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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17:05 作者: 大噓菊
    陸故離張張嘴,沒有辯解。

    他的視線也轉到何繁身上,她身上壓著厚實的被,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單薄脆弱。半夢半醒見,她動了動嘴唇,屋子裡很靜,他和聶青漁都清楚地聽到她細微的呢喃聲:「師兄……」

    這聲音一出,床邊的兩個人皆是靜默無言,各有所想。

    ——

    陸故離和聶青漁離開了何繁的院子,聶青漁又如從前一樣,回到自己的住所鮮有外出。陸故離卻要忙於宗內種種事務,蘇少辛雖然常能見到他,卻再沒能和他說上一句話。

    她心裡覺得不安,主動找到陸故離,想問一問緣由。她心裡清楚他怕是還在氣自己安排了人假扮聶鶴語,又偷偷授意那人出手傷人的事。

    本來找人假扮一事,能得到陸故離的默認已經很不容易了,只是她不甘心,本想借這一回把何繁真正了結掉。

    遠遠見到他,蘇少辛連忙追到他身後,拉住他說:「師兄!何繁既然替千玄門出頭,那她就與我們有仇,我之所以讓人動手也是怕放虎歸山!」

    陸故離拂開她的手,聲音里是毫不遮掩的僵冷,「我從未想過你下手會如此狠毒!暗地裡下毒手豈是岳陵宗該有的作風「

    蘇少辛啞了半晌,繼續推諉說:「聶師叔也同意了……」

    聽了這話,陸故離轉過身。蘇少辛愣愣抬頭看他冷若冰霜的面龐,眸底凝了冰凍十尺的寒意一般。看得她有些心虛,他才開口:「這個主意不管是誰想出來的,既然我為宗主,就不允許再出現這樣的事。」

    蘇少辛明白了陸故離說出這一番話的意思,這話是在表明他才是掌宗主之位的人。她有些後悔,是自己心急了,越過陸故離這個宗主跑去和聶驚天有了牽扯,她剛剛的話豈不是在說自己一直在聽從聶驚天的命令?

    她沒敢再有辯解,忙垂頭應了句是。

    心裡也隱隱知道,她這種害人的手段一出,陸故離怕是真要懷疑她目的不純了。而她當時也並非只是單純的要傷何繁,她是真的想要了何繁的命。意外的是她沒想到動手的人竟能失手,沒能一擊必殺。

    陸故離會路過這裡是因為聽人來報,一直昏迷不醒的何繁終於醒過來了,於是要去她那裡探望。

    不再理會蘇少辛,他大步離開。

    房間裡,何繁換了身乾淨的衣服,還很虛弱,強撐著身子往門口走。

    陸故離推開門,就看見她已經走到了門邊。還沒等他開口,她就伸出手,手心向上問他:「我的劍呢?」

    「送回了陽九派。」他站得筆直,撩眼看她一眼,漠然說:「琵琶劍本就是陽九派薛家的東西。」

    何繁氣笑了,猛地向前靠近他,從他腰間抽出劍來指著他說:「你要不要臉?不問自取就是賊,你憑什麼拿走我的東西?」

    陸故離垂眸看了眼她手中的劍,然後才又看向她,答非所問地說:「你還記得這把劍嗎?」

    何繁不說話。

    他也不需要她的回答,自顧自地說:「你十五歲那一年,同我去街上玩,結果我們兩個走散了,你急得不行,被人騙著把手裡的劍抵押了出去,想從那人口中換我的消息。」

    「那劍你最喜歡了,知道自己被騙以後,哭了好幾天。」

    「所以等你生辰那日,我準備了好久,帶回了這把劍給你做禮物。」

    何繁慢慢放下劍,直視著他的眼睛,看到他目光坦蕩,聽他問:「你信我嗎?你和聶鶴語根本沒有多麼深的感情,何必要替他賣命?」

    何繁想了想,然後問陸故離:「如果我說,害我的人是蘇少辛,我沒有殺人,你肯信我嗎?」

    蘇少辛當初以為何繁必死無疑,說了很多真相給她聽。

    反派就是這一點永遠改不了,話多,非要在害死別人前把自己做過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都說個清楚明白。

    存著炫耀的心,也是想讓人臨死都抱憾。

    陸故離皺了下眉,看著何繁像是看一個胡鬧的孩子:「你說你失去了記憶,你又是從哪裡知道是蘇少辛陷害了你?」

    何繁如實說:「是她自己告訴我的。」頓住,她又問了一遍:「我說的這些話,一字一句都沒有騙你。我只想問問你,你信我嗎?」

    陸故離沒有說話。何繁看著他臉上的表情,看了一會兒笑著說:「那就是不信了?」

    她退後兩步,再次舉起手中的劍,「那我又憑什麼信你?」

    長長十數年的時光倏忽而過,曾經無比親密的師兄妹,如今也在此刻拔劍相向了。陸故離不躲不閃,輕聲說:「無論真相怎樣,阿繁,我都會保你一命。」他緩慢地,幾乎自言自語地說:」我答應過師父的。「

    他一直銘記著當初師父對他說過的話,無論何繁今後犯下多麼大的過錯,都要包容她一次,至少不能危及她的性命。

    他的命都是師父給的,所以一定會代師父護著何繁。

    但是何繁只覺得可笑,「陸故離你現在很恨我吧,你不得不救我,我成了你身上的污點是嗎?我讓你沒有辦法堅持正義了是嗎?」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陸故離起初知道師父已死,兇手有可能是何繁的時候,曾想過要她以死謝罪。但如今心境變化,他控制著自己不去深想。

    他始終對自己的暗示著,他並非深愛何繁而願意無條件相信她,只是為了報答師父何乘風的恩情,選擇救何繁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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