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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17:05 作者: 大噓菊
果然,她這不就過來了嗎?
陸故離沒有回應蘇少辛的這兩句話,他沉默地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手慢慢搭上一旁的劍。
等屋子裡吹熄了燭火,門合起的聲音一傳來,何繁略等了一會兒就毫不費力地撬開了窗。
她雙手高舉,握在頭頂的窗框上再吊著身子鑽進屋。
同一時刻,屋子裡的燭火重新點起來。
視線所及,蘇少辛正握著燭台,站在她對面幾步遠的門口。吹滅火摺子,她挑著眉得意一笑。
「你還敢來?」
何繁坐在窗子上,一腿屈起腳踩在窗前的高几上,又把劍橫著架在左右窗框,用來穩住身形。
見自己已經暴露,她直接跳進屋子裡,「為什麼不敢?」
蘇少辛聲音猛地拔高,責問她說:「何繁!靈犀果是唯一能救清魚的東西,你也認識他很多年了,應當知道,沒有靈犀果他活不了了多久!」
「我不知道。」何繁話說得很不客氣,話音剛落,蘇少辛就放下燭台拔劍直刺向她。
她反射性地架住劈過來的劍,蘇少辛劍法遠不如她,如今敢搶先動手,還不是因為自信陸故離不會坐視不理。
蘇少辛劍劍殺招,才略被何繁壓制,陸故離就出手了。
他劍未出鞘,何繁被他一擋,後退兩步靠上屋子中央的圓桌。愣神站了好一會兒。
看向陸故離時,臉上還是掛著讓他無比熟悉的委屈表情。
過去的很多年裡,她常常這樣看他。
陸故離忍不住向前邁了一步。
他剛一動她就立刻有所反應,抬起劍指著他說:「別過來!」她喘了口氣說:「你們也想用靈犀果救人性命,好巧,我也想用這東西救自己一命。」
陸故離聽了她的話如遭重擊:「你什麼意思?」
何繁剛剛和蘇少辛動了手,強忍到現在,嘴裡的血慢慢溢出嘴角。她用拇指重重蹭掉血跡,很快又再次流出來。
她一邊擦一邊說:「我中毒了啊,你看不出來嗎?」笑了一聲,話里儘是嘲意,「從你們岳陵宗出來,丟了所有記憶不說,還帶出來一身毒。」
她拿劍的手在輕輕顫抖,喘出一口氣說:「還說什麼同門?你們岳陵宗逼我至此,就算我沒有記憶,難道就能容許你們這麼欺負我嗎!」
見陸故離神色間有明顯的動容,蘇少辛生怕他動搖,忙喊了一聲:「師兄!」她上前拉住陸故離,「別聽她胡言亂語,到現在她還在費盡心思來騙你!」
何繁嘴邊還有血,她輕皺著眉看他。
她從來沒有像如今這樣狼狽過,陸故離的記憶里,她一直都是被師父寵愛著長大的。
他也從來沒有想過傷害她。
陸故離放柔了聲音勸:「阿繁,我是你師兄,我不會騙你的。和我一起回去,如果不是你的錯,我一定還你清白。」
「師兄?」何繁不理會他的勸說,只是低頭一哼,「你怎麼會是我師兄?」
接著又說:「如果你是師兄……」她語氣突然溫柔,「怎麼會不信我?」
――
何繁回到千玄門,走進後院。
伏娘聽到響動,急急忙忙小跑著迎上來,看到何繁的樣子嚇了一跳,拉著她問:「這是怎麼了啊?」握住她的手就感覺到自己手下一片滑膩,鬆開一看,「手上怎麼都是血?」
何繁搖搖頭,問她:「伏娘,聶清魚是關在了咱們這兒嗎?」
伏娘早就得到聶鶴語的命令,無論何繁回來之後想見誰都不要阻攔。於是她就領著何繁,去了千玄門的地牢。
牢中潮冷陰濕,何繁獨自走下長長的,向下延伸的石階,看到單獨關押的聶清魚被鎖住了雙臂,貼牆靠坐。
他臉色蒼白得嚇人,整個人仿佛是無聲無息地靠在身後的牆壁上,不知死活。何繁慢慢走過去又蹲下身,也不試圖叫他。
石壁上有昏暗的火光,一小片陰影籠著狼狽的聶清魚。他很瘦,穿著黑色的長袍,頭髮也是披散的。
他和聶鶴語是孿生兄弟,這時候不說話,又垂著頭,看身形和聶鶴語一模一樣。不帶面具,露著高挺的鼻樑,長睫深目,配著黑衣和當下陰森的背景顯得整個人有些陰柔。
陸故離最後還是沒有為難她。即使蘇少辛再不樂意,陸故離還是放自己走了。他內心深處依舊是不肯相信同門的一面之詞。
何繁分析過陸故離這個人,極其正直守諾,為人甚至有些刻板。
標準的名門正派,顧慮多,生怕冤枉了好人。何況還是差一點成了妻子的小師妹。
她中毒扮可憐,告訴他如果自己不能回千玄門找人暫壓毒性,說不定隨時都會暴斃。
剛剛腦海中進度條再一次滴滴作響――
好感度:60/100
厭惡度:10/100
好感度和厭惡度同時增加,這一點倒是讓何繁有些看不懂了。如果他不相信何繁的說法,為什麼要三番兩次地心軟,如果相信了,又為什麼要生出厭惡呢?
只能決定走一步看一步。
面前聶清魚還是石像一樣紋絲不動。她輕聲長舒一口氣,然後對著他的方向開口:「我也好想活下去啊。」雙手握著地牢里的欄杆,她把臉湊在兩根杆之間,繼續小聲說,「我還想繼續和他在一起呢。」
黑暗裡聶清魚袖子遮擋下的手指輕輕動了下。何繁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靈犀果如果真的能解毒,我分一半給你好不好。我們都活著,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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