來,得知這些後只在心裡玩味一笑。
「你若知錯,不如來我這院子裡幫忙澆澆水。」裴慎修說完不再理她,何繁也小小驚異了一下,沒想到他居然這麼隨便就同意她自由出入了。
何繁雖然沒什麼興趣常來,但按著自己的說法,夜探人家院子也只是為了一株牽機,如果現在拒絕了,倒像是剛剛說的一番話全是假話一樣。
於是她就一連很多天都借著裴慎修的花池子種花澆水,不過和他卻少有正面相遇。裴慎修忙於政務,這院落還真的只是個住所,整日見不到他的身影。
何繁也落個自在,反而從種花養草中得了樂趣。有些樂不思蜀的意味了,這才讓何太后也嘖嘖稱奇。
劉轄某一日請安時聽何太后說笑話一樣提了一回,也有些好奇。問一旁的何繁:「你最近在和裴慎修學著種花?」她一向沒個定性,凡是三分鐘熱度,聽說跟在裴慎修左右已經小半個月了。
太后殿內火盆燒得很旺。劉轄自由習武,穿著單衣也不會覺得冷,寢宮裡的火盆子早都撤了,但何繁最是畏寒,她在哪兒,哪兒就要熏得暖暖的才不會生病。
此時何繁老實地挨著太后坐著,耷拉著眉眼回他的話說:「種牽機啊……」她扯扯頭髮,聲音低下來,「不過沒養活。」
劉轄就笑了。他這才回憶起上一次隨口胡謅的話,何繁怕是當真了,才跑去學著種什麼牽機。
他當時以為,以何繁這種單蠢的性子,或許會拔光裴慎修種的花來向他邀功,沒想到還懂得授人以漁的道理啊。
何太后也在一旁笑何繁,何繁是花草殺手,她院子裡一株攀枝草,愣是被她養得歪了脖子,在一叢挺拔的攀枝草中是個極為打眼的異類。
說著說著,何太后真覺得自己像是養了個親生的姑娘,自然而然就與劉轄分享起何繁平日裡的趣事來。
劉轄只是附和一般地笑笑,何繁就在一旁,看得出他笑得十分敷衍。
就在心裡想:到底還是個暗黑系的少年啊,這種溫馨向的情感交流並不能使他有所觸動。
——
隨著何相野心的膨脹,朝中的氣氛越發詭異了。在這樣緊張的時刻,劉轄竟能常常覺得心情很好。對於大婚時皇后的人選,無論朝臣在何相的授意下如何舉薦何家唯一的嫡出小姐何繁,他都一直不肯鬆口。
玄色朝服上繡著團龍紋樣,他站在帝座之前,俯瞰朝臣那一張張看似誠懇的臉,看著何相藏著得意的表情。
他以為自己早晚會妥協。
劉轄又忍不住看了一眼站在朝臣之列的裴慎修。從古至今,從未有宦官上朝的先例,裴慎修第一次出現在朝堂之上時,滿朝譁然。
但裴慎修自有手段,堵住悠悠之口。
此刻的裴慎修恭敬垂眼,似乎是感應到劉轄的注視,他抬起頭。
頎長的身形,氣度不遜於這些高居重位的文官武將,如今運籌帷幄,只等何相等人撞入他布下的天羅地網之中。
——
何相謀反選在了八月,對外宣稱劉轄重病罷朝。朝中國師一職早在先帝時期就幾乎被廢置,成了閒職,此刻卻被何相收買,觀天象言帝王被煞星掌控。暗指裴慎修禍亂朝政。
參與謀逆的武將率軍將宮闈團團圍住。一聲驚雷從遠處的天際盪開,濃黑的烏雲很快就蔓延開來,一直延伸到宮廷樓宇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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