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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17:05 作者: 大噓菊
最後選擇和離而不是休棄,也是因為何言碧手段隱晦難以挑出錯來。
他覺得自己理應提醒一下謝雁行,免得他還當何言碧的性子一如當年。
謝雁行倒是停了腳步,只是轉過身時面色疏離,對他所說毫無興趣,顯然無意與他談論何言碧。
穆齊只當他不信,還想繼續說下去,謝雁行卻沒有給他機會繼續,只是看他一眼又走了。
覺得他多管閒事?還是不信他?穆齊被晾在原地,氣笑了。
謝雁行在這件事上的確是不想多說。自他答應去何府提親後就一副萬事隨意的模樣,對什麼都漠不關心。謝靈如總覺得弟弟變了,但具體變在了哪裡又說不上。提親的準備幾乎是不用再操心的,本來就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如今不過提親的對象變成了何府的嫡出小姐,而非當初的何繁。
她敏感地感覺到謝雁行是不滿意的。可他從小就待何言碧不同,寵著護著這麼多年,如今終於要得償所願了,怎麼會不滿意呢?
謝雁行也想問一問自己。親事是自己點了頭的,何況當初對何繁另眼相待也是因為那張相似的臉。
難道不是嗎?
——
沈興站在慶雲樓門口等人。
何家的馬車往這裡趕,還沒停穩他就迎上前去,幾步走到馬車邊上笑著開口:「厲年!」
他話音剛落,帘子在他眼前撩起。何繁穿著鵝黃色的小褂,白色的裙擺上星星落落的淺粉色拼成桃花圖。頭髮束成雙髻,淺色的髮帶從左右垂在肩頭,分明是再明顯不過的女子裝扮。
她臉上少了一向掛著的淺笑,緊緊抿著嘴。在她黑亮的杏眼中沈興能清楚地看見表情如同被雷劈了一樣的自己。
沈興愣在原地半天,看著換回女裝的何繁只覺得渾身僵硬,連舌頭都麻了。
眼裡只能看見一張白白的臉,形狀好看的鼻子和嘴巴。當初這些五官拼在一起是他的好友厲年,現在五官不變,他卻不敢認了。
忍不住張嘴問她:「你是誰?」姓字名誰、家住何處……有無婚配?
他把後面的話吞回去,對突然從腦海里冒出來的這些想法感到有些無措和好笑。
而何繁對沈興始終是抱有歉意的。她接近他的目的不純,又以男裝騙他這麼久,現在終於換回本來的樣子面對他,一時間居然不知道怎麼開口才好。
她與他的接觸中,一直是自己在利用他,就連這一回也是拜託他將謝雁行約出來。她有意借著這一回向沈興挑明身份並向他道歉。
還沒等她組織好語言開口,沈興倒是先回過神,遲疑著說:「厲……年,小舅舅沒有來。」一句質問都沒有,先想起的居然是何繁的請求。
只是他把何繁的話原封不動地轉達給了小舅舅,小舅舅的反應卻有些奇怪。
他說不上來那種表情,但他能看懂。但也更覺得疑惑不解,小舅舅明明是想來的,為什麼最後又不肯來呢?
何繁靜默很久,沈興看出她的落寞。嘴巴張合了一下,不知說些什麼來安慰她。
他撓撓頭,覺得訝異、茫然又恍然,卻沒有絲毫生氣的情緒。怪不得厲年從不喜歡和他有身體接觸,也從不透露家世。
何繁的落寞也不是作假,每一個世界總是要以真心換真心的。明明是正常的發展,她也有過心理準備,卻還是要覺得傷心。
她停頓片刻,終於再次開口,輕聲說:「沈興,對不起,騙你這麼久。」
沈興搖搖頭,半天才又憋出一句話:「我還能叫你厲年嗎?」
何繁得知謝雁行要娶何言碧的同時,進度條已經到了百分之八十。這一回她不曾被退親,名聲自然也不會被毀,而且在她意料之外的還有哥哥何淳會試的順利。想來自己很快就能離開這個世界了。
她和沈興,恐怕再不會見面。
她笑著說:「自然能。」
這個世界屬於她的軌跡已經差不多走完了。十月病亡,是她最後的任務。她來這裡,主要還是想和謝雁行道別。
不過看來是沒有機會了。
謝雁行站在窗前往下看。
自何繁下車他的姿勢就沒有絲毫變化,他看著樓下,眼前所見又不全是樓下的場景。自花燈節之後,何繁面對他時的一顰一笑都捲土重來,一幀幀畫面在他眼前划過。
然後他對自己說:如今不過是讓一切回到最初,他作出了選擇,沒什麼可遺憾的。
何繁最後還是上了車,她撩起帘子,忍不住又仰起頭看二樓的窗口。自然是看不到他的,但他能看到她臉上明顯的失落和迷茫。
——
何言碧終於如願,一抬抬嫁妝流水一樣經過街巷,被迎進將軍府的大門。
可一日忙亂,等到入了夜,新房之中紅燭明晃晃地點著,謝雁行卻一步都沒踏進這裡。
何言碧穿著大紅色的嫁衣坐在喜床上,目光落在明明暗暗的燭火間,表情不停變幻。心裡一會兒高興,一會兒憂愁。
喜的是她到底成功嫁給了謝雁行,愁得是謝雁行娶她還是因為自己用了手段逼他。但他心裡是有自己的,不然為什麼要在意自己的死活?
或許他只是怪她,但只要她真心對他,總會等到他消除心中的芥蒂的那一天。
只是一連兩天,她連他的面都不得見。將軍府無長輩,謝靈如也早嫁去了沈家。侍從不多且訓練有素,做事侍候時都輕手輕腳,將軍府里顯得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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