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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17:05 作者: 大噓菊
何繁捏著牌,擋著臉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賊貓。她牌類遊戲上手都很快,其實今日才接觸到這個世界的玩法,看著小丫鬟們玩了幾局就差不多了。剛剛輸的幾把也確實是真輸,幾次試探和規劃,慢慢地才能做到控制牌局,讓何涴穩贏。
這牌的玩法無非是記牌的順序和收放,她裝出輸得氣悶的樣子,搶著洗牌來做手腳。等小箱子裡的那些東西掏得差不多了,何繁把牌一撂,輸急了一樣連聲說:「不玩了不玩了。」還說不會輸不起,一旁的小丫鬟們都偷偷笑起來。
何繁豎著眉毛把她們都攆出屋子,趴在被子上可憐兮兮地哼哼。屋子裡只剩下她和何涴,何涴不願與她獨處,慢騰騰起了身,撫平裙上的褶皺,說:「我也過來很久了,不打擾你休息,先回去了。」
說完也不等何繁回應,轉身要走。何繁卻突然說:「這些東西,姐姐還記得嗎?」
何涴停了一下腳步,若無其事地繼續往門口走。
何繁不受影響地接著說:「我都記得。那些東西,你肯做來送給何岸,為什麼不肯送我一回呢?」她聲音瓮瓮地埋進柔軟的被子,「我其實很羨慕他的。」
何繁還很小的時候,何涴不像後來年歲漸長,淡然知禮。被生母的忠僕挑撥,幾次三番頂撞繼母李嫻。何繁好多次都看見母親被氣得直抹淚,雖然眼淚也是真假參半,有著一些向丈夫示弱的心思在裡面。但小小的何繁不會分辨,就越來越討厭何涴。後來這種討厭累積起來,越來越多,慢慢就變成了她害人時說服自己的藉口。
而這一日仿佛是一個分水嶺,何涴發現何繁好幾天都沒來主動招惹她,也確實病病好好拖了許久。再次看到的時候,何繁正挨著她娘坐著,看起來清瘦許多,臉上掛笑,氣色終於好起來。李嫻正在笑話女兒一有機會出去玩病立刻就好利索了,想來病這麼久都是在躲懶。
何涴也是聽了才知道,原來是羅家今日派人送來了請帖,邀何繁和何涴去羅府參加今年的留花宴。
她前世為人/妻子多年,早都不能算在留花宴邀請名單之中了。重生之後,也因為隔得太久遠一直沒有想起這回事。留花宴的日期常選在春日的尾巴上,取惜春留花的意思。不過今年輪到羅家的姑娘來操辦,再有一月羅家這位長女就要出嫁了,因為這個原因才將宴會提前。
春末的留花宴上邀請的都是些適婚年紀的男女,不過有的姑娘家單獨來不好意思,就會帶上家中年紀稍小的妹妹。還能幫著遞個話什麼的,大家反而慢慢發現了帶妹妹更多的好處。
宴會上也沿襲著持續了幾十年的規矩。受邀參加的每一個人都能領到一張花箋,上頭有半句詩,一男一女就按照詩的上下句來做配,然後再由二人合力完成一幅作品。在眾多作品中會選出三甲來,能得到東家的彩頭。
對於內容倒沒什麼嚴謹的規定,寫詩詞相和,彈唱作畫都可以,往年還有男女接力著背完一本書,共同打個絡子什麼的。
這留花宴也算是京中的一個傳統,平民百姓間操辦得很熱鬧,多數是投壺解謎之類的小遊戲。官宦人家就風雅些,也更加重視,當作一個大型的相親宴來操辦。因為不論官家還是普通人家,不少少男少女都因為這一次的交集,萌生情愫,成就一段良緣。
所以到了請帖上所寫的這一日,何繁和何涴坐著一輛馬車到了羅府。不管有沒有擇偶的心思,這種大型社交場合,哪家姑娘都不會願意錯過的,畢竟沒人願意常年悶在屋子裡。何涴重來一回,也不想變成同齡人中的異類,被排擠在圈子之外。
可真是病全好了,這一路上何繁顯得特別有精神,就沒老實過。不是掀帘子興致勃勃地往外面的街道看,就是湊到何涴身邊和她咬耳朵。何涴皺著眉,想不出自己和何繁兩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親近了。被她動得心煩意亂,低聲呵斥了一句:「坐好!」何繁才乖乖挨著她老實一小陣子。她這樣不假辭色,何繁側過頭看她的眼神里都是控訴,好像全是她的錯一樣。
忍了又忍,何繁小聲說:「我以為那日我都算是與你交心了。原來……還不算和好嗎?」
何涴忍不住在心裡冷笑:她想得倒是輕鬆。然後閉目養神不再理會她。
何繁被無視了,就百無聊賴地繼續撩帘子看風景。心裡卻想著,今日男主就要出場了。
馬車被拖著向前,發出吱呀吱呀有節奏的響聲。馬蹄一顛一落,震得何繁也有些想閉上眼睛睡覺。離融洽的姐妹關係還早著呢,不過她並不著急。
——
留花宴的名頭大,皇子也會在受邀之列,且一般不會推辭。
二皇子劉縝不欲和幾個兄弟攀比,他所乘坐的馬車上除了可辨識的皇家標識,就外觀來看其實並不扎眼。他雖貴為二皇子,卻是出了名的不重身外之物,都知道他這個人最喜歡的是詩書經傳,最愛做的是賞花作畫。
劉縝也刻意避開皇兄弟們入府的時間,馬車落在最後頭,一直等著他們很大排場地被簇擁進了大門才到。下車以後沒有再往裡走,反而停在門口像是在等著什麼人。
沒多久何府的馬車伴著車檐清脆的鈴聲,一直到了羅府的大門口才穩穩噹噹地停下來。劉縝的表情一直淡漠克制,但看到下車的何涴,還是在心底猛地一驚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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