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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17:05 作者: 大噓菊
喪屍撲出來的時候白秋還在仰著臉索吻,只是一念之間,張洲就被一口咬在肩膀上。白秋甚至聽見了牙齒咬進皮肉的微嗤聲,血立刻濺了她一臉。
張洲死了,白秋卻因為有他擋在前面爭取了一些時間,被聞聲趕來的同伴在咬上脖子前救了下來。
周契鐵青著臉,居高臨下地看著蹲在地上的白秋。她頭髮散開,凌亂地被汗水和淚水沾了滿臉。這時候正左臂抱右臂,夾在自己的腹部和屈起的腿中間,已經被嚇得只知道哭了。
畢竟白秋和張洲的死有些關係,也沒人可憐她。周契表情陰鬱,慢慢走上前,蹲下身,然後強行扯出她的手臂。
視線所及,她袖口破碎染著黑紅的血跡,露出被咬的傷口來。
除了擅自遠走的張洲和白秋,沒有人因為突然出現的幾隻喪屍受傷。陳豫同另一個隊伍的帶隊人交涉,男女間你情我願,倒沒人提出讓白秋償命之類的話來。而且白秋已經被咬傷,說不定就會因為感染而被自己的隊伍沿途拋下,所以兩個隊伍大部分人都覺得沒有必要為此起過大的衝突。
這當中除了周契還僵著臉,緊張的氣氛一過,很多人就還是面色如常。不守夜的撩了帳子回去睡覺,見多了同伴死傷,槍隊裡的人不僅心理素質過硬,惻隱之心也寥寥無幾了。
這樣的事突然發生,何繁忍不住看向不遠處被綁住了胳膊的白秋。垂著臉,已經不再哭了。繩子牢牢勒住傷口上部分,延緩感染。
何繁一直看向她,不知道心中到底是什麼滋味。
當初盛氣凌人的白秋,舉槍要殺死疑似感染的陳豫的時候,一定沒有想到過,她也會有被咬的一天。在眾人圍觀下,難捱又絕望地等待著自己的變異。
她一直往那裡看,結果突然眼前一黑。陳豫溫暖乾燥的手心貼在她臉上,蓋著她的眼睛。他坐在何繁身後,讓她靠在他身上。這時候手臂繞過來,就圈住何繁瘦瘦的身子。
雖然一個又一個的人死在這個世界,但是只要懷裡的人還在,他不要命,也會護著她周全。
——
白秋最後被送回了基地。在末世里,基地就如同一個人的所屬地一樣,很多人被感染卻沒有立刻變異都會選擇回到這裡,然後再進行注射死亡。何繁也說不出這樣好還是不好,但她卻敏感地覺得事情或許並不那麼簡單。而陳豫早在她之前就隱隱覺得傅原的實驗室有問題。他費了一些心思安插了人手進去,只需要一個契機,來揭露這一切。
白秋已經確認被感染,基地里的藥物多,或許能再次延緩她變異的時間。但即使這樣也於事無補,只有她自己還在努力掙扎著保持意識,因為她還不想死。
白秋被送到傅原跟前。手銬把雙手拷在身後,狼狽憔悴,身上帶著濃重的血污氣味。
傅原掀了掀眼皮,看到面前的白秋,面色白中透青,沒了早前的嫵媚動人。他連多看她一眼都不耐煩,想也沒想就說:「送去教授那裡吧,也算是物盡其用。」為了能讓顧教授儘快作出解毒劑,傅原向他提議進行*實驗。白秋已經被感染,正好送上實驗台做小白鼠。
聽到他的話,白秋猛地抬起了頭。她盯著傅原出色的皮相,看他即使再面無表情也依舊藏著戾氣的眉眼,好像今日才真正認識他一樣。
傅原把她看作玩物,她也只把他看作靠山,互取所需沒什麼可矯情的,可她還是低估了傅原冰冷無情的程度。哪怕她是他養的小貓小狗呢,也不至於用一個「物盡其用」來打發她。
傅原下了命令,按著白秋的兩個人不敢不聽,白秋又用力掙紮起來。
她眼底泛紅,那紅像是摻了淚就能一起流下來一樣可怕。看著緊挨著傅原站著,從始至終都面無表情的盧辛,她啞聲說:「盧辛,你可要記住我今日的下場,說不定這就也成了你的。」她被兩側的人用蠻力按著身子拉走,仍是不依不饒地回頭看,神經質一般地笑了兩聲,「盧辛,我做了那麼多錯事,如今先得了報應。而你連親哥都能害死,我還遠不及你呢。」
盧辛本來垂眼站在一旁,聽了她的話終於抬眼向白秋看過去,目光正撞進白秋血紅色的眼中。她有些恍惚地想起陳豫被他們斷言感染時,自己站在哥哥身後,也是看到了這樣一雙眼睛。
而她舉槍瞄準哥哥的時候,哥哥也同樣猩紅著眼。
但是已經感染的人有什麼資格繼續活著?它們會失去意識,會六親不認,最好的選擇就是清理掉它們。
所以她為什麼會遭到報應?
——
實驗室里。
顧教授拿著針管,帶著膠皮手套的手,熟練又麻木地往白秋身體裡推送著藥劑。
感受到冰涼的液體流進血管,白秋不再掙扎了。她躺在手術台上突然有了等待著死亡的平靜,放鬆了身體,她輕聲說:「教授,聽說你有個女兒,她現在還好嗎?」
顧教授帶著口罩,聲音又低又模糊,想了想回答說:「她很安全。」送到實驗台上的人大多已經失去了理智,白秋還是頭一個主動又如此平靜地和他進行交流。他有些傾訴的*,嘆了口氣接著說:「但這種世道,誰能保證會永遠安全呢?」看著屋子裡的種種儀器,針管里一次又一次改良的解毒液,繼續說:「所以我花費畢生心血來研究解毒液,如果成功了,我的女兒才再無後顧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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