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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17:05 作者: 大噓菊
老夫人「哦」了一聲,毫不在意地改口說:「那……先定親也很好。」其實照她的意思,成親早些又如何?她也是十三歲就被父親託付給了紀懸。
而且正如李嫻所想,紀岐的心一直定不下來,名聲差成現在這樣,老夫人當然要急,覺得眼光必須往長遠了放才行。
而且早些娶進門,可以由他們家先養著。嬌嬌小小的姑娘家,在眼皮子底下慢慢長大,是多好的一件事!
李嫻在心裡唾了一聲,心道真是捅了土匪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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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南陽侯府的老夫人就走了。」何繁在將軍府花園裡的水亭中坐著,一手搭在圍欄上,一手勾著盛了魚食瓷盅,饒有興致地餵著湖裡的魚。
複述時卻很漫不經心,何涴忍不住追問,她才肯再多說兩句。
南陽侯府的老夫人親自上門,何繁卻一點兒也不上心。何涴沉默一會兒突然說,「你不是對紀侯爺很有好感嗎,如今怎麼不願意嫁他?」
何繁想著何涴到底還沒開啟幾十年的後宮副本,做了陷害人的事就這麼沉不住氣。何繁就支起身子,拄著下巴故作可愛地說:「我為何要嫁他?紀侯爺是出了名的荒唐,二皇子頻頻向我示好,我又為何要捨棄二皇子這樣的人中鳳,去低就一個紈絝侯爺?」
從何涴的角度看何繁的側臉,乾淨漂亮的線條,如玉的顏色,還有看在她眼裡有些輕佻的笑。
何涴握在杯壁的手猛地用力。「難道你愛的只是二皇子的權勢嗎?」
府中劉縝所派的暗探記錄著她和何涴的一言一行,何繁移開目光,笑容輕惚夾帶嘲色:「姐姐,你以為二皇子就是真的喜歡我嗎?」
何繁居然是知道的。
何涴有些驚訝地抬起頭看她,聽她繼續說:「如果用了真心,哪裡會若即若離地對待心儀的人呢?說他想要娶我,不如說他是想娶整個何家。」
「而且就算如此,我還算不上獨一無二的,因為娶我可以,娶你自然也可以。」何繁眉眼間適時露出些疑惑來,「至於為何選我不選你,大概是覺得我笨吧。」
自嘲完何繁卻沒有絲毫的傷心,反而很得意:「他拿我做墊腳石,焉知自己不會成為我的登天梯呢?嫁了他,說不準我以後唔……」何涴聽她越說越過分,連忙撲過來捂住何繁的嘴巴,眉頭一皺,滿目寒色:「你要說什麼?」她忍不住看了看四周,沒想到在外面何繁就敢這樣大言不慚。慢慢放下手,對她冷聲說:「管好你的嘴。」
何繁伸著手輕輕扯了扯垂在肩頭的頭髮,聽話地噤聲,在心底卻輕輕地笑起來:晚了。
這時候亭外茯苓遠遠往這個方向走,一直到亭子裡,走何涴身邊才俯身說:「少爺在院子裡等您呢。」
何涴聽了她的話就站起身,才走出亭子何繁在她身後突然開口說:「姐姐好奇南陽侯府老夫人為何來,阿岸也很好奇。我還問他來著,什麼樣的人才能做到,分毫不差地模仿別人的字跡呢?」
「害人時所做的事,總是會被發現的。」何繁輕聲說。
何涴腳下頓了片刻,繼續往前走。
等她回到院子裡,何岸站在院子裡正低頭看著地磚,不知在想什麼。
看到何涴,第一句話就是:「我來向長姐要回二姐的字帖。」
何涴忍不住回想起剛剛何繁那句話。她覺得自己和何繁在這個世界似乎顛倒了身份,輪到自己費盡心思地去陷害。
她讓茯苓去把字帖取出來。
這段空當里,何岸一直沉默著。偏頭看院子裡一棵柳樹,看上面一條條的柳枝垂著指向地面。
他覺得自己的心緒也像這樹柳條,雜亂糾纏。
何涴把茯苓取來的字帖放進他手裡,他突然用力一握,字帖在他手裡扭曲變形。還是忍不住問出口:「南陽侯府的老夫人帶來那字並非二姐所寫,對不對?」
除了何岸,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人知道何涴臨摹字跡方面的長處。她能將別人的字跡臨摹得真假難辨,還是上輩子在南陽候府的無數個日日夜夜裡,一筆一划磨出來的。
他能知道這些,是因為當初是他為何涴收拾了遺物,又替她安頓好貼身侍女。
他想既然自己能重生,或許有別人也可以。這一回只是出言試探,沒想到何涴並不想隱瞞他。
何涴心裡,她和何岸應當能彼此理解。畢竟何岸自昏迷中醒來,就十分牴觸何繁。
想來他一定是知道了何繁曾出手害她。
所以何涴沒有急著解釋,反倒因為印證猜測而露出恍然的笑來,她打發茯苓去關院門,領著何岸走進屋裡。然後才輕聲說:「你果然也是重生的。」
她繼續說:「那你也應當知道,我上一輩子被她害得有多慘。」她語氣很平靜,聽在何岸耳朵里異常陌生。
何涴自重活一世起,就強行壓抑所有陰暗的情緒。現在把話挑明,她終於可以說出心底的話來:「她嫁去南陽候府,才能解我多年心結,前塵往事才能一筆勾銷。」
何岸情緒激動地說:「你明知道!明知道紀岐會死,怎麼能故意推她進火坑啊!」
「你也知道那是火坑!那我呢,我在南陽侯府蹉跎青春近十年!她有為我想過嗎?」何涴笑起來:「我上輩子的命運,這輩子我要她也嘗一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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